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心上人对你说“再过五百年你都娶不上媳妇”的时候,必须要警惕起来。
这个时候,他最占优势的外表不能有一点儿掉链子的地方!
龙尧觉得自从进了书院,他这个师尊就越来越像个神经病了,忍不住吐槽道:“你清醒一点,你只是个灵魂体!哪里来的气色?”
“对哦。”六歆豁然开朗,终于想起来龙尧是自己的徒弟,勉强关心了一句,“你最近运势不太好,记得防小人。”
龙尧扯了扯嘴角:“我哪天不防小人?”
一个令人悲伤的事实。
桑灵犀一手搂着小白狐,一手拿着课本,边质问自己“期中考试真的有这么重要吗”,边努力地把知识塞进脑子。
在临近考试的时候,一切事物都变得非常让人感兴趣。
除了学习。
她决定把今年堆积的事情处理了。
也不知道西门师兄有没有把她的消息传递给应飞阳,如果没有,她就要帮帮对方了。
——
自从单方面地孤立了同届和班上的两位先生后,应飞阳的生活好过了很多。
慕鸣玉比他想象中要随和许多,虽然跟洛水烟一样常年忙得别人见不到他,但还算照顾他,给他介绍了几个同样出身不错的世家子。
这几个人出身都不如他,却对他有些冷淡(指没有捧着他),他也不是很爱跟他们见面,偶尔才看在慕鸣玉的面子上,参与一下集体活动。
相对而言,丁唱的圈子就让他舒服得多。
这群人各有才艺不说,说话也很好听,帮他解决过好几次问题,大大改善了他的生活质量,让他意识到只要有灵石,再找到门路,其实在哪儿都能过得很好。
当然,应飞阳也并非一直沉溺于享乐,他有一直催促慕鸣玉替他对付那两个曾经狠狠地得罪过他的家伙(排除姬茗若是因为他不敢)。
现在临近年终,对方终于让人动了手。
应飞阳也是才知道桑灵犀居然跟龙尧走得很近。
所以龙尧说得光明正义,其实一开始就跟那个女人有一腿,当初完全就是在为女人出头。
呵,狗男女。
但不得不说,那个女人确实很难对付。
继第一招挑拨离间失败之后,第二招美男计很快也失败了。
应飞阳在丁唱的劝说下,来看望西门。
人确实伤得很重,连许久不见的慕鸣玉都出现了。
慕鸣玉收回自己搭脉的手,眸中泛着思索:“单从伤势来看,像是受伤之后误服了药效相冲的丹药,导致灵气激荡,经脉受损。”
西门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接过解兰雪递过来的手帕,狠狠地擦掉唇边的血迹:“大夫也是这么说的,但我当时只吃了一颗血玉丹。”
临考前重伤学生,被抓住了是要逐出书院的。
若是能检查出问题,他完全可以将此事上报给书院,让执法堂来查。
但他只检查出来一些快痊愈的皮肉伤,内伤又是自己吃丹药吃出来的,书院根本不会管。
慕鸣玉:“如果是真的,对方恐怕是掌握着一门针对经脉的秘法。这样的人很少见,所以他动手的时候一定极为小心,不会留下痕迹。在接触的时候,你可察觉到对方有什么特点?”
西门摇了摇头:“那人下手极为阴狠,先用符箓禁了我的灵力,又重击了我的后脑,待我神志模糊的时候才开始动手,我很难注意到他的特点。”
而且专挑痛又不致命的地方下手,专业到让他怀疑是从书院外头请的打手。
“看来是买凶。”慕鸣玉下了结论,沉吟片刻,拿了主意,“找他会花费很多精力和时间,意义也不大,不如直接从你怀疑的凶手中,一一排查。”
不等西门说出自己的猜测,应飞阳就笃定地说:“买凶的人肯定是桑灵犀,她记仇的程度超乎你们想象。”
他当初只是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对方都能对他生出杀意,这个叫西门的怕不是调戏了她,才让她花钱买凶。
“不无这种可能。”尽管觉得他只是为了让他们继续对付自己的仇人,慕鸣玉也礼貌地顺着他的话说道,“对于这位桑师妹,西门觉得有什么不寻常之处么?”
