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卿垂下眼眸,“不清楚。”
她显然拒绝交谈的态度叫佘铃兰眼下微黯,还算和善的笑容立刻变得富有攻击性,“你还在怪罪我去碰云软?”
于卿蹙眉,“你想表达什么?”
佘铃兰冷笑,“于卿,可不要又被骗了啊。”
“我一直不明白,明明你很聪明,甚至有能力独自离开顾家,但为什么就是容易被这些人的伪装骗了呢?”
她的手指突然指向安静的卫鹤安,“当年他也是依靠楚楚可怜的模样才没有被你赶走吧。”
青年原本温和的笑容突然僵硬一瞬,很快又恢复正常。
于卿没有记忆,只是一双眼眸安静注视佘铃兰,等待她的下文。
“于卿,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当初的他真的好可怜啊,哈哈哈哈,就像是被人用完的垃圾,要被丢进垃圾场里了,哈哈哈哈!”
佘铃兰肆意地笑着,毫不留情将青年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伤疤解开来,让那血淋漓的烂肉暴露在空气中。
卫鹤安的眼眸不受控制盯着于卿,随着佘铃兰话语的落下,瞳孔在不自觉颤抖。
“这个家伙啊,自以为是可以为你献上一切你想要的东西,结果被你狠狠拒绝了啊!”佘铃兰终于用最锋利的刀刃将所有伤疤掀开了。
于卿手指微动,嘴巴张了张,两个月前的记忆涌现。
当时的卫鹤安面色苍白,执拗而慌张地告诉她,他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所以,卫鹤安确实做过某些事情,以至于他们差一点像其他人一样断开了联系。
“那是过去的事情。”于卿突然说。
她平静地望着卫鹤安,“现在他没有自以为是地做这些。”
卫鹤安的身体猛然放松,终于找回神智地,朝于卿露出了温柔恭顺的笑容。
佘铃兰被于卿打断了话,没有丝毫的恼怒。
她的手指转了个方向,示意于卿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那是付行司。
“你看,付行司也在。”佘铃兰笑道。
付行司显然也看见了他们,面色微沉朝她们走来。
“三。”
佘铃兰开始数数。
“二。”于卿看过去,发现付行司已经快要做到餐桌前了。
“一。”佘铃兰吐出了最后一个数字,而付行司已经来到桌前。
卫鹤安起身,离开了自己的位置,来到于卿的身边。
于卿眨眨眼,就听见了佘铃兰吐出的一个字。
“嘭!”
枪响与声音一起响起,连带着温热的血一起飞溅出来。
于卿有些迟钝地抬头,看见的是卫鹤安染血的侧脸。
他同样回望于卿,温柔顺从的笑容令他看起来就像是匍匐在脚边最忠诚的奴仆,“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嗨嗨嗨!看我嘎嘎乱杀!
——
第38章
周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然而,这样嘈杂的环境像是隔了一层水做的幕帘,闷闷的声响环绕了大脑。
于卿回过神来,看向了倒在地面上的付行司。
一个狰狞的窟窿在他的太阳穴上,还在不断往外渗出血。
佘铃兰收回了手指,拿起了桌上的餐巾掩住口鼻,做出厌恶状,“啧。”
明明是未婚夫妻的身份,对方的死亡也只是让她嫌恶血滴溅得到处都是罢了。
于卿从椅子上站起来,面无表情。
卫鹤安用纸巾将面颊和脖颈处沾染的血渍擦去,见于卿面无表情的样子,眸色微动,不说话。
“阿司!”
段此珩面色苍白来到这里,“怎,怎么会……”
突如其来的状况令整个餐厅的陷入了焦灼的状态,悠扬的乐曲也戛然而止。
“哇!发生了什么?”
身穿病号服的新时突然蹦出来,满脸惊奇盯着周围的一切,甚至想要伸手去触碰倒在地上的人。
“新时,过来。”于卿说道。
手指距离对方的衣物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就停下来了。
新时眨眨眼,乖乖地收回手站在于卿的身边,“他为什么躺在地上?地上明明那么冷?”
