第三十四章【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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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一点点缓过气来,狠狠吸了一下鼻子,眼光瞥到了缩在一旁的军医,穿着灰褐色的棉衣,辛一把便将他抓了过来,双目圆瞠,两人的脸靠得很近,辛透着戾色的睫毛,军医紧张抖动的汗毛,对方都看得一清二楚,“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辛带着浓浓不解的声音很轻柔,却是慑人心脾,猛地又将他甩到地上,一脚就踹了上去,“还不快医治!”
“王爷没用了,管将军伤势过重……”军医战战兢兢地爬起来,边颤抖磕头边诉说情况。
辛压根听不进去,举足又要踢过去,“混账,不试怎么知道!”
军医跌跌撞撞地冲到榻边,哆嗦着开了药箱,口中答应着,惶恐不安地将药粉扑在管忠的伤口上,手一抖,药就撒多了。
“嗯”管忠一声痛呼,下颚稍稍抬了起来,两只眼仍带有些迷离地挣开了。
辛大喜过望,趴在管忠旁边,激动得说不清话来,“你醒了?好,太好了,终于醒了。”
“呃。”管忠开口嗓音沙哑得像是石砾在喉间打磨,眼睛逐渐有了焦距,四周挪动了一圈,停留在辛的脸上,翘起了被砍掉一节的右手食指。
辛将耳边贴上去,仔细聆听管忠的话语,“你,来了,朱亚。”
管忠气力不够,说的话也只能通过几个关键的词来表达,他是在问朱亚怎么样了。
“朱亚如何了?为何没人理他?”辛拨开重重人影,朱亚惨白凄厉的脸毫无生机地跳进了辛的事业。
帐中无人敢出声,江通只得把话接过口去,“朱节驻史已经走了。”江通难得会说如此委婉的言语。
管忠听得很清楚,翘起的手指突然无力地垂了下去,“好好,”两眼看着辛,嗓子里发不出完整的声音来。
辛明白管忠的意思,偏头挥手,“你们都出去吧。”寒厉的声音从每个人头顶的灌入。
窸窸窣窣地过了有半天,里面的人干干净净地都走了,只剩下辛和管忠。
管忠歇了很久,气顺了不少,面颊上竟然起了酡红的颜色,“也好也好,我本就是要死在北疆的,能这么死,也是好事啊。”声音很轻很沙哑,但至少能把话连起来说清楚了。
辛听了却不乐意了,“你这是咒你自己啊!”管忠突然有了精神,非但没让辛高兴起来,反而是愈发心酸得绝望,回光返照。
管忠像是想起了什么,“当初跟你说了那么多,你怎么还让五千人来支援?糊涂啊,糊涂。”管忠心里悲凉,因为他害死了五千无辜儿郎,还有,躺在地下的朱亚。
“我不能看着你死,你撑住啊,回嚓科尔城,那里有好大夫。”辛话出口,却觉得更像是虚无的安慰。
“我活不了了,我自己知道。”管忠的精神似乎好了一些,说话也开始平和流畅。
“你别胡说!”辛嗔道,心中酸涩无比,“总能救回来的,你还有很多事没做呢!”
管忠没有力气做别的动作,只能叹惜地说,“你只听我说吧,别打断我,还是那句话,嚓科尔你一定要守住,西部出了问题,蕃岩人攻上了黑牙,脱脱乌至呼木莱的防线也不稳定,蕃岩人擅长奔袭,他们是游牧,我们是定居,灵动不如他们,这点上总要挨打,你将来一定要想办法。给你的锦囊,万不得已之时再打开,一旦施行,玉石俱焚,千万牢记。嚓科尔马上就要迎来一场恶战了,大概就在明后两天了,你小心啊。”管忠絮絮叨叨地嘱咐了很多,听得辛胃里的酸水直往上冒。
“莫说了,你省些力气,咱们到嚓科尔城去。”辛说着便要去抱他起来。
管忠却忽然失了力道似的,气息开始不稳了,“京畿军是不是很难管理啊,我不能白死,你可以利用我,我要有点用处。”
辛鼻子好似要塌掉了,他的鼻梁骨是被醋泡过了,软得很,“你说什么呀,我怎么可以……”
管忠闭上了眼睛,很疲惫地像要睡去,胸脯几乎看不出起伏,嘴里喃喃地说着,“可惜……没见到孙子……阿霄……还没……”一个个的词声音一点点低下去,最后辛听不出来,管忠的嘴唇也没有再动。
辛仰着头,拼命地吸气,脸皱起来,胸部突突地抽搐着,泪水在眼眶里不流出来,哭号在咽喉间未发明白。辛伸直了手,轻轻地握住了管忠残缺的手,还是温热的,不一会儿,它就要变得冰冷。
