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他很强大，有着大家只能仰望的天赋，以及羡慕不来的从容。
慕鸣玉在神坛上站了很久，底下也就聚集起将他奉若神明的一群疯狗。
这些拥有病态心理的人，有自成一套的，无可战胜的逻辑，即使他本人站在他们面前劝他们不要冲动，他们也能够边赞叹他的善良，边义无反顾地为其冲锋陷阵。
但被奉若神明的人，真的不知道他们的罪恶与疯狂吗？
当然知道。
不仅如此，他还知道自己说什么样的话，能够让他们怀着奉献自我的心情去排除异己，再独自承担一切，将清白留给他。
这养蛊水平，谁见了都要赞叹一句“好家伙”。
桑灵犀深深地觉得，慕鸣玉要是不当反派，去现代当个有实力的流量明星，完全有望在五年之内统治娱乐圈。
不过慕鸣玉对付她，是冲着龙尧，还是冲着她本人呢？
思考了不到一分钟，她就确定了是前者。
她成人礼上收了四阁中三阁的厚礼，之后经由曹家添油加醋地往外传。真要查她，不会连这件事都不知道。
所以更可能是他在查龙尧的时候，发现他跟自己这个本届实际上的领头人有关，为了更好地施展计划，让龙尧立于无援之地，他决定离间他们。
所以才叫“不要为了一个男人伤害姐妹之间的感情”。
孟莹华觉得高霜儿是在自己的默许中来跟桑灵犀说明情况的，但实际上她们的一切行为都在别人的默许中。
或许，桑灵犀现在的偷窥，其实也是更幕后的某人所预料到的行动。
所以要在年终考核时被针对的人，果然还是龙尧。
不愧是主角。
撑着栏杆对某处露出一个微笑，桑灵犀不再关注底下的两人，转身离开。
霸总桑灵犀召集了班上的所有同学，宣布了一件足以稳定人心的事情：“为了证明我们不是先生带的最差的一届，我为这次考核中的前五准备了一些奖励——明年琼华宴的赏宴请帖。”
“当然，我和莹华如果进入的前五，名额会往下移一位。”
孟莹华看到她手里由江山阁派发的请帖，狠狠地闭了闭眼，庆幸自己抵抗住了搞事的诱惑。
按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桑灵犀说自己要一统四阁打上长清宗她都不会意外。
为了表现自己仍旧站在对方那边，孟莹华在散会之后拉住了桑灵犀。
“虽然我拒绝了解兰雪，但她恐怕不会善罢甘休，马上就会出后招。”孟莹华说完又骂了一句，“也就是仗着剑道院靠实力说话，没有文书考试，才花这么多时间来整幺蛾子。”
不像他们，整天沉浸在“考不好会被李先生补课”的恐惧之中。
桑灵犀：“她找你打听过什么吗？”
“除了问龙尧的事情之外，还打听过你父亲的事情……我可没说什么！”
桑灵犀爹娘是无涯书院学生的事情，大家基本上都知道，也有好奇的人去打听过。
几十年前的学生，本不该有多少人知道，但没想到学生中仍有他们的传说，这些传说件件都“惊世骇俗”。
书院三条铁律里，“不可盗窃书院物品”就是为桑灵犀她爹出的。
因为当年有位先生非常喜欢挂人，一个班一百多人他能挂一百多个，就通过那么两三个。
桑羽就偷了那位先生自己的作品交上去，在仍旧被挂之后，他当众揭穿自己，闹得先生下不来台。
这件事最终的结局是那位先生被书院解雇，桑羽吃了个处分，但仍旧顺利毕业。
对此，桑灵犀只能庆幸教自己的老师没有被她爹得罪过。
不过桑羽只是在个别人面前显得乖戾，大部分学生和先生都对他的印象很不错，觉得他只是被逼得出此下策，平日里还是很温良的一个人。
这个设定听起来有点耳熟对不对？
因为龙尧也是这样。
当然，在桑灵犀来看，龙尧和她爹的性格还是千差万别的。
她爹是恋爱脑带点儿茶里茶气，龙尧是抢先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别人指指点点。
但在外人看来，“她对龙尧有意思”等于“她有恋父情节”。
所以有人以此为标准，为她量身定制了美男计。
——
“西门师兄是他们那届的第一，李先生给过他很高的评价。听说我们最近在为年终考核苦恼，他特意腾出时间来为我们答疑解难……”
看着正在滔滔不绝地夸奖师兄的杨礼，桑灵犀沉默地想：兄弟，你还记得自己是我表姐委托来保护我的吗？