“他去追月亮了。”于卿回答。
新时突然不满起来,“他被骗了。于卿才是月亮,他肯定追错了。”
过了一会,他又说,“还好追错了,我不希望于卿被他追到。”
过分天真的话引起了佘铃兰的笑。
此时负责这个地方的相关人员已经上来处理现场了。
世家子弟们面面相觑,最后都不愿意参合进去,纷纷离开了这里。
相关人员清理了现场,又对于卿几人道歉,态度诚惶诚恐,生怕自己被这些世家子弟迁怒也跟着丢了性命。
要说相关人员有多无辜,那肯定是没有的。
付家唯一的继承人被刺杀倒地,负责安全问题的他们不可能免除责任。只是现在这种情况需要确保其余人的安全,因此他们才能够没有那么快被追责。
几人离开了餐厅,各自前往各自的房间。
长廊里,佘铃兰走在于卿的身边,见于卿神色平淡,全然没有被吓到的样子,又是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于卿,一个卑贱的贫民死了你要和我闹,现在付行司那个蠢货死了,你怎么不和我闹下去?”
“铃兰,不要这么说。”段此珩蹙眉,眼角还残留着悲伤的痕迹,“毕竟阿司他……是你的未婚夫。”
佘铃兰眸色微冷盯着段此珩,而后又笑着对于卿说:“你猜是谁动的手?”
这位大小姐的双臂自然而然缠上了于卿的腰,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正如从前那般。
“于卿这么聪明,你该想得到的。当年谁杀死了那个贱民,今天就是哪家人杀了哪家人。”
当年的殷度杀了金发女孩,那么今天又是谁杀死了付行司?
这个答案,不过是瞬间就能猜到。
于卿直视佘铃兰的眼眸,“殷栗。”
佘铃兰笑容扩大,靠得于卿更近了,“猜猜我是怎么知道的?”
人确实是殷栗杀的,但佘铃兰又是如何知道的?
看出了于卿的疑惑,佘铃兰这一次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目光看向似乎悲伤了一会就没有再说话的段此珩,愉悦的笑容中带上了些许的讥讽与嘲弄。
“这一个懦弱的老鼠可比我更懂。”
毫不掩饰的恶意针对叫段此珩面色稍稍泛白,他拧起眉头,“铃兰,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啧,别张口闭口铃兰铃兰叫我,听着恶心。”佘铃兰嘲讽道。
她已经完全倚靠在于卿的身上,宛如一条美丽的美女蛇,向着觊觎她所有物的贪婪者吐露出腥红的蛇信子。
段此珩的面色更加苍白了,目光越过佘铃兰看向于卿,“于卿,我……”
“你们都在说什么啊?”新时突然插嘴说道。
他的手在口袋里掏了掏,终于掏出一盒之前装药的盒子,打开来,里面装着的竟然是耳塞。
拿出两个来,塞进耳朵里,新时对及人说:“我好困啊,我想睡觉。”
说着竟然就这样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的双膝埋住自己的脑袋睡觉了。
于卿强硬推开缠着她的佘铃兰,拍拍新时的脑袋,“去房间睡,这里容易着凉。”
新时难得没有乖乖听于卿的话,就是要在走廊里睡。
于卿无法,只好说给他拿来毯子盖着。
“他一个人在这里也不好,我陪着他吧。”段此珩说道。
被于卿推开后就面色不虞的佘铃兰嗤笑一声,不言语,像是在看什么跳梁小丑般。
卫鹤安全程保持安静。
等于卿,佘铃兰以及卫鹤安离开后,走廊上就只剩下段此珩与新时了。
侍从从他们的旁边经过,被段此珩阻拦了。
他说:“我们这里不喜欢有人走来走去,你去通知别人,这里不需要有人过来守夜了。”
侍从有些犹豫,“可是,今晚发生了这些事情,我们需要确保您的安全。”
段此珩的笑容依旧是温和的,只是头顶上的光线过分苍白,照着温润的面庞多了些冰冷。
他对侍从说:“如果你们能够确保安全,阿司就不会死。”
这话是直接戳进了侍从的心里,愣是叫他一个字也不敢再说了。
见侍从讷讷不敢说话,段此珩没有为难他,“顾家双子,佘家独女,卫检察官都在这里,还有尚家的尚久,都在这一片区域。不说你们,他们身边的安保人员都不会少。”
“更何况,还有新时政令官。”段此珩又指了指蹲在地上的新时。
有了段此珩的保证,侍从终于放下心来,“我明白了。”
侍从安心地走了,自以为那么多重要子弟在这里,肯定做好了安全保障。但他忘记了,在餐厅时,那么多世家子弟在场,付行司也死了。
等侍从离开,段此珩才将视线转向蹲着的新时。
他的眉眼弯了弯,低声说:“新时政令官,蹲在地上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新时没有搭理他,好像真的睡着了。
段此珩没有得到答复没有恼,而是同样蹲下来,“新将军在两年前死去,您如今是新家的掌权人,那么,新一任元首的候选人,您有想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