辛伏在榻沿上,无声地抽泣,双肩耸动,自责更甚于难过,若不是他当初要管忠来守东部,管忠留在湖刹什海,绝不会这样;若不是他当初没有力阻管忠返回墨兰御敌,在嚓科尔城里,管忠的伤病也能缓些;若不是他太过无用,这些年在北疆军中根本毫无势力,管忠也不会任何危险的事情都要亲力亲为。
管忠死了,朱亚死了。一间帐篷里,停了两具尸,守着一个人。
长几上,一盏油灯,水滴状的火焰上缕缕青烟升起,静寂中消散得无影无踪。
辛手中握住的三根半手指冰凉,榻上躺着的只是一堆骨肉,失去了气息。辛轻轻地放下了管忠的手,脑中什么都模糊了,隐约记得管总嘱咐了他什么,利用他的尸体,辛根本无法思考,想不出有什么利用的方式。
辛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双臂将管忠抱起来,老人看似健壮的躯体竟然很轻,辛甚至感觉不到臂膀上的压迫,看着他满头枯衰的银发,他当真是病入膏肓,油尽灯枯了,身体虚弱成这样了。辛一步一顿地走往帐外,看到一片茫茫的人,担忧弥漫着,围上来的人按照一个半圆形状将辛和他怀中的管忠包裹起来。辛喘着粗气,目光从这些人脸上一一掠过,都是见证过战争的人,都是负伤累累的人,辛蓦然想起了在第一防线的那场战斗,他被迫撤离,眼前仿佛有金戈铁马,银霜白雪,似乎他将会经历倥偬戎生。辛的泪一下子汹涌喷下,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昂头放声大哭。
撕心裂肺的哭号声冲天而放,咸泪从两道水沟中冲荡着,辛放肆地宣泄自己的情感,此刻没有别人,天、地、管忠和他,没有一丝的私心利欲,瘫软的双臂支撑住那个父亲一般的人。
辛的哭声回荡在兵营里,每一个人都听了个仔细。不论是京畿军,还是北疆军,管忠大将军的鼎鼎名声朝野遍传,一代名将就这么去了,他们看到的不仅仅是管忠的尸身,还有那些成就他的万具骸骨,满城烟沙,风雪刀剑,一同随风飘散了。为辛的苦声触动心底的柔软,为管忠的故去怀念曾经的勇士,彼推人,人推己,又为了自己默哀。
神伤却又不是心碎,辛足足哭号得月自东边天空行到凌顶苍穹,辛将管忠轻轻地放在地上,一个恍惚,站起身来,双拳紧攥,眼里迸出狠伐杀意,一口银牙咬得快要崩开,“本王要报仇!给管大将军报仇!”
“报仇!报仇!报仇!”排山倒海的应和声,整个兵营的将士都激愤得握拳呼喊着。
辛头转了半圈,看到身边人睁大的一双双眼睛里喷出火苗,他们的目光从管忠身上转移到了辛身上,一旁有一辆闲置的二轮牛车,一端用沙袋压住了。辛拨开众人,两三步登上了车,看着下面的人,只觉得胸中闷着的那口气愈来愈盛,有无穷的话要说,粗嘎嗓音吼叫起来,“将士们,勇士们,看到了吗?那些蕃岩人,那些蛮夷打到我们家门口了,他们杀害了我们的大将军,杀害了我们的节驻史,侵占我们的土地,奴役我们的同胞,你们说,能忍受吗?”
“不能!”下面啸叫起来,“不能!”整齐的两声大喝。
“很多和你们一样的人已经牺牲了,在前线,他们中有的失去了双目,有的失去了四肢,有的被削去了头颅,他们顽强地抵抗着,我看见过,这双眼睛,”辛激动地诉说着,指着自己的双目,颤抖不已,“他们就在这双眼睛前倒了下去,退缩,你或许能比有些人多活些时日,抵抗,你可能死无全尸,你们将再也看不到亲人,再也遇不见朋友,你们会长眠在嚓科尔草原上,你们的尸体被秃鹫分食,你们的灵魂升入天堂,告诉我,你们害怕吗?害怕那无止境的黑暗,害怕死亡吗?”辛的身子冲前探着,他燃烧的双瞳滚烫着每一颗心。
“不怕!”此时此地,没有北疆军,没有京畿军,没有将官,也没有兵士,只有怀揣着同样心情的亢奋的忠诚死士。
第三十五章【7.10】
【这是7月10日的更新。大家都熟悉一下这种方式啊。】
“明天,或者后天,蕃岩人就要赶来了,我们就要去战斗,去抗争,也许我们中有人将再也看不到太阳,也许那些人的人生只剩下了几十个时辰。蕃岩人的弯刀、强弓,过了那几十个时辰,就会抡起在我们的头顶上,我们只有赤手空拳,只有一腔热血,我们该做什么?应该做什么?”辛的声音由柔至硬,由低入高,沾满鲜血的双手摊开询问地伸向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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