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大笑,拿扇子指着和珅,“原来,乾隆朝第一美男子,也怕老婆啊!”
和珅笑着躬身回答:“夫人为我持家操劳、生儿育女、打理内外,原就该对她好。奴才这不是怕,是敬爱。做男人的,敬爱妻子,才能举家和睦。万岁爷,就不要笑话奴才了。”
乾隆听了,收敛笑容,摆摆手,“得了,回吧。”扶着吴书来,带着人进园子。
和珅在门口立了一会儿,直到乾隆身影消失在回廊中,这才慢悠悠回客栈去。
迎春院内,众位妈妈带着各家姑娘吃酒作乐。迎春院妈妈刘欣拍拍宋玫瑰肩膀,“好主意呀!这一回,那个曹武德该几天出不了门了吧?”
宋玫瑰冷笑,“这种人,平白死了都是便宜的。该叫雷劈方解心头之恨!”
刘欣一笑,“算了吧,记那么多仇做什么。干咱们这行的,得过且过,有酒之时且尽欢,管他明朝是风是雨。你看今天来的那些大家太太们,整日里严防死守,还不是叫咱们得逞了。往后,谁要跟我说,大宅门里斗的厉害,打死我都不信。瞧瞧,咱们小小煽风点火,就呼啦啦都来了不是?呵呵,叫我说,大家闺秀,不如咱们过的自在逍遥。别人不说了,就是当今皇后,八成,又该想什么断发之类的馊主意了。”
宋玫瑰一笑,“这话说的是。做咱们这行的,还想着将来立牌坊,笑话!”
巴特尔忙完,扶着继父海富回到府中,巴特尔夫人正在正堂温好了饭菜等着。
父子俩实在饿了,坐下来就猛吃。
酒足饭饱,海富对着巴特尔夫人竖拇指,“八媳妇,这回多亏你了。要不是你打头,还不知道那些奶奶太太们,要躲到啥时候呢。”
巴特尔夫人一笑,“父亲过奖了。我不过是吼一嗓子,倒是巴特尔,受了委屈。”
巴特尔抽着旱烟摇头,“没事,只要皇后别发疯,连累十二贝勒。我就是委屈点儿也没什么。反正,我惧内的事儿,又不是没人知道。”
巴特尔夫人听了,伸手往巴特尔后背上一掐,转脸对海富笑笑,“父亲,您尝尝这个炖鸭子,挺烂的。”
海富干笑两声,举筷夹鸭肉,只当没看见儿子受欺负。
乾隆踏着月光回来,路过水心亭,遥遥听得一片琵琶弹唱。循声而去,只听得两句:
月儿弯弯照西楼,
珠帘声声撞玉钩。
鸳鸯双双鹧鸪绣,
羌笛阵阵玉门游。
乾隆听了,暗暗奇怪,双槐园乃是皇帝驻跸之处,怎么会有姑苏女子弹什么思念郎君的曲子?
转身问吴书来,“何人唱曲?”
过了一会儿,吴书来才回话:“回万岁爷,听着像是从玉绣楼那边传来的。”
“玉绣楼?那不是皇后住处吗?”乾隆好奇,吩咐吴书来,“去看看,是不是皇后弹唱。”
吴书来心中叫苦,万岁爷唉,这怎么可能是主子娘娘弹唱。要知道,这种曲子,单是被叫主子娘娘听到,就要严惩呢!
不得已,派个小太监飞奔而去。没一会儿,就来回话,“万岁爷,确实是玉绣楼弹唱。主子娘娘头疼病犯了,陈贵人弹曲子,安抚主子娘娘呢。”
乾隆点头,“原来是陈贵人呐。”带着吴书来,缓步来到玉绣楼。也不叫人通报,就站在前楼听着。
一阵金戈急奏之后,琵琶声渐渐缓和,乾隆琢磨,怎么换了西江月的调调。再往下听,却不似陈贵人声音:
关山三千里,
游子寒未衣。
犹念针针缝,
奈何峰峦聚。
七月如流火,
赏月心犹悸。
若得银钩里,
梦中可相聚。
乾隆点头叹息,这才对嘛。宫中弹唱,怎么能唱那些青楼调子。像这个,说游子在外,母亲思念,就很好嘛!
吱,等等,游子在外,游子在外……乾隆本来往前迈的脚又收回来,“皇后莫不是在思念十二?”哼,朕在外一整晚,回来了,问都不见问一声,还唱是“游子寒未衣”,想见十二,等着吧!
乾隆哼哼着,扭头便走。边走边吩咐:“去,叫陈贵人来侍寝!”
吴书来躬身答应,吩咐小太监去传话。
舒倩接到圣旨,嘿嘿笑两声,拉过陈贵人的手,“今晚,就辛苦妹妹了。”
陈贵人浑身一层鸡皮疙瘩,干笑着答应。婉贵妃看左右无事,便借口天色不早,带着妃子们离开。
终于安静下来,舒倩伸手捂嘴,连打好几个哈欠。小巧过来帮皇后铺床,张月笑着端来温茶。嘴里囔囔,“主子娘娘,您不知道,今天晚上,瘦西湖那边,可是热闹着呢!”
