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喝药的时候,都是一口气全部喝完,从来没有回味过。
自从白素走后,他好像不知不觉也养成了这种,喝完之后再回味一下的习惯。
真是……越来越像她。
小半个月了,不知道疫情控制的怎么样。孙老说,瘟疫控制的很好,一直都在淮南城内,一例也没有溢出。
那是不是已经过掉感染的最高峰了啊?
所以,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再有半个月可不可以?还是再要一个月?一个半月……?
段长川一边吃着晚膳一边想,沐浴的时候也在想。
就连夜里批阅奏折时,都在想。
明知道这种事情原本就无法预测,现在除了多日以前的一点点数据之外什么信息也没有,更没有办法预测了……
还在拼命地想。
书房里,依旧挂着白素临走前那一晚穿过的外衣。
是在司天监的那个院落里,他们胡闹时候的那一件……尚衣局浣洗过后他特意嘱咐了长乐,将衣服带回来挂了上去。
虽然知道自己这样,有一些些的……难为情。
可还是忍不住这样做。
只要看到这件衣服,就会记起那一日发生的事。白素温柔地将他抱到床上,放到这件衣服上,双手轻轻地抚摸着他。
真真切切地告诉他,他们拥有着彼此。
段长川手指缓缓地摸着她的衣领、衣袖和腰间的系带……
终于忍不住两只胳臂都伸进衣服的衣袖里,后缓缓地做出拥抱的动作。
【拥着她的衣服,就像被她拥着。】
【所以,白素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朕真的很需要你。】
好想筑巢啊……
可是怎么办,姐姐……我好像连可以筑巢的东西都没有……
你为什么不再多留给我一些呢。
作者有话说:
傻川川,她留给你了别的呀。
哇呜,这周的榜单完成啦,我们下次更新见!
第75章 姐姐给你寄信啦
白素的信是在第二日下午到的。
小八一路风尘仆仆地过来, 将信笺交到段长川的手上。
这一次信封换成了纸筒,打开之后竟然放着两封信,当然, 那一方沾了信息素的丝巾, 依旧密封在纸袋里, 拆开之后芍药的香味便扑了满鼻。
少年将丝巾放到鼻下只稍稍闻了两口,便又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
【是姐姐的味道……要好好地护住。】
确认丝巾被包好, 味道不会散出来, 之后他才将信打开来。
不同于上次开篇便是冗长而正式的疫情陈述, 这封信的开篇便是话家常。
[致我亲爱的Omega,
见字如面。
我在淮南很好,这两日下雨了, 很想你。
好像每次吻你都在下雨天,所以也格外喜欢下雨天。
近日宝宝闹的很厉害吗?等我回去教一定好好教育他,哪能趁母亲不在就欺负爸爸,怪我离开前没仔细叮嘱他, 才这么调皮。
另外, 药不可以不吃,但也不可多吃,孕期的Omega身体脆弱, 平日的饮食都要注意, 何况是药物,万事还要遵医嘱, 要乖乖听黄前辈的话。等我回去,一定用信息素把你和宝宝都喂的舒舒服服的。
这次的瘟疫传染率没有想象中的高, 但来势汹汹, 患病之后很凶险, 好在风榣抽调了许多百沐宫里擅长医术的弟子,人手充足,药物也充足,相信用不了太久的时间,就可以控制住了。淮南城的百姓起初人心惶惶,但见着孙老太医亲自上阵,又带了许多弟子,大家手腕娴熟,百姓的心都定了下来,在一步步跟着我们的指挥走。民心一致,防控起来简单了许多。
不必为我担心,也不必为百信担心,我们在淮南都很好。
好了,关于这边的疫情就说这么多,剩下的让孙老递折子吧,免得有只小Omega嫌我不同他话家常。
所以宝贝,想我了没?
落款:爱人白素]
一封信,少年看得唇角止不住地往上扬。
当初同她说过的所有话,连一丁点大的小委屈都被放在了心上。哪怕只是随口一句“你谢的信一点也没有家书的味道”,这样的抱怨都被她记下,而后迎合他、送他欢喜。
他是被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好甜。
正要再打开第二封信,看看Alpha还写了些什么,外面传来长乐的通传声。
“陛下,钱大人与郑大人前来觐见,在前殿候着了。”
少你那手上动作一顿,连忙将信都放回纸筒里,披上衣袍出去:“快,带朕前去!”
一边往前殿走着,一边仔仔细细地问:“可有给两位老人家侍奉茶水?”
