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阿哥也怒了,冷冷一笑,“陪同?太子殿下你还真说得出,就算你是储君,也不能听不进谏言吧,我倒要去皇阿玛跟前问问,你这个储君究竟为何不许别人说话?”
十三阿哥挽了挽袖子,撇了撇嘴角,“我支持四哥,太子殿下不同意就在这里享清福吧,我去告知百姓们,让他们赶快搬走。”
八阿哥拉住十三阿哥的衣袖,“十三弟别冲动,就凭你我几人怎么能劝得动百姓?”
九阿哥哼了一声,“十三弟,九哥和你一起去,一人十两银子,我就不信他们搬家不用跑得?”
太子气得脸色发青,手指点着几人怒道,“你们,大胆!”
眼见太子和诸位阿哥要大吵大嚷起来,胤禛皱着眉望向不远处的漕运总督和随行的官员,见他们虽然恭恭敬敬站在那里,但是耳朵努力的往这边伸着,恨不能挂在他们几个人身上,听得仔仔细细明明白白。
距离稍远,那几人恐怕还听不清这边发生何事,但是若是诸人嗓门再高点,估计就要被人听到家丑了,还是皇家的家丑。
细桶的声音响起,欢呼雀跃般扭起了秧歌,“哎嘿哟,皇上,我关于UC和围脖的标题都想好了,《震惊,造反兄弟蛤蜊江南,竟然只是为了他?》”
什么玩意,胤禛有些着恼,懒得理会细桶,他走到太子身边,接过贴身随从手中的伞,凤眸静静望着太子,“太子殿下,可否随我一起查访下堤坝?”
说完也不等太子答应,撑着伞往前走,太子一怔,犹豫一会,也就钻到四阿哥伞下,随着他一起往堤坝走去。
胤禛语气淡淡,“太子殿下,您看这堤坝那边,农田,农舍,还有正在劳作的百姓,若是一旦堤坝崩溃,他们全家老小一定会为这黄淮殉葬,这成千上万的性命,不是我们赌气的筹码。”
太子一怔,望着四阿哥清冷的凤眸,听着他淡漠的声音,不知为何,心里却渐渐平静下来,是他暴躁了,按照皇阿玛的教导,民为贵君为轻,不管如何,不能草菅人命啊。
他抬眸望了眼天空,阴沉沉的可怕,雨势又比刚才更大了点,落在堤坝上,旁边的河渠中一会便积满了水,往旁边的水渠中流去,流速越来越快。
太子神情严肃起来,“四弟,你可能确认一定会连着几天暴雨?”
胤禛摇摇头,“我不能确认,但我不敢赌,若是明日雨停,我不过是被皇阿玛责骂,被官员们嗤笑,但是万一赌输了,这是成千上万条人命。”
太子被四阿哥的触动,心中思前想后,最终下了决定,“好,我信你一次,我这就命漕运总督按照你的办法去做。”
胤禛点点头,凤眸含着感激,“多谢太子。”他的声音清冷依旧,却如山涧中滑过幽远小溪的溪水,潺潺的声音,抚平太子焦躁的心。
太子不知为何,心中有些话想对四阿哥说,他叹息一声,“四弟,刚才我真很愤怒,言行举止有些暴躁,还请你们见谅。”
胤禛面色平静,眸色诚恳,劝说道,“太子殿下,您是储君,有时候也是需要控制下自己的情绪,皇阿玛曾经说过,身为一国之君,当要喜怒不形于色,更要对自己情绪收放自如。”
太子见四阿哥真心劝解,心中有些惭愧,“四弟,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何,有时候心中总有莫名怒火,来得快去得也快。”
胤禛一怔,这倒有些奇怪,来得快去得也快?这火气倒是像是人为操纵?转念又一想,前世皇阿玛一废太子,很大一部分是太子作死,并不是有人下毒或者生病,是自己多虑了,再说,以皇阿玛对太子的宠爱度,除非不怕被诛灭九族之人,才会这般大胆。
太子见四阿哥出神,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走吧,回去吧。”
诸位阿哥见太子和四阿哥四处兜了一圈,居然变得心平气和神清气爽,虽然不知道两人聊了什么,但是太子属狗脸的说翻就翻,这个却是事实。
太子带着诸位阿哥,一行人走到漕运总督以及大小官员面前,太子负手而立,“总督大人,这暴雨本宫觉得一时半会停不了,怕情况有变,你命人让百姓们即刻搬家,离开堤坝,再命人在河道转弯处加固堤坝,还有从这一段到入海处的堤坝,全部加固,再命人疏通泥沙,不得有误。”
太子代皇帝巡查河道,这命令就相当于皇帝的旨意,漕运总督自然不敢违背,忙吩咐下面人立刻去办,同时还调动八旗士兵,疏通河道,安排的井井有条。
暴雨整整下了一夜,这一个晚上,太子和诸位阿哥,漕运总督以及淮安府大小官员通宵未眠,终于天亮的时候,百姓们搬迁完毕,当然,很多人心里嘀嘀咕咕,又没到雨季,不过是下点雨,这般仓促搬离,劳民伤财,太子和这帮阿哥们什么都不懂。
第二天到了正午,暴雨丝毫没有停歇,水位上涨的飞快,一些士兵用绳索捆在身上,捆得紧紧的,方才敢下到岸边,疏通泥沙,再用大石头加固堤坝。
到了第四日,暴雨依然没有要停歇的样子,漕运总督战战兢兢的命人每天十二个时辰巡查堤坝,见河水打着圈儿泛滥而下,心里直念菩萨保佑,若不是太子和诸位阿哥有先见之明,现在恐怕黄淮早就决堤,别说那些无辜百姓,就算是这淮安城恐怕也不保了。
下午时分,雨势终于减小,忙碌了几天的众人也歇了口气,就在此时,漕运总督气喘吁吁进来回禀,“太子殿下,诸位爷,门口聚集了大批的百姓,请您出去看看。”
太子和四阿哥互望一眼,百姓来要灾粮?不对啊,这不是还没遇到灾难吗?