舒倩抬手打住,“别,明天再说,娘娘我要睡觉了。别再你说完,我反而睡不着了。”
后宫是非
张月抿嘴一笑,躬身退下。第二天,舒倩一早起来,小达*赖就来请安。看屋里没外人,哈哈笑着,把昨晚一帮满洲姑奶奶,领着丫鬟、家仆,到龙舟捉奸之事,演绎一番。
舒倩眯眯眼,“你说,谁出主意,居然把龙舟停在岸边,也不往湖里开。要是开到湖里,一帮姑奶奶,一人坐一船,围着大龙舟,那才有趣。对了,她们竟然不知道,那里头坐的是皇上?还敢胡闹?”
小达*赖摇头,“我看,八成是有人故意为之。今天我来的时候,看到吴书来脸色阴沉,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后来,我偷偷问问,才知道……”
舒倩听完,恍然大悟,“我说呢,原来,扬州青楼一条街全发动了。呵呵,老吴也怪可怜的。好容易弟弟成亲了,还娶了个不喜欢的。这下好了,人都跑了。不过,那个宋玫瑰,倒是有情有义之人呢!你这么一说,我都想见见她了。”
小达*赖一笑,“你还是别了。听说,她带着二十三个姑娘,搬家到苏州,昨晚就走了。果真是女中豪杰呀!若是当初曹武德能坚守承诺,娶她回家。说不定,家有贤妻,左右指点,不用靠着四处拉裙带。”
舒倩摇头,“难呐!当初,我爸跟那个什么胡梅梅不也是宣称真心相爱,最后呢,一个进去了,一个上去了。算了,不说了。过两天,去要去杭州了,你不是说若兰大夫想在杭州建个医学院吗?商讨的怎么样了?”
“哦,若兰先生来信说,已经有丝绸商人捐献出一所园子作为学院。不过我觉得,与其民间办校,不如官方办学。至少,将来学生出来,有官府保着,好混些。”
舒倩叹气,“是啊,这又不是市场经济。”抬头看小达*赖,下巴上一层青皮,跟刚见面时,长大不少。起了戏弄之心,拍拍这人脑瓜,“行啊,富二代大少爷,居然也想为民谋利了,不错不错!”
小达*赖笑着避开舒倩,“你要是从那种地方走来,也会明白,老百姓多不容易。”
俩人正说着,太后派人来请。舒倩脸色刷的一声白了,连连叹气,该来的,总是要来呀!
小达*赖爱莫能助,摊开两只手,“您忙,我去找老爷子要经费。”
舒倩急忙拉住他,小声嘱咐,“请他做校长。给个荣誉,说不定,钱就到手了。”
小达*赖听了,顿觉醍醐灌顶,“到底是官二代,有门儿。”
小达*赖拢拢衣服,高唱佛号走了。小巧上前,给皇后整理妆容。舒倩摆手,“换身素点儿衣服,脸也不用画了。黄黄的,看着可怜。”
张月抿嘴,“主子娘娘说的是。刚才,奴才已经吩咐小太监,请婉贵妃她们一同到赏月楼请安。还特意说了,陈贵人昨日辛苦,不用去了呢!”
舒倩一笑,“你呀!竟敢假传懿旨!”
主仆几个笑着出了玉绣楼。离赏月楼老远地方,舒倩就气喘吁吁,扶着张月,一步三停。张月、小巧在一旁咋呼,“主子娘娘,您慢点儿,太医说了,您头疼,不能走太快!太后主子那么慈悲,一定不会怪您的。”
不过几步路,张月她们就念了三十多个慈悲。到了赏月楼外,婉贵妃已经带着愉妃、容妃、颖妃、陆贵人等候。不出意料,陈贵人果然没来。
舒倩一笑,推开张月颤颤巍巍,领着几个人进去,对着太后行大礼参拜。
太后余怒未消,硬邦邦来了句,“起吧。”
舒倩故意磨磨蹭蹭,摇摇晃晃站起来,不等太后说话,眼睛发直,手心发凉,脸色发白,“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身后婉贵妃、愉妃吓了一跳,赶紧围上来,“主子娘娘——”
太后吓了一跳,捂着嘴迟疑,“皇后?真病了呀?”
张月原本站在门外候着,听到里头动静,赶紧走了进来,给太后磕头之后,便跪行到皇后身边,查看皇后病情。
外头小巧急忙抓来一个小太监,“快,请太医。”
太医来时,恰巧碰到乾隆带着陈贵人姗姗来迟。乾隆见太医急匆匆往赏月楼赶,还以为太后宣召,吓了一跳。问清后,才放心下来,哦,原来是皇后啊。
陈贵人担忧,“万岁爷,定是主子娘娘不小心,跟太后起了冲突,病发了。唉,主子娘娘千万别有事啊。”
乾隆听完,微微一笑,本来,昨夜陈贵人伺候的挺满意。只是,学谁不好,偏跟令皇贵妃学,直接跟后宫之主干上。没见到现在,令皇贵妃还没谥号?皇后是朕的妻子,朕可以冷落她,申斥她,别人不行。再说,你凭什么就说是朕的老娘跟老婆起了冲突?本来还想着什么时候晋你为嫔,现在看来,算了。你们陈家,出一个婉贵妃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