这段时日他先是解决了淮南的灾民问题,将这些贪官蛀虫一个个绳之以法,又提早发现、预判淮南疫情,果决地召来孙老商议,并在三日之内便将人派去了疫区。
这一桩桩一件件,可谓雷霆手腕。
从昨日下了早朝,段长川便接二连三地接到大臣们递来的折子,大部分是来表忠心的,但也有一部分明明确确地来投诚,都是先前在朝堂势力之中的观望派和中立派,朝廷的肱骨之臣。
此次前来的两位前辈便是其中声望、能力最高的两位。曾在段长川的皇爷爷手下做事,后又被拜为太师与太傅,一路辅佐着他的父皇登基称帝。如今父皇已去世十几年,他们已经成为朝中为数不多的三朝元老。
段长川对两位前辈甚是尊重,接到折子以后便立刻安排了今日的会见,邀请他们前来明圣殿喝茶。
“还有朕命御膳房制的糕点,可端上去了?”
长乐听着天子问话,躬着身子一条条地答:“茶水已经让伊满奉着了,都是近些时候茶园新摘的茶,香着呢。糕点也都端过去了,新出来的,还热乎着呢,御厨说了,就这个时候最好吃了。”
“那便好。”
少年说着,理理身上衣袖,确认一丝褶皱也没了,这才挺直了脊背,迈步进去。
两位年迈的老人,见着一身明黄盛装的少年,立即站起身来,双膝跪地、扫袖相迎。
“老臣拜见陛下,陛下盛福。”
都是年过花甲的老人,本来早早退政,颐享天年,却为了大桐江山社稷,一直在朝中沉沉浮浮。
段长川哪舍得让他们两个跪,这些年摄政王把持朝政,多少小人被扶上位,又有多少龌龊窝藏其中,全是这两位年过花甲的老人家暗中斡旋平衡。可以说,大桐江山塞满了蛀虫的这十多年依旧屹立不倒,两位老人家立下了汗马功劳。
想到此处,段长川连忙三两步上前,趁两人的头还没磕下去,赶紧把人扶起来:“两位前辈快些请起,不必行如此大礼。”
毕竟,这两位可是当初先帝特许过,因年岁大了,见到圣上可免跪拜礼的。
段长川原本以为这样的肱骨之臣,在自己面前可能还会倚老卖老一番,以先帝当初的威严来压他一下,又或者先对他考问一番。没想到,二人竟然二话不说,在见着他的第一眼便行了大桐最高的跪拜礼。
“诶,陛下,礼不能废。说起来,圣上年满十八岁便可还政,我等还未正式认君行礼,今日特此补上,还望陛下恕罪。”
“臣也是。”
两人说完,便结结实实地将头叩了下去。
拦都拦不住。
“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段长川顿时看的眼睛有一些热,连忙示意长乐和伊满将二人掺起来:“朕让长乐备了上好的茶点,你们快些坐下。御膳房的人说了,糕点要趁热才好吃。”
“谢陛下恩典,老臣便不客气了。”
“臣也是。”
这两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人说话另一人就跟着附和。才说了两句,身为主输出的郑大人就开始不满了:“你难道就没有自己的话吗?”
那稍矮稍胖的钱大人便当即瞪大了眼:“刚才不是在谢陛下恩典?要什么自己的话。再说,先前不是你说的,让我少说点话,跟着你的话走吗?我都是按你嘱咐说的啊,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难伺候。”
郑大人:“……我让你跟着我的话走,但没让你一直说俺也是。”
钱大人:“我说的是,臣也是,不是俺也是!”
……
两位年过花甲的人,吵起来竟也有些孩子气。
段长川才恍然记起,在自己幼童时候,父皇在明圣殿处理事务,也曾听过这样的拌嘴。
似乎……也是这样的一个午后,阳光斜斜地从窗外散进来。
他坐在前殿的书房,温习少师教授的功课,而父皇则在同他们两位大人下棋。
彼时两位老人家虽也年迈,但还未过半百,身子硬朗,讲起话来中气十足。两人为了一颗棋子应该下在何处,吵得不可开交。
“你怎么能下在这个地方!哎,你让老夫来!”
“此处就应当如此下。”
“你懂个几……呸!不是!都说下棋如战场,我可是有过实战经验的人,你个纸上谈兵的懂什么东西。”
“钱大人,莫要口出狂言。下棋本就是纸上谈兵,文人下棋当然比你们武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