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介意。”
临时居住地点在罗湖村东南方向的一个土住村楼里,住着大大小小10多户人家,人口大约40人,在当地算是一栋豪楼。郝仁在这栋豪楼里,租了一楼的一间15平米的单人房间。
房间内还是熟悉的迪斯科风格,处处彰显出一个发烧友对迪斯科音乐和舞蹈永恒不变的狂热。
华奇珩一躺下,就能在天花板上看见郝缘身穿红裙的光头影子。他腾地从床上坐起,他必须躲开这些保持头脑清醒。
“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改变现状的计划吗?”比如说一夜暴富钱该怎么花。
郝仁一腿曲着一腿架上去抖啊都啊抖的,颇为自负地答道:“我要开一家迪斯科,做像刀疤一样的镇场老大,这样我每天就能在舞厅里跳舞还不用付钱,看谁不爽就让谁滚出去。”
华奇珩摸着心脏:好远大的志向。
“呃,你有没有想过,拆迁款应该怎么办呢?”一笔天降横财的巨款,不写个百来页的计划书都对不起自己被挖的租房。
郝仁的脚360°画圈圈继续自负:“存起来,等到他们的钱都花完了我就是罗湖村最有钱的人了。”
华奇珩:速效救心丸在哪里……
“或者,我去买个老婆回来。听说越南的年轻女人水灵又单纯,你说我……”
郝仁被空中飞来的枕头捂住了嘴,紧接着被浇了一盆冷水:“买卖人口是犯法的!”
华奇珩在四处霉味的房间里睡了一天,内心很慌,他还没有联系上卓其拉,连这次任务的时长是多少都不知道,以郝仁缺心眼界楷模的气质他是不可能把他塑造成未来首富的。
墙上的时针在滴答滴答运转,华奇珩感觉自己的智商被吸入了黑洞中。
“嘿,你醒了,饿吗?吃午饭吧!”郝仁推开门,从菜市场捡漏满载归来。
午饭是用透明塑料袋装着的几个流沙包,几乎每个包子都破了洞,里头黄灿灿的奶黄流了一袋子,流沙包都被染成了夺人眼球的粑黄色。
郝仁从袋子里捏出一个包子,在洞口上狠狠嘬一口,一嘴奶黄咸蛋味很是提神醒脑,再一大嘴下去,唇上立刻鎏了一层金,那都是富贵的颜色。
此波操作引起华奇珩的小小不适,他表示自己不爱吃甜的,他要吃米饭。
“你早说,菜场里还有烂了的叉烧包,不过比奶黄包贵一点点,我没舍得买。”继续津津有味嘬着粑黄色的液体。
华奇珩用“和他在一起待上3天人生就没有过不去的坎”的心态说服了自己,用昨天胃里残留的羊肉烧饼继续为身体提供能量。
他安静地走进厕所刷牙洗漱,安静地思考下一步计划。
“等你洗完脸,我们就去舞厅,让你认识认识里头的高手,大家还可以边跳边切磋舞技。”搔首弄姿地扭动身体。
华奇珩终于认识到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的郝仁暂时是没法从邪路回到正道了,他要是能力,一定能在全国整出一个迪斯科□□组织来。
“其实呢,我特别好奇你平时是靠什么为生的。”一个游手好闲的舞痴,整天泡在舞池里不务正业,没有饿死难道不是奇迹?
郝仁撩起遮住眼角的刘海,“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一起跳吧迪斯科舞厅身为解放路娱乐产业中的领头羊,从来没有一天是歇业的。依旧是熟悉的音乐,依旧是令人尴尬的舞姿,郝仁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扭动了起来。
有句话说的好,你不尴尬,那么尴尬的就是别人。还在观察周围的环境一动不动的华奇珩,莫名成为整个舞池里最怪胎的存在——舞厅里一定是有通缉犯才会招来这么这么惹眼的便衣警察,看他的眼神,充满杀气。
“嗨,靓女,今天来的好早!”刀疤喜欢叫一切能够入他法眼的小可爱靓仔、靓女,很显然
华奇珩在他心里已经被阉割了。
华奇珩收起警觉的表情,在脸上刻出来一个标准的马仔笑容打算一回头经验刀疤,突然,“啊啊啊啊啊……你——”
第45章 首富回到90年(六)
“你好,我叫卓其拉。”对面有人闪扑过来自我介绍。
“你……好。”华奇珩精神恍惚。
大佬眨巴了眼睛,眼下的刀疤都跟着闪耀起来,“怎么,你们认识?”
