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唱得太兴奋了。”华奇珩在郝仁上方低身仔细研究,好大一只熊标本。
卓其拉也在研究,“他,倒得太突然了。”
华奇珩:“刚才也是这么突然。”一瞬间睡死开始打呼噜。
闭眼旋转了不知道多少圈的郝缘发觉到了舞池里舞王的异样,他哒哒哒哒地踩着细高跟下来,俯身下去呼唤熊大的名字。
“熊大?熊大?你听得见吗?我是光头强啊。”
华奇珩:“……”
卓其拉:一家人入戏太深。
“不好了,快,快打120!”郝缘尖叫到破音。
华奇珩慌了手脚,“刚才他也是这么睡着的。”
郝缘差点扇他,“刚才他有呼声,现在是不省人事!”
卓其拉想都没想就掏出身上唯一的手机按下了120,“喂,是120吗?这里有一位60岁左右的
老人经过剧烈运动之后倒地不起。”
120:“您好,这里是120,请问老人做过什么剧烈运动?”
卓其拉:“蹦迪。”
120:“……”
今天的急救科又是人仰马翻的忙碌,刚刚送来的老头儿经过所有医护人员坚持不懈的抢救之后,终于脱离了危险。
医生看着自己一双劳动过度的手,可真是能回春的妙手啊。
他腹泻一样地吐了口气,拉倒吧,现在都烦死了。他抢救一个脑残爱跳迪斯科的老头,还要去面对一群着装怪异喜欢cosplay似乎是百分百变态的老头的家人,医者仁心会有善报都是童话里头用来骗人的。
“你们,谁是家属?”妙手医生问。
华奇珩和卓其拉退后一步,郝缘脱颖而出。
医生的心拔凉拔凉的,他面前一个打扮得跟女杀手一样的皮衣黑寡妇,一个能在39℃高温下穿皮草忍受高温扮熊的傻叉,还有一个穿亮片吊带短裙的女装光头佬……如果实在要选,他只想和黑寡妇沟通,起码长得好看,穿衣取向正常。
然而,光头佬却滚动了他粗大的喉结,迎了上来:“医生,我爸怎么样?”
医生周身一震,回想起手术台上的那一身熊皮……
“呃,不太好。应该是进行扭头转颈动作时用力过猛,压迫了颈部血管引起了脑部缺血,他中风了。”
郝缘踉跄两下,“啊……”幸好被华奇珩扶住。
医生:“不过没有关系,我们把他抢救过来了。”
郝缘又可以站直了,“谢谢医生。”
医生:“不客气。但是他偏瘫有点严重,以后可能就站不起来了,也不能再去蹦迪了。”
郝缘精神振奋,“真的吗?”
医生:“?你怎么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没什么,我不喜欢蹦迪,也不喜欢他蹦迪。”
医生:“你穿得这么风尘浪荡还说自己不喜欢蹦迪?”
郝缘眼下两行泪,“我是被他逼的,我不跳钢管舞他就报警说我虐待老人……”
医生:“……”
“好了你们可以进去看他了,探过病后马上走人。”
郝缘意外惊喜:“这么快就能出院了?”
医生嫌恶地瞟他:“本来不能的,但是因为你们,特批了。”
要死要活也不能让你们留在医院里祸害大家的眼睛,这钱医院赚不了。
第43章 首富回到90年(四)
郝仁歪嘴躺在病床上,半身不遂的样子看来是真的再也没法蹦迪了。
他一见大家进来就发出“嗷呜”的熊声,郝缘赶紧凑上前去。
“爸爸,你想要什么?”
郝仁用尽全身力气瞪他一眼。
郝缘:“熊大,你想要什么?”
郝仁盯住华奇珩,开始“嗷呜嗷呜”。
华奇珩心中一惊:用活人殉葬在现代是犯法的!
他用手捂严实自己,做好自卫防御的初级准备。
郝缘身为对他爸言听计从的大孝子,上来就扒华奇珩的衣服,不,熊皮,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就把华奇珩扒干净了,只剩下一条他从荆朝穿过来的底裤在空调风口下飘摇。
熊皮盖在郝仁的身上,他一副空空的躯壳总算是告别了空洞的灵魂。
“窝呀条唔。”三岁孩子都比他说的清楚。
“啊?你说什么?”郝缘凑上去。
“他说他要跳舞。”卓其拉会读唇语,虽然郝仁的唇已经畸形了。
郝缘苦着脸:“呃,恐怕这个不行,医生说以后你都得睡在床上了。”
华奇珩分明感受到了郝缘苦瓜脸下的开心和激动,他老子终于瘫了。
此话一出郝仁异常激动,要不是偏瘫限制了他的活动,哥们儿能以导弹发射的速度弹跳起来。
“吾要条五!”
