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非凡。其中也有我和苏涣淇上次吃烧烤的店。
现在时间算早,小店都大门紧闭,没开始做生意。我一个人甩着一袋子教材在路上走,显得冷冷清清。
突然一辆面包车像演电影似的,“嘶”地刺耳一声急刹车横停在我前方,拦住我的去路。
车身门一拉开,下来三个年轻人,我一眼就认出那个小偷,立刻反应往回跑,刚转身,僵了,后面不知什么时候也出现了两个人。
我不自觉地退到墙边,感觉腿隐隐发抖。天哪,真找上门来,没退路了!
那小偷晃悠着地走在前面,色迷迷地打量我数眼,流里流气地开口,“小姑娘长得挺好看啊!大学生呦,哥几个还没玩过大学生。
”又摸着下巴和后面围过来的几个人猥亵笑着交换眼神,“妹妹,陪哥哥们玩玩儿呗。”
横竖都跑不掉了,我心里再怕,腿再抖,也挺直腰杆,憋着口气装无所畏惧,
“好啊,有本事咱们去派出所玩啊!”
“呦,臭丫头挺强,哥哥喜欢!”小偷和同伙毫不顾忌地放声大笑,一步一步逼近我。
扔掉书,我撸起袖子,转脖子活动手腕,深呼吸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不发颤,
“今天你们运气好碰到我,本姑娘不止脾气强,正巧还有两手。”
大概我强装的气势确实有几分慑人,几个流氓均停下脚步,互使眼色。其中一个小胡子啐口吐沫,恶狠狠地叫嚣,
“草,一女人怕个球啊,上!”
他们凶神恶煞越走越近,我豁出去了,双眼冒火盯着他们,运气丹田,攥紧拳头一前一后挡在胸前,好像也没那么害怕了。
突然街口响起一声大喝,“你们干什么!”
我循声看去,苏涣淇推着自行车站在不远处,正向我们这边张望,立刻高喊道,
“苏涣淇,快跑,去报警!”
他一听到我的声音,砰地甩掉自行车,三两步跑过来,满脸焦虑,急问,“心馨,你没事吧?”
我呲嘴摇头,这小子怎么不听话啊!
见他人高马大,几个流氓不敢再上前反而退后了几步,苏涣淇立刻跑到我身边,一手把推我到身后。
我拽住他的胳膊,不容置疑地命令道,“你快走!”
谁知他根本不听,直接面向流氓,大气凌然地喝斥,“有本事冲我来!”
小胡子先被激怒了,凶着脸冲过来,我紧张地屏住呼吸。苏涣淇大手一伸,一个右勾拳冲他的脸毫不留情挥下去。被重创的小胡子
踉跄几步,跌倒在地。
我紧绷的心弦稍稍松了点,看来苏涣淇不是逞一时之勇,真有点本事。他一转头回来,脸都歪了,举起右手呼呼猛吹,嘴里还哼哼
着什么,疼,疼,疼。
兄弟,你悠着点!哭笑不得的看着他,我的心又悬起来。忽见小胡子嘴角挂血手握把明晃晃的刀子,杀红眼地又扑上来。
“小心!”
我来不及推开苏涣淇,他已经凭本能反应回身挥手去挡那刀子,伴随着他喉咙里一声“嘶”的抽痛声,人摇晃着跌坐在地,血顺着
他的胳膊不停地滴下来。
不敢多看,我迅速绕过他,用尽全力侧踢向小胡子的脖子。他一头栽倒在地,手里的刀子落到身边,刀刃上还沾着苏涣淇的血。
或许是见了血害怕,或许是被我的侧踢吓到了,其它的流氓呆在原地,不敢动作。
我忙回身查看苏涣淇的伤势,一条触目惊心地口子绽开在他手臂上,汩汩鲜血几乎染红了他整个胳膊。他脸色苍白,五官紧紧皱在
一起,已经疼得说不出话。
我心里很慌很慌,只好死死咬住嘴唇,解下围巾绕着他的伤口缠了好几圈。拉起他另一只手按上去,硬硬吩咐,
“使劲按着,不能再流血了。”
他咬牙点点头,加大手劲,脸上的表情更为痛苦。我身后又响起了小胡子抽搐的呻吟,“上啊,都给我上啊!”
背靠苏涣淇站着,我无法再抑制内心的怒火,拳头越攥越紧,感觉到指甲深陷入掌心的肉。怒目直瞪眼前的几个流氓,我真想把他
们活活打死!
小胡子被人搀扶着站起来,嘴里不停叫骂各种脏话,几个人却始终不敢上前。对峙中,我身后的卷帘门“哗”地一声开了。
回过头,是那个东北老板。他光着膀子,一手拿菜刀,一手拿烧火钳子,咆哮道,“兔崽子,敢跑到老子地头撒野,老子废了你们!”
