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贞羽自然知晓他的睡觉并不会是字面上的意思,涨红了脸锤他:“你快放我下来,成何体统。”
路子峰喝了一口酒,故意装糊涂耍赖:“哎呀,你说什么?小羽,我突然听不见了,我喝醉酒了……”
他边说边大步往外走,动作丝毫不含糊。
随着他们消失在众人眼球,声音渐渐消失,众人才收回视线,不得不佩服这人的狡诈。
江骜看看玄素,再看看荀馥雅,觉得自己留在这里很危险,便识趣地向荀馥雅拱手说道:“那嫂子,我也告辞了。”
玄素担心他的安危,说道:“我送你回房间吧。”
江骜不敢看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不必劳烦了。”
玄素板着脸,不悦了:“想好了再说话。”
江骜瞬间怂了,向她拱手:“那就有劳了。”
玄素满意地笑了笑,转头跟荀馥雅说道:“小姐,请容许奴婢去去就回。”
瞧见玄素如此开心,荀馥雅又怎会忍心拒绝:“嗯!”
玄素脸上一喜,推着江骜走出房门。
室内一时之间鸦雀无声,只剩下了谢昀和荀馥雅。荀馥雅怔然看着谢昀,有些出神。她一直以为这个人放肆狂妄,存心欺辱。原来这个人一直将她当做正妻那般对待,难怪总想跟她亲近。
谢昀艰难出着气,看上去很虚弱,弱到快要死去那般,荀馥雅吓了一跳,赶紧俯到他胸膛前去听,听到他的心脏仍在跳,放松了口气。她探了一下谢昀额头,将湿毛巾放到他的额头上,不到片刻,玄素回来,脸上带着少女特有的娇羞。
一夜过后,旭日东升,天光乍现,她探了一下谢昀的额头,退了烧,谢昀的脸色也变得没那么苍白,便松了口气。她与玄素一夜未睡,如今相当疲惫,在路子峰和江骜来换班时,她们到隔壁厢房补眠。
也许是过于疲累了,荀馥雅什么都没想,脑子一片空白。她躺在床上就迷迷糊糊地睡了下去,睡得特别沉。
第63章
等她醒过来时,已经过了午时,所有人都醒了。玄素守在她的身旁,伺候她梳洗更衣后,姜贞羽领着店小二给她端来饭菜。
她简单吃了两口,便让店小二撤掉。店小二离开房间后,姜贞羽跟荀馥雅说:“谢昀醒了。”
“哦。”荀馥雅应了声,并不急着去见人。
姜贞羽又看着她说:“他要带你回上京城。”
荀馥雅停顿了一下,正想说些什么,只听得姜贞羽说道:“卿卿,你还是跟他回去,处理好跟他的事情吧。我的事你不用操心,路子峰会帮我。”
荀馥雅怔然:“你不是不想欠他人情吗?”
姜贞羽苦涩一笑:“我发现我欠他的不是人情,而是感情。卿卿,我这辈子注定跟这个男人纠缠不清了。”
荀馥雅看到姜贞羽明显是陷下去了,握着她的手,鼓励道:“跟着你的感觉走吧,相信自己。”
姜贞羽点了点头,也鼓励她:“你也是。若你不喜欢谢昀,可以考虑一下容珏,我觉得你们两个是良配。”
提到容珏,荀馥雅又无可避免地想到自己调戏容珏的事,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红晕。她这一表现,却让姜贞羽误以为她对容珏有意。姜贞羽心里替容珏高兴,决定解决完自己的事就帮忙撮合他们。
他们闲谈了几句后,姜贞羽准备动身回南陵,荀馥雅便跟她和玄素到谢昀的厢房,正要敲门而入,却听到了里头那三个男人的对话。
谢昀虚弱地笑道:“兄弟,谢啦,你又救了我一次。”
“别谢我,不是我的功劳。受了这么多伤,伤得这么重,还能活着,只能说,你谢昀的生命力很顽强。”路子峰冷硬的语气里夹杂着几分不满。
谢昀沉默,而江骜好奇地提问:“谢疯子,你是不是打败仗潜逃回来的呀?”
谢昀不屑地冷笑:“说什么屁话呢?老子会输给胡人这么丢脸吗?”
江骜困惑了:“那你怎么受伤这么严重?”
谢昀痞笑道:“胡人那个什么哈将军想要跟老子打持久战,老子气得操起家伙就潜到他的营地追着他砍。我当时只想砍下那个混蛋的头颅,也没想去抵挡那些攻击。”
路子峰不悦地怼他:“你不要命了?以为自己是金刚不败之身,刀枪不入?”
谢昀无所谓地笑了笑:“我这不是为了早点结束战争,早点回来吗?”
江骜听得是心惊胆战,不由得感叹:“你身上那么多伤口,换做是普通人早就痛死了,你是怎么忍受过来的?”?