一行人来到衙门口,见百姓们成群结队,乌央乌央的立在门口,见到众人出来,为首的一行人正是太子和诸位阿哥,也是那几日和漕运总督一起,催促他们搬家的人,当时还碎碎念,嫌他们吃饱了多事,如今是救了自己啊。
百姓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磕几个头,“多谢救命,多谢救命,活菩萨啊。”
就在此时,不远处一顶青布轿子缓缓而来,里面的人听到百姓声音,又见百姓跪倒一地猛磕着头,不由微微蹙眉。
作者有话说:
周末一定日万(握拳~
第53章 回京
青布轿子中的望着眼前场景,尤其是百姓跪倒在地,山呼活菩萨救命之恩,不由微微蹙眉,这是怎么回事?
他伸手掀开轿帘,吩咐立在旁边的人,“梁九功,你去问问看怎么回事?”
“是,皇上。”
原来这个轿中之人正是康熙帝,为了雨季前巡查河防,他命太子和诸位阿哥骑马赶路,自己也连天加夜从济南府赶往淮安府,只是毕竟龙辇出行,声势浩大,再如何赶路,也慢上许多。
康熙帝心中怪念着淮安府,尤其是太子和诸位阿哥都在的淮安府,命人每日打探消息,前几日回报暴雨连下了几日,心中更是焦急,一来挂念太子和阿哥们,二来担心百姓,便微服乘了轻便小轿,御前侍卫装扮成百姓保护周围,一行人连夜赶来淮安府。
一路赶来,还未进入淮安府地界,康熙帝一颗心就提了起来,暗道不妙,按照钦天监结合往年老黄历的判断,预计在下旬,没想到这几天连着暴雨,路上已经积水严重,更别说河道和入海口。
康熙帝从年少时候起就非常关心水利,尤其是对于黄河的治理,也算是有些心得,当年任命靳辅为河道总督,靳辅治理黄河河道就是采取疏通的办法,因此康熙帝十分明白此时黄河水流湍急,夹杂着泥沙汹涌而下,不但会使河道堵塞,还会冲击堤坝,若是堤坝有损,黄淮决堤,那就是万千百姓的性命。
他此时心急如焚,到了淮安府就连忙前往漕运总督衙门,此时雨势也小了许多,刚到衙门口,就看到一群百姓跪在衙门口山呼菩萨救了命,而围在中央的人是太子和诸位阿哥。
梁九功打探了消息回来,神情有些激动,低声禀告道,“回皇上,奴才打听清楚了,说是前几日刚下暴雨的时候,太子殿下便让漕运总督命堤坝附近的百姓全部撤走,然后又让人加固了堤坝,疏通岸边的泥沙,这几日连下暴雨,好在这些举措,总算是保住了堤坝和百姓的命,因此他们在这里感激太子殿下和诸位阿哥。”
康熙帝听到这里,心中终于安稳下来,欣慰好在派了太子赶过来,否则如今的情形恐怕堪忧啊。
微微颔首道,“走吧,去漕运衙门。”
漕运总督接到梁九功的通传,命他接驾后,慌得鞋子都快跑掉一只,按照计划,皇上最少五六日后才能抵达淮安府,这会子怎么这么快?
太子和诸位阿哥听到皇阿玛来了,心中皆是一惊,皇阿玛这是夜以继日赶来啊,尤其是胤禛,百忙之中还不忘记问细桶,“皇阿玛连夜赶来,身体无碍吧。”
细桶似乎拍了拍胸脯表示毫无问题,“你皇阿玛吃得好睡得好,纵然是连夜赶路,那也是别人赶路,他自然能躺在轿中睡个安稳觉,尤其是这轿子晃晃悠悠,比雕花大床睡得还舒服。”
胤禛暗暗翻了个白眼,他就不应该和细桶多嘴,此时太子已经带着诸位阿哥和官员们到了青布轿子旁,迎接康熙帝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