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知,吴氏闻言,斩钉截铁地否认:“不可能,我儿子最怕死了。”
她不相信儿子会自杀,但是又害怕儿子被人杀了,诚惶诚恐地质问杨岁序:“杨大人,你跟民妇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啊?你不是收了民妇的手镯吗?不是说很快就放他出来了吗?他怎么就死了呢?”
内情被曝出,瞬间引起了一阵喧哗。众人已经不怀疑荀馥雅了,开始关注杨岁序的恶行,讨论得非常热烈。???
“肃静。”
柳宗言用力拍打了一下惊堂木,有种想送杨岁序上西天的冲动。
而荀馥雅默不作声,冷眼旁观。
只见容珏无视群情汹涌,淡然吩咐:“传下一个证人上来吧。”
柳宗言怔然:“可本官还没审完呢。”
容珏看都不看他一眼:“没必要。”
这里虽然是大理寺卿,是他柳宗言的公堂,可在他与容珏之间,众人肯定是听容珏的,他也不敢得罪容珏,只好坐回去。
可正当他正襟危坐,准备盘问下一位证人时,瞧见那人娇媚妖娆的面容,他顿时呼吸停滞,如坐针毡。
下一位证人居然是长春院的名妓金枝,他可是她的常客呀!朝廷禁止官员狎妓,而狎妓在这位朗月清风般的容大人面前可是大忌呀,但愿金枝识趣一点,不要说些不该说的话,把这事捅出来的好。
柳宗言偷偷擦了擦虚汗,而那名妓金枝在看到容珏的那一刻,眼里哪里还有他。
须知,平常闺阁女子见容珏一面都难,更何况是她们这种不入流的青楼女子?
金枝从出现到现在,眼光全部黏在了容珏的身上,没羞没臊地向容珏搔首弄姿,搞得容珏尴尬得坐立不安,那双手无处安放。
荀馥雅头一回瞧见如此举足无措又青涩害羞的容珏,不由得掩嘴偷笑。犹记得上一世,她每回去挑逗他时,他总是露出青涩害羞的表情,但嘴角总会吟着微微的笑意,任由她放肆,这让她每回都觉得很甜蜜,有容珏在身边真的好幸福。
“奴家金枝拜见各位大人,”金枝随意地向柳宗言行了个礼,旁若无人地向容珏抛媚眼:“容大人,我们又见面了,有空再过来长春院找奴家呀!奴家免费接待哦哟!”
容珏脸色一僵,别过脸去,表情羞涩,却惹得金枝娇笑连连。众人也乐呵呵地看好戏。
柳宗言的脸色有些尴尬,这个金枝居然在他的公堂上放肆地挑逗容珏,这将他置于何地?
他咳嗽一声,怒喝:“金枝,休得无礼,请注意场合,这里不是你的长春院。”
他的本意是要提醒金枝,要注意言行,岂料金枝没羞没臊地娇嗔道:“好嘛好嘛,柳大人你真是讨厌,来找人家的时候就叫人家放浪些,现在又叫人家休得无礼!”
此言一出,引起了一阵哄笑。不言而明,众人一听就知道柳宗言是金枝的常客。
严肃的公堂仿佛变成了嬉笑怒骂的茶楼,柳宗言变得好生尴尬。他在心里怒骂金枝一声贱人,拿起惊堂木连拍三下:“肃静!肃静!肃静!”
他的脸色不大好,尴尬地向容珏解释:“容大人,请不要误会,下官没有常去长春院,下官去那种地方只是为了办案。”
容珏心想着,你这不是喊着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他厌恶地垂眉,道:“你没必要说,本官不想知道,”
盛景南见柳宗言神色慌张,趁机指着木盒上的证物,询问金枝:“金枝姑娘,请问你认识此物吗?”
金枝的眼光依依不舍地从容珏身上转移过来,瞧见那证物,顿时娇羞大叫:“哟,要死了,这不是人家的红肚兜吗?怎么会在这里!”
这一实情让在场之人惊呆了,随即响起了一阵哗然。众人对杨岁序议论纷纷,而柳宗言对杨岁序的愚蠢感到厌恶。
金枝困惑地猜测:“难道吴好强的案子又重审了?不应该呀。”
想到有这个可能,她不悦地质问杨岁序:“杨大人,我可是让你白睡了一晚,你可保证让孙子把牢底坐穿的,你这人怎么这样骗人呢,真讨厌!”
说着,她的目光又忍不住粘到容珏的身上,容珏下意识地坐远一些。
荀馥雅看在眼底,笑在心里,她的容珏大师兄依旧有趣得很。
柳宗言见容珏不理会自己,转过头来怒然质问盛景南:“盛景南,本官在审案还是你在审案,本官还没允许你说话,你骚扰证人做什么,若有下次,本官一定掌你的嘴。”
盛景南嘿嘿一笑,恭顺地说道:“那请大人继续问吧。”
柳宗言冷哼一声,找回自己的主场,威严地质问金枝:“金枝,你说红肚兜是你的,有何证据?”