“我要跳舞!”在线小翻译卓其拉。
郝缘沉默了,表现出一个儿子无法满足病重父亲心愿的愧疚与自责。
“兜思千孬的……钥匙当年米有千奏好了……”
郝仁平躺摸着熊皮,懊悔当年不该勇。
郝缘:“爸爸还会天津方言?有点难懂。”
卓其拉:“都是钱闹的,要是当年没有钱就好了。”
话音刚落电话响起,卓其拉愣了几秒。
这个老古董机不是只能发布任务消息吗?
可是……她刚才用它拨通了120?
“喂?”试探着发出问好。
“首富即将回到90年代,请在页面点击确认键。”
懵逼来得猝不及防,什么首富?什么90年代?这特么的就是个半身不遂的智障,确认什么确认键!
气愤地挂掉电话,页面立即弹出,只有一个确认键。退出在哪里?
华奇珩被她的大幅度操作动作吸引了注意力,探过来一颗62cm头围的大脑袋,“中奖500万被人截胡了?”
卓其拉:“垃圾。”
华奇珩:“你怎么骂人?”
卓其拉不想和他打嘴仗,“没人骂你,骂这系统。不知道谁又触发了任务机关,又发布了新任务。”
华奇珩摸了摸离□□不到2寸的口袋,“咦,它怎么变软了?”
卓其拉:“……难道它看见这样的货色还应该是硬的吗?”
目光指向郝缘,光头,粗膀,红裙下的腱子肉……一切都是那么的令人跳戏,仿佛春心荡漾的白雪公主下一秒就见到了小矮人。
“啊,对不起,摸错了。”
华奇珩换了一边继续摸索,咦,玉玺呢?
“找这个啊?”郝仁手上拿着玉玺。
华奇珩:“啊啊啊啊啊啊——”疯子拿着他的命根子。
“它怎么在熊皮里?!”明明是贴身保管的。
郝缘:“哦,你们跳舞的时候爸爸摸了你一下,可能那个时候拿出来的。”
卓其拉:“摸了一下?”
郝缘:“好几下。”
卓其拉带着怨气转向华奇珩;“你为什么不管好你的二维码?”
华奇珩穿着亵裤在病房里左跳右跳:“难道你管好了你的手机吗?”不要以为没人看到你从地上捡起来打120。
卓其拉愣了一下,咦,为什么她当时能打通电话?
郝缘:“咦?这个上面有条提示?应该点确认吧。”
卓其拉、华奇珩:“不要点!”
90年代初的深市,到处都是人来人往一片繁华闹市的景象。汽车站每天迎来全国各地怀揣着淘金梦的南下打工人,施工中的地王大厦里的每一块砖都外溢着金钱的味道,不论是小渔村土生土长的土住人,还是随大军进城的人流,全都坚持贯彻巨幅画像上的各条宗旨,勤勤恳恳靠双手致富,发誓要过上小康生活。
华奇珩站在第一家金拱门小丑像下吞咽口水,他穿越副本前跳了好久的舞,郝仁手术时只吃了点干粮垫吧肚子,现在里头随便一块西洋烧饼都让他吃出猪吼声。
“嘿,你是新来的?”
身后有人流里流气地问好。
华奇珩恍惚片刻,左顾右盼地寻找对方的目标。
“就问你呐,犯什么傻?真逗!”来人嘲笑他,华奇珩一度怀疑自己现在像个逗比。
然而当他看清了来人的长相和穿着打扮时,他毫不犹豫地把逗比的名号送给了他。
这个憨包穿着一条开叉喇叭裤,一件碎花的确良衬衫,一头爆炸式的卷发中间掺杂着几撮黄毛,容貌清秀却故扮颓废,和瘦了的郝缘居然很像。
他头上可能自带了一台隐形beast 耳机循环播放着劲爆的的士高音乐,如果他手里有20块钱而华奇珩又刚好是个女的话,他们很可能会走进金拱门坐下喝一杯可乐。
但是现在对面的傻逼只是专注于小范围地抖动他的双腿变换舞步,一点没有要解决华奇珩温饱的迹象。
华奇珩严肃地点点头:“嗯。”这个世界对他来说新的不能再新了。
“不要紧,来了就是深市人,深市人民欢迎你。想进去吃个汉堡?”郝仁还在凌波微步。
“嗯。”华奇珩点头。
郝仁一阵坏笑,“洋货有什么好吃的,前头有家内蒙古烧饼店,馅都是内蒙古直接拉来的羊肉做的,物美价廉保证管饱,吃一个?”
华奇珩的耳朵里只剩“内蒙古羊肉”的回声荡啊荡,当即决定头也不回地就跟郝仁走。
解放路的各种美味店铺层出不穷,华奇珩以唐僧取经的心态一路坚定信念不被他物诱惑,心心念念都是内蒙古的新鲜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