卓其拉稳如泰山:“以前不认识,现在认识了。”
“哈哈哈哈哈,”大佬都喜欢美女身上的江湖气,“说的好,五湖四海皆兄弟嘛,不管你是哪里人,来了就是自己人,没有一支迪斯科搞不定的事情,如果有,那就来两支。”
说着滑出了魔鬼的步伐,一步两步,摩擦摩擦,他扭向舞池中的灯光。
华奇珩和卓其拉对视一眼,目光中都是相认的喜悦。
“拉拉,快来。”刀疤哥独舞出了寂寞,摇手顶臀召唤卓其拉。
“好。”
突然一甩头发,发髻散成一头乌黑的波浪,随着节奏弹跳弹跳,似方便面一般韧性十足。
除了一张熟悉的脸,背影都是华奇珩不曾见识过的细腰翘臀,穿上了裙子的卓其拉风情万种,拨弄一下头发都能让现场所有男青年们“哇喔”发出一声惊叹。
华奇珩吃了大柠檬,酸掉一嘴牙:你背叛了你的皮衣。
卓其拉与大佬在舞池里纵情扭腰,接受着来自四面方面的赞许。华奇珩摇着刀疤哥赏赐高浓度可乐,喝了个寂寞。
“嘿,华仔,看我给你搞到了什么!”郝仁叫他。
一大桶爆米花。
华奇珩面无表情,没有很欣喜,也没有很抗拒。
“迪厅里只有酒水饮料,爆米花机都是前天才到的,第一桶就给了你。”
西南角落里有几个美女正在排队,大家对这种脱离传统爆炸式的出花机很好奇。它是一台纯粹的机子,一台脱离了低级趣味的机子,一台有益于人民的机子,人民以后再也不用捂耳朵惧怕那声“嘭”的巨响了。
华奇珩心不在焉地吃了一颗爆米花,它表面很甜蜜,他内心微微苦涩——对他拳打脚踢的卓其拉,为什么对专研歪门邪道的大佬这么温柔呢?
一定是因为他没有刀疤。
“打听过了,那是刀疤哥的女保镖,特长是跳舞,他们一见如故。”郝仁用爆米花盒子挡住了他的视线。
华奇珩的眉毛不为人所察觉地跳动两下,“女保镖?”
难道不是女朋友吗?
“嗯。但是也不要高兴的太早,虽然不是女朋友不在拍拖,你也没有机会,据说她会玩枪,刀疤哥要求她贴身不离。”郝仁对自己收集情报的能力感到自豪。
华奇珩立即换了个轻松的姿势站着,身体随着音乐节奏不自觉地小幅度摇摆,“我什么时候看她了,根本不稀罕这种款式的女人。”
“哈!从你见到她起一共偷看了她46次,比我看那边的次数还多10次。”郝仁无情揭穿。
华奇珩:“哪边?”
郝仁:“那边。”
说着一个大鹏展翅滑步到目的地,□□右斜,拍掌、响指和抖肩,“嘿山猫哥,今天还好吗?”活力四色,要用舞步感染你。
山猫嫌弃地看他,转头当做看不见他。
华奇珩恍如如梦,刀疤?山猫?难道自己不是一步步陷入了一股黑色力量?
他此时需要去医院照一个脑部CT。
“你要的东西,我搞到了哦。”郝仁抬腿轻踢,用舞步让喇叭裤划出了属于自己的弧度。
山猫心动:“呦?你鸡不鸡道片鹅滴劫郭系什末?”
什么鸡什么鹅?根本不用着急拍CT,这普通话能让华奇珩原地升天。
这只叫山猫王还是猫山王的大哥,你的普通话简直比烂了的榴莲还要臭。
“我当然知道。”郝仁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盒子,恭敬地呈上去。
“嗯——嗯——”山猫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那是刘天王的磁带。
“华仔滴脐带啊——”兴奋举起盒子打开手电筒。
华奇珩听见自己的外号被人用这么别扭,实在难以忍受,“山猫哥,我的脐带,可不是你想叫就能叫的。”
山猫此时打了鸡血,无暇搭理这个新来的马仔,他连眼色都不用使,华奇珩就以和尚打坐的姿势被人按在地上了。
山猫全心全意研究磁带盒,他用手电筒把磁带上一排金色的字体左右上下来回照了十几遍,突然哈哈大笑。
初步判断,华奇珩以为他得了失心疯。
“系真滴,系真滴!”激动到不能自已。
“呵呵呵,那么山猫哥,你看我入会的事情……”郝仁凑过去。
山猫比刚才和蔼了许多,“口以烤绿,明天奏似舞厅开放亿,里好好表现啦。”
郝仁点头,“我一定好好跳。”
山猫立起食指,慢慢摇,“肉肉肉,不系里跳,系他。”一指华奇珩。
郝仁很不淡定,“山猫哥,这磁带可是我费尽心思搞来的……他又不是真的华仔。”
山猫笑里藏刀,“母好意系,规则系刀疤郭定嗒,但系,谁来跳系我嗦了算啦,哈哈哈哈……”
带着开过光的磁带潇洒离场。
华奇珩收起打坐的莲花腿,猛力掏耳朵,来一套完整的大保健都不能给它洗干净刚才遭过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