可下一刻,他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痛恨自己为何问这句话。
只见金枝娇羞地掩嘴一笑,嗔怒道:“哎呦,你睡人家的时候不是也看过了吗?人家都告诉过你,这种绣花肚兜的花式是人家绣的,整个长春院只有人家穿这种肚兜。柳大人你真是没记性呀。”
众人轰然大笑,对柳宗言的道貌岸然有了崭新的认识。柳宗言的脸色变得非常不好,脸色铁青又尴尬得很,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恨那让他下不台的金枝丝毫不觉得自己犯了大错,还肆无忌惮地向容珏搔首弄姿,抛媚眼:“容大人,你喜欢吗?人家可以送你几件哦,还带着体香的呢。”
容珏是个修养极好的翩翩公子,即便金枝多次无礼挑逗,他还是谦谦有礼地提醒:“请金枝姑娘自重。”
金枝可是风月老手,最爱挑逗纯情男子,加上容珏生得容姿端丽,她怎能错过与容珏亲密接触的机会呢?
“哎呀,容大人你脸红了呢,真纯情,人家好喜欢哟。容大人!”
说着说着,她突然向容珏冲过去,那股痴迷的劲儿疯狂得很。
众人吓了一跳,连容珏本人也没反应过来,眼见金枝扑到容珏身上,容珏的身前忽然出现了一人,挡了金枝。
金枝猝不及防,整个人撞到了荀馥雅身上,荀馥雅被她这么一撞,整个人往后摔。容珏见荀馥雅摔过来,只好伸手将人从背后抱住,阻止她整个人摔倒在自己身上。
荀馥雅惊讶于容珏的举动,愕然转过头来,猝不及防地,与容珏四目相对。
那一刻,他们鼻息缠绕在一起,离得那么近,那遥远的记忆一幕幕地浮现在眼前。
第69章
荀馥雅失神地凝望着容珏,想到他们上一世地点点滴滴,想要伸手抚摸着他的脸,可容珏临死前的模样吓得她立刻惊醒过来。
她赶紧离开容珏的怀抱,拽着金枝回到公堂的中央站立,而容珏看了看她离开的倩影,垂眉看着自己的手,只觉得芳香犹在,余温未散,一种异样的情绪荡漾在心间。
荀馥雅怕金枝打趣自己和容珏,让两人觉得尴尬,先声夺人:“金枝姑娘,请说说你跟吴好强的事。”
金枝正想打趣他们二人两句,听到荀馥雅的话,只好说道:“好吧。事情是这样的,长春院的姑娘们陆续不见肚兜,我担心自己的肚兜也不见了,就故意设计了个小陷阱,结果就逮到了吴好强这个变态。姑娘们把他送进衙门,我这肚兜就变成了证物,就在杨大人那里了。”
“这么说,吴好强应该在坐牢的,可是他死了,莫非是杨大人杀的?”
荀馥雅说着,将目光投向一言不发的杨岁序。
众人也随之将猜疑的目光投向杨岁序,很快将刚才的那一幕忘在后头。
杀人的罪可比贪污的罪大,杨岁序吓得赶紧解释:“没有,本官没杀他,他还在坐牢,人活得好好的。”
“他没有撒谎。”容珏开口道,“把吴好强带过来。”
不到片刻,吴好强被容珏的随从带入公堂。
杨岁序看到吴好强,脸色微变。
吴氏瞧见了儿子,特别激动地上前拥抱,直到柳宗言拍打着惊堂木提醒,他们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吴好强跪在地上,恭敬地行礼:“草民吴好强参见各位大人。”
柳宗言生怕又被该死的盛景南抢话,威严地盘问吴好强:“吴好强,你可认识这位夫人?”
吴好强转头看向荀馥雅,目光带着几分猥琐:“这位夫人长得这么好看,草民哪有能耐认识啊。大人你这问题也真是的,太瞧得起草民了。”
荀馥雅忍着心里的不舒服,盛景南察觉到,迈步与荀馥雅并立站着,挡住吴好强猥琐的视线。
柳宗言并未觉得他们的举动有何不妥,遂不理他们,继续盘问吴好强:“偷肚兜后你一直在坐牢?”
吴好强点头:“对啊。”
柳宗言厌恶地看了杨岁序一眼,跟吴好强说道:“杨大人说你与人通奸,畏罪自杀了。”
吴好强惊讶地张着嘴:“啊?草民一直在坐牢,哪有能耐很人家通奸啊?”
他转过头,质问杨岁序:“杨大人,你为什么造谣?”
盛景南忍不住插上话:“杨大人,以上种种都在证明,你想谋害谢夫人。”
杨岁序脸色一变,赶紧否认:“本官没有。”
荀馥雅见他事到如今还在狡辩,冷然提醒他:“你可知,你在这里交代了事实,可保你性命,若让我家将军亲自让你交代事实,恐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