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大好肥美的一个诱饵。
池珞的余光果真是落在了这通讯水镜上头,这几乎是伸手即可触碰到的通讯水镜,令得她忽而理智回笼过来。
“不不不,怎么会不喜欢小师弟呢,喜自然是喜欢的。”她像是被通讯水镜给勾到了,最终下意识便脱口而出这般的一句话。
可这话一说完,她自己的耳朵都“腾”地一红,雪白之中晕染上了瑰丽的粉色,瞧上去怪为诱人。
崔辰安自然是将这些都看得一清二楚。见状,他便忽而抬手,将自己的通讯水镜往自己的袖中再往里藏了藏。
呵,可真是他忍辱负重的好师姐。
“这可是姐姐亲口说的,既然姐姐这般喜欢衔月,那衔月怎么对师姐,也不算是逾越,而只算是两情相悦,可对?”崔辰安那双漂亮的眼尾流曳却下敛,天生显得无辜可爱来。
这样一张极具欺骗性的皮囊,直接就将他心中的算计给一并掩藏去了。
池珞被崔辰安这般看着,心头蔓延上诡异的寒凉。她只好僵硬地顺着崔辰安的话。但也是憋了好久,才愣是憋出了一个“对”字。
而单单说了这么简单的一个字,都令得她的脸颊恍若火烧,好像只要崔辰安再多靠近她,多撩拨她几分,她就可以原地自燃了。
姐姐当真是不经逗。
崔辰安牵着池珞的手,将她的手搂在了自己跟前,而后像是小孩子一般,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池珞的手指。
怎么办,姐姐这个样子,只会是让他更想再逗一逗了。
毕竟姐姐主动来爱他这种设想,实在是太令人期待了。
也太令人痴迷了。
哪怕崔辰安他现在清楚地知道,师姐这般不过是为了得到他手中的水镜逢场作戏,但是他依旧是割舍不下姐姐伪装出的爱。
崔辰安既是拿捏着池珞唯一能够逃出生天的通讯水镜,那自然也是拿捏着可以来逗逗姐姐的把柄。
只要这通讯水镜还在他的手中一日,只要姐姐还抱着从他手中的水镜联系外界的想法一日,姐姐就可以一直一直地“爱”着他。
“我怎么觉得,姐姐这一个‘对’字说得怪心不甘情不愿的呀?”于是崔辰安故意道,“姐姐不如再多与我说一说吧?不然我无法确认姐姐的心中是不是真的这般想的。我可不是什么喜欢威逼利诱或者胁迫别人的人,如果姐姐是被迫说出这‘对’字的,那我也不会勉强姐姐的。”
通讯水镜尚且还在崔辰安的袖中呢!
池珞难道还敢说上一个“不”字吗?
如今的池珞不好意思对崔辰安说些什么能够欺骗他、蛊惑他的情话,但是又很担心自己彻底失去从他手中拿到通讯水镜的机会。
池珞急得手上都开始反过来握住小师弟的手了,但是在那双昳丽漂亮,又好像是捎带着戏谑的眼眸的注视下,她开口时还是在不自觉地颤抖。
“我是心甘情愿说这个‘对’字,并没有被小师弟胁迫。”池珞这般回复着。
“姐姐光说了一个‘对’字可不算数,难道姐姐不该说完整些吗?”崔辰安那双漂亮的眼眸状若无辜地看着自己眼前支支吾吾的师姐,“比如说,完整地与我说:‘我与衔月是真心实意两情相悦的’。”
这般直白的倾诉爱意的话,落在崔辰安的口中却是如此的自然清澈。就像是一点儿促狭之意都没有一样。
池珞果然一哽。
这种直白的话,对于她这样只把崔辰安当做自己师弟的大师姐来说,又怎么可能能够直接地说出口呢?
哪怕是单纯地将崔辰安说的这些话鹦鹉学舌般复刻下来,也足以令她难为情的。
但是通讯水镜还在崔辰安手中呢!
“我、我与衔月是真心实意两情相悦的。”池珞勉强维持住表面上的笑容,咬咬牙,这才将这句话完整地说了出来。
她现在只感谢这句话的长度足以让她能够一口气直接说完,能让她减少这些羞耻至极的时间。
这样子总行了吧!池珞尽量维持着自己表面上的成熟庄重,寄希望于能够靠这样的姿态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害羞感。
“姐姐这些话说的当真是好听极了。”崔辰安啜起笑意,他夸赞完池珞,却又话锋一转,“只是,这些话说到底不过只停留在嘴边,姐姐该不会是在故意欺骗我吧?我可没有姐姐想象中的那般小气,倘若姐姐现在承认是在骗我,我也不会对姐姐怎么样的。”
“我怎么会骗你呢。”池珞的指尖安抚一般地抚摸着崔辰安的手背。
这个瑞鹿师姐自然是在骗你的,她的眼中其实只有你手中的那个通讯水镜,但是她自然也是不会坦白的。
“姐姐既然不是在骗我,那不如拿出一些行动来吧?”崔辰安却故意得寸进尺道,“有了姐姐主动些的行动,我才好相信姐姐说的并不是假话,对吧?”