他的一嗓子像战场上的集结号,街道两边的卷帘门一道接一道齐齐拉起来,店里的灯照亮了马路,门口的每人都手持不同的武器,
虎视眈眈地盯着几个流氓。
一切变化地太快,我一时竟失去反应的能力。东北老板看向我,急急道,“妹妹,赶紧带那小伙子上医院。这群王八羔子交给我们!”
经老板提醒,我忙扶起苏涣淇,他额头冒着冷汗,嘴里哼哼唧唧听不清说什么,身子微微颤抖,血已经透过围巾渗了出来。
我搂着他的腰,承受下他整个人的重量,一步三拖地走到大街拦下出租车。坐进车里,我不停催促,师傅快点,再快一点。脑子空
白地只有,医院,医院,医院。
紧握住苏涣淇的手,我不断给自己打气,陶心馨,不要慌,不要慌!
双面伊人
急诊室的医生见多识广,看了看苏涣淇血淋淋的伤口,便吩咐他坐到急诊室的床上,将着装药的小推车,给他缝针。
我坐在苏涣淇身旁,仍握着他的左手,头扭过一旁不敢看。他大半边身子贴着我,整个头枕在我脖颈上,软绵绵地不停呻吟,
“心馨,疼,疼死我了。”
我实在忍不住,看着低头缝针的医生,小心地问,“大夫,是不是麻药不够啊?”
医生扫我一眼,不以为然地说,“没那么疼,只不过男人怕疼而已。你跟他聊聊天,转移下注意力就好了。”
医生的专业建议,我不敢不听,硬着头皮开口,“苏涣淇,不是让你跑了嘛!你怎么还过来?”
他的脸蹭了蹭我的脖子,很不屑地说,“我怎么能跑!”
我一笑,“你小时候不是跑得挺快,长大了反而越来越笨!”
他一下抬起头,惨白的脸上表情肃穆,一字一顿地说,“小时候不懂事,现在长大了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不可能丢下你不管!”
我被他认真的样子唬住了,好声好气地说,“对对对,你是世界上最男人的男人!”
他这才得意洋洋地靠回我肩头,心满意足地说,“陶心馨,你哭吧。”
“为什么?”我莫名其妙地问。看医生的反应,就知道他伤得没那么严重。
“男人为女人流血,女人为男人流泪!”他理所当然地说着又抬起头,半真半假道,“心馨,你要是哭,我就喜欢你!”
“你失血过多,神经了吧?”我白他一眼,没当真。
埋头专心缝针的医生冷不丁开口,“他失血没过多。失血过多和精神问题也没关系。”
我们看着大口罩下只剩双锐利眼睛的医生相视扑哧一笑。他像只小狗似的又开始蹭我脖子,“心馨,你太英勇了!喜欢你也没什么不好。”
我心里一阵恶寒,别,别,别,上一个向我表白的人也这么说,我承受不起。
“你不是喜欢刘斯珂吗?”我随口问道。
“喜欢呐,可我更喜欢你!”他嬉皮赖脸地回答。
“行了。”我从床下跳下来,对医生说,“大夫,缝完伤口顺便把他嘴也缝上吧。”
“心馨,你要去哪儿?”他焦急地问。
我回头笑了笑,“去给你这位失血没过多的男人买点吃的。”
脚还没跨出急诊室大门,我就听见苏涣淇对医生炫耀道,“大夫,我这女朋友人不错吧!”
等我买好热粥回来,苏涣淇已经躺在急诊室的床上睡着了。好看的睡颜,只微蹙着眉,应该是伤口疼。手臂上缠了厚厚一层白纱布,我在床边坐下,不自觉地伸手轻轻摸着纱布。他是篮球队员,右手受伤要真有什么后遗症,我一定会内疚一辈子。
他突然抬起左手覆盖在我的手上,坐起来,痞痞笑着说,“怎么样?心动了吧?”
“一边去。”我抽回手,端着热粥,盛起一勺吹凉,举到他嘴边,“吃吧。”
他双眼一亮,笑逐颜开,“你喂我?”
“不然呢?”我无奈地反问,“要不你想现在学习使用左手?”
他大口吞下粥,含糊道,“不要,不要。”
边吃粥,他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边抱怨,“别人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许。怎么我这个英雄要倒贴,还有人不要!”
我放下勺子,板起脸不高兴地提醒,“苏涣淇,玩笑开一次就够了,开多了没意思。”
“好好好,”他敷衍应承,低下头够勺子,一不小动到右手,又哎呦哎哟叫唤。
没办法,我只好收起不爽的表情,微笑继续服务。
吃完粥,我一看表,十点多了,忙催促他走人。他一抻腿又躺回床上,发起赖来,“我不走,我头还晕着呢,我要留院观察。”又扯我衣袖,撒娇嘟囔,“心馨,你也不能走,你得留下陪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