慕鸣玉并没有直接参与制定对付桑灵犀与龙尧的计划。
黑蛟死了之后,龙尧对他来说跟其他新生没什么不同,桑灵犀更是如此。
他不可能将太多的精力放到新生身上。
新生年年有,要让他注意到,至少也该在第一次考核之后。
这届的姬茗若他倒是一开始就注意了,但书院将对方保护得太好,他的身份又敏感,稍作尝试之后就放弃了。
桑灵犀跟姬茗若关系不错,他便示意其他人不要太过分,但也仅限如此。
“这位桑师妹确实不寻常。她养了一群傀儡,那些傀儡极为古怪,不似死物,反倒像是活人,实力最少金丹起步。若不是我机敏,就要将他们都当做书院里的学生了。”
西门隐约有些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对桑灵犀戒备心如此之低,但很快给自己找到了借口:他对长得好看的女人一向不错。
慕鸣玉眯起眼睛,一瞬间想到了很多。
这样宛如活人,又有着金丹修为的傀儡,可能做很多事情。
比如……假扮书院里的学生。
首当其冲的人选,很显然就在他们身边。
“应兄最近可是有接触过不寻常的人?”
自己被骗也就算了,别把他们的消息泄露出去。
应飞阳没有太多的思考,就坚定地摇头:“没有,我不至于分辨不出来身边的是人是鬼。”
慕鸣玉每次跟应飞阳说话都感到心累,对方身上那种难以压下的自负和仿佛被刻进骨子里的某些观念,令其长期处于讲不通话的状态。
真是蠢得没有药医。
他又劝了两句,见对方眼神开始闪烁,就说:“我这里有鉴别的术法,应兄不妨试试。”
应飞阳拿了术法,情绪阴晴不定地走在书院的路上,冷不丁看到一个熟人。
他叫住对方,对方熟稔地跟他打招呼:“应公子,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吗?”
他仔细地审视这个人。
大约是觉得晚上路上没人,对方的衣服穿得松垮,露出了脖颈上暧昧的红痕,显得有些吊儿郎当,面对他的审视,略有疑惑,但没太放在心上,十分坦荡地仍由他打量。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因为慕鸣玉的话而升起的惶恐消失无踪,应飞阳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调侃道:“你这又是从哪个师姐的屋子里出来的?”
对方“嘿嘿”笑了两声,准备说些什么,脸上的表情又蓦然消失,直勾勾地盯着他。
应飞阳只是随手用了鉴定术法。
答案让他刚放松的心情骤然坠入谷底。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头看对方,满是不可置信。
“你……”
“应公子,你这样很容易伤害到人与人之间的信任的。”
笑着丢下这句话,被识破的人偶化作一缕烟消失在原地。
应飞阳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当熟人里出现一个假人的时候,身边的每一个人就都变得充满疑点。
谁是真的,谁是假的?
他这段时间的经历,难道是被别人操纵的一出戏吗?
孤寂的月亮高悬,冬日的冷风拂过道路两侧的树木,树木的影子在惨白的月色中摇曳,像是要将人拖入地狱的鬼手。
明明已经逐渐熟悉和接受了书院的生活,应飞阳却对这里产生了巨大的陌生和恐惧,内心尖叫着想要逃离。
但他的骄傲不允许他这么做。
些许的恐惧压住了摧毁理智的愤怒,应飞阳迫不及待地要去确认其他人的真假,却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关心过那几个人住在哪里,平日里会去什么地方。
他总是在等他们主动出现,簇拥在他的身边。
以至于此刻全然陷入被动。
应飞阳强行镇定下来,给丁唱发了传音符,让对方立刻过来见他。
所有人都可以是假的,唯独丁唱不行。
他想。
桑灵犀把怀里的小狐狸放到地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戴上昂贵的□□去赴约。
应飞阳完全没有察觉到今晚的丁唱和以往的有什么不同,但他第一时间用了鉴定术法。
还好还好,对方是真的。
他这段时间,不全然是个笑话,方才的人只是那个女人伺机安插在他们身边的眼线而已。
他松了口气,抱怨道:“你介绍人都不知道核实一下对方的身份吗?怎么能让傀儡混进来……”
“丁唱”十分惊讶,又连连告饶:“真不好意思啊,我是在一位师姐的衣柜里认识那位师兄的,那样的情况哪里好问对方的底细?之后也就没问过了,谁能想到他会是个傀儡?”
应飞阳一想也是,丁唱一向胆小又谨慎,确实不会探究这种事。
到底是自己在书院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他轻易地原谅了丁唱,只凶巴巴地说:“我把鉴定术法教给你,你快去确认一下其他人有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