崔辰安话音刚落,这回的池珞却是彻彻底底地僵硬住了。这对一个毫无经验的仙门正派师姐来讲,可不就是一个羞涩为难的世纪问题吗?
“姐姐看起来很为难的样子啊。”
为难到脸上的表情都怪有意思的。
分明姐姐一点儿都不喜欢他,还硬要为了通讯水镜,对外装出一副爱慕他已久的模样。
真是太为难姐姐了。
这副忍辱负重的小表情,这个被强扭的瓜的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
“到也不是为难……”
“我知道了,姐姐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做罢了。”
“没关系的,我会亲自来教姐姐的。”崔辰安的声线陡然压得低沉了来,手上的手指也扣住池珞的手腕,直接将她再次拉到了自己的怀中。
少年忽如其来的动作带得一片清脆的声响,这般的声响在屋中形成回音来,在一片幽静之中显得颇为诡异靡丽。
总归姐姐的命门被他找到了。
他崔辰安从来就不是什么乖乖听话的人,如今有了通讯水镜在身,自然是敢更加放肆。
池珞毫无防备,直接就撞在了崔辰安的怀中,她甚至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崔辰安身上衣下藏着的肌肉线条,以及这些线条随着小师弟的呼吸起起伏伏的弧度。
崔辰安握着她的手腕,方才强势拖拽的力道还残存在她纤细的腕间。
他的指骨指尖依旧是冰凉的,像极了狼崽的狼牙抵在喉间。
“姐姐,你好香啊。”
小师弟的下巴搭在师姐的肩头。
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在反复地撩拨着池珞的神经,这甚至令得她脑袋上探出的鹿茸一颤,居然是隐隐有着继续抽条发展的趋势。
池珞脸猛地一红,像是当真被崔辰安这突袭一般的亲昵给吓了个正着。
这惊得她不自主地更加挺直了自己的腰板来,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更加有底气一些。
却不知道自己坐直后背后的线条究竟是哪般好看的弧度,也不知道自己鸦发之中露出来的一截耳朵,究竟是多么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谁说我不知晓该怎么行动的!”池珞忽而就有了底气一般,声线也都跟着坚定了起来。
她反客为主,对着崔辰安哄道:“不过得要小师弟你将我放开才好,你若是不放开我,我又该如何动弹?”
池珞算是彻底冷静下来了。就连她身周的气势,仿佛也从先前脆弱不堪的小白花,变成了冷冽高傲的山中雪。
“嗯?”崔辰安随意扯了个椅子坐下,将师姐顺势抱在了膝上。
这般的举动令得池珞若是不回头,就无法清晰地看到崔辰安的神情和行为举止,给池珞平添了几分未知的恐惧与不安。
池珞根本就不习惯坐在自己小师弟的膝上,她始终有一种不稳的、失衡的感觉,就像是彻底丧失了安全感。
而少年的手一只将她禁锢着,一只则是颇为恶劣地玩弄着她散下的鸦色长发。这般的视野始终在提醒着她,自己的身后始终有个狼崽子在虎视眈眈。
“我若是给小师弟弹奏一个琴曲,算不算得上是思诉感情?”池珞问着。
冷静下来后,她的声音听起来怪冷凌凌的。
“自然算是。”崔辰安点了点头,忽而兴致又起来了些。
他倒是有些好奇,姐姐要做什么来了。他很是愿意来配合姐姐的美人计。
通讯水镜就在崔辰安的袖中,倘若不是还隔着两人的衣料,通讯水镜算得上是与池珞肌肤相贴。
姐姐想要的东西就在他的手上呢,而且,还和姐姐近在咫尺。
得到了崔辰安的点头,池珞便手上一挥,灵力化成形,凝成了素色的琵琶来。
她低下头来调了调音,鸦色的碎发顺着她的动作下垂来,显得她那张精致玉白的脸是那般的可怜。而后她便抬手弹奏了起来。
像是一尘不染的雪莲终于是低下了头那般。
崔辰安一撩眼皮。
姐姐这是要做什么?莫非是想要通过琵琶的音律将什么消息传到外边?
姐姐如果真的这般想,那她便天真了,春深台这里早已经被他事先布置的阵法屏障围得是严严实实。保准连一丝一毫的消息都不会因而外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