谢昀沉默了一下,低声说道:“我没想忍受,只想早日见到卿卿。”
……
荀馥雅手上的动作停顿,心神一震。
竟然是为了我?
姜贞羽也颇为惊讶,她一直以为谢昀对荀馥雅心怀的是叔嫂情分,如今看来,明显不是。
此时,屋子里头传出了江骜的冷笑声:“你不要命地跑回来做什么,人家都不待见你,这么犯贱做什么?天底下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啊,你何必当她辛月是香饽饽呢?”
谢昀明显很不悦:“不许说我家卿卿的坏话,小心我揍你。”
……
江骜的话说得如此直白,任谁都听得出谢昀对荀馥雅的情意不简单。荀馥雅的心里荡漾着涟漪,可姜贞羽的心里却在焦急,谢昀这人性情暴戾,实在不是荀馥雅的良配,若荀馥雅被这人执意缠着,恐怕很难脱身啊。
玄素的心思单纯,并未多想。她推门而入,一把揪住江骜的耳朵,不悦地质问:“江郎,你又再说我家小姐的坏话对不对?”
江骜被揪着生疼,赶紧求饶:“我没有,我那是在称赞她,我说她是香饽饽呢,姑奶奶你赶紧放手吧,好疼啊!好疼!”
玄素怔然:“你刚才是这样的意思?”
江骜的耳朵疼得要命,哪顾得现场,赶紧哄道:“对对对,你赶紧放手吧。”
既然江骜都这么说了,玄素也就信了,松开了手。她瞧见江骜的耳朵都红了,又心疼又愧疚:“江郎,对不起啊,我力气有点大,弄疼你了。”
“你知道就好。”
江骜没好气地甩开她,走到一旁发大少爷脾气,玄素看了荀馥雅一眼,便跑过去哄人。
荀馥雅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谢昀,默不作声。
姜贞羽打算动身回南陵,与路子峰对视一眼,向谢昀说道:“二师弟,我跟子峰回南陵了,你多保重。”
停顿了一下,她忍不住提了一句:“有空,去看看我祖父。这些年,他一直想念你。”
谢昀眼眸缩了缩,并未回应,只是冷漠地说了句:“好走不送。”
姜贞羽欲言又止,最后轻叹一声,与路子峰转身走出去。
江骜见他们走了,想到路途艰险,匆忙地跟谢昀道别一句,便着急地追过去:“喂,你们等等本公子,本公子随你们回南陵。”
“江郎!”玄素喊了一声,不见江骜回头,转身向荀馥雅请示,“小姐,我去送送他,可以吗?”
荀馥雅轻叹一声,向她挥挥手。玄素脸上一喜,赶紧追出去。
厢房内,安静如鸡,荀馥雅垂眉紧攥着手,谢昀怔怔看着她,目光变得温柔起来。
“卿卿,过来让我瞧瞧你,好吗?”
谢昀的声音在风里飘荡,荀馥雅的碎发在风中散开,可此刻他们的眼神却是静止的。
荀馥雅不仅没走过去,反而退了一步,仿佛退一步就是他们隔了一世的距离。
她安静地问道:“谢昀,你是不是知道了婚书上写的是你的名字,所以才这般对我?”
谢昀回应:“是的。”
荀馥雅抬眸看向他:“你怎么知道婚书上写的是你的名字?”
谢昀回应:“兄长临终前告诉我的。”
荀馥雅早料到会这样,可得到确定的答案后,心里头却不是一般的滋味,被人算计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她再问:“婚书在你手上?”
谢昀不知道她为何这么问,直言道:“没有。兄长说被谢夫人拿走了。”
听到这话,荀馥雅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谢夫人跟她说婚书弄丢了,可婚书真的丢了吗?那可是他儿子的婚书,拿捏她的把柄,谢夫人怎会让婚书轻易丢失?
现在极有一个可能,就是谢夫人知道婚书上写的是谢昀的名字。谢夫人一直想要谢昀娶孙媚儿,又不喜欢她呆在谢家,婚书丢了对她的益处最大。
想到婚书可能丢了,也有可能被谢夫人毁了,荀馥雅收敛神色,对谢昀说道:“谢昀,除非你拿出婚书,否则我不会单凭你一面之词就相信你是我的夫君。”
谢昀没想到荀馥雅会说出这样的话,愣了神:“你不知道婚书上写的是我的名字吗?兄长不是告诉你了吗?”
荀馥雅眼眸里出现了片刻的惊讶,顷刻间明白了他们彼此的误会在何处。她坚定地说道:“我没看过婚书,谢衍也没告诉过我,他只告诉我,会还我自由之身。”
听到荀馥雅冰冷的言辞,谢昀意识到这个女人想要跟自己撇清关系,心里头很气恼。他眼眸幽暗地说道:“不管你看没看过,你都是我谢昀的正妻,你想要的婚书,回到上京城我会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