洛水烟曾经找过两个依附洛家的同届生来给桑灵犀当工具人。其中一个是杨礼，另外一个是石梧。
他们十分懂事，就是有着路人角色的通病——不大聪明。
这个西门师兄眼睛都快要粘在她身上了，杨礼竟然还单纯地以为对方是来给他们补课的。
桑灵犀礼貌地想要送客：“耽误师兄时间就不好了。”
“不耽误，像师妹这样冰雪聪明的人，我不过是来帮你查漏补缺。”
平心而论，这位西门师兄长得一表人才，风度翩翩，说话的语调也不算油腻。
再加上相对优秀的成绩和修为，确实是比较讨小姑娘喜欢的类型。
但桑灵犀满脑子都是“西门大官人”。
这位大约也很想她一碗药把龙尧送走，但龙尧可不是老实人，她也不是潘金莲。
吐槽归吐槽，她还是决定顺着对方的套路走。
都快考试了，不想再折腾……
可能是教过不少漂亮师妹，西门师兄教人的水准很不错，至少在“通俗易懂”这件事上胜过李先生太多，解答了桑灵犀很多疑问。
尽管知道这人别有用心，她对他的印象也好了许多。
白嫖的补课老师谁不喜欢？
到了晚饭的点，西门师兄十分上道地说：“所谓劳逸结合，就先到这里吧。诸位的进度比我想象中要快很多，为感谢你们给我省了不少工夫，我请你们去吃些东西，休息休息。”
“若是夜间还想继续学习，在下也愿意奉陪。”
他功课做得实在是不错，甚至还知道桑灵犀喜欢一天按三顿吃饭。
吃饭席间，桑灵犀被酒气熏得有点难受，走到露台上透风。
西门师兄在大家打趣的目光中，温柔地笑了笑，端着一杯酒跟到露台。
却是将桑灵犀逼到了其他人看不到的角落里。
桑灵犀：“……师兄这是做什么？”
他凑近她，勾起一抹邪气的笑容：“师妹该知道的，我是为了什么而来。”
她：“……”
大哥，白切黑不是平时看起来像个人，然后突然把人堵墙角邪魅一笑啊！
你这样我只会觉得你脑子有病。
作者有话说：
暗中偷窥的狐狸：她竟然对这种类型没有招架之力！
第57章
桑灵犀看着西门师兄脸上仿佛胜券在握的笑容,刚吃的晚饭在胃里翻涌。
她叹了口气，抬手扶了扶头上的步摇，挑起眼角半抬着眼看人。
两个人偶将西门驾着拖到后面去,一个人偶从里面搬了椅子过来，垫上软垫放到她的身边,小心地扶着她坐下。
“西门师兄，你是为了什么来的？展开说说吧。”
雍容华美的女子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柄精致的团扇，以极为随意的语气问着另外一个人。
她似乎是习惯于被簇拥和讨好，见惯了美好的事物。
所以对蓄意的相遇与示好不为所动。
近乎是调戏的话语并没能让她变得羞怯，反倒叫她觉得这是一种可笑的冒犯,选择好整以暇地等着他接下来的表演。
西门从桑灵犀的身上感受到一种莫大的压迫力。
似乎,只要他没有给出能够取悦她的表现，她就会意兴阑珊地将他赶下舞台,亲自导演新的曲目。
“这么多人看着，不好吧……”他的目光扫过其他人，愕然地发现他们的面孔都十分陌生。
他们的长相或清秀或昳丽,气质或温和或冷淡，姿势习惯各不相同，分明是不一样的人,却叫人觉得诡异的相似。
西门想了好一会儿,终于发现了是哪里相似——他们都在看他,唇边是一模一样的弧度。
他悚然地仰了仰脖子,冷汗浸湿衣衫，不知道自己是被一群什么样的东西包围着。
桑灵犀悠悠地说：“很多人么？师兄再看看。”
西门感觉有谁重重地抓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回头时却什么都没有看到,而再次回头看向前方的时候,眼前除了桑灵犀之外没有任何人。
他脸色有些发白，强撑着问：“你养了很多傀儡？”
她不置可否：“对大多数人来说，这么认为不算错。”
依赖实物存在，有着实际战斗力的人偶，和幻象还是有一定差别的。
和傀儡的差别大约是更便宜，别人无法契约，也能规避大部分针对傀儡的招数。
知道是什么东西之后，西门镇定了许多，假装风轻云淡地说：“听闻师妹家中颇富，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这些傀儡这么真实，还有金丹期的实力，估计造价不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