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华炎晏摇啊摇摇到老婆房的时候,他看见不知避嫌为何物的野蛮民族白兰衮独正在兴致勃勃地帮骆怀慈往脸上扑香粉,他无能为力地瘸腿靠墙,感觉自己裂开了,顷刻之间只能骂出四个字:“岂有此理!”
被罚禁闭三天的华奇珩在潜心经过两天半的“劳动改造”之后,眼见自己为母后亲手画的画像就要完成,却无情地被华炎晏扼杀住释放艺术天赋的热情。
“箭头的主子查到了,是老四。”华炎晏表情沉重。
华奇珩刚刚沾了彩色墨水,就因为停下来听他说了一句事关重大的废话,一滴墨就毫不给面子地滴在了骆怀慈人像的手边,气得他差点当场爆血管。
“啊!啊!啊!啊!啊!”
叫喊中带着哭腔,华炎晏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玉音,想唱就唱,我会为你鼓掌。”
华奇珩:……这什么粉丝见面会,你以为我是超级女声?
他气得跺脚:“你毁了我的画!”
华炎晏总算是注意到了他的画:“你怎么突然就会画画了?大牢真是个神奇的地方,改变你的言行,也改变你的能力。”沈玉音以前可是个连鸭子都能化成鳄鱼的画痴。
华奇珩不理睬他,一心只想救画。
华炎晏:“但是我觉得这画并不像你,你没有那么高,没有那么玲珑,也没有那么白,还有,你的脚好像也比画像上的女人大一寸。”
华奇珩从上到下打量了沈玉音清瘦的外皮壳子,视线停留在自己39码的大脚上久久不能移开,忽的抬头问华炎晏:“脚大一寸你都能在画像上看出来,你的业余爱好是帮衙门画逃犯像吗?”
华炎晏:“呃……没有,我只是觉得画上的人很眼熟,但是又不是你。”
华奇珩:“废话,她是小慈。”
说完慢慢地、有爱地摸了一下人像。
华炎晏被沈玉音宠溺的小表情弄得脸上泛起红晕,他对某个名字好像产生了特殊的感应。
第111章 消失的皇后(十五)
“画我收起来,等我弥补好这一点,再给你送回来。”华炎晏小心翼翼收起画,交给贴身随从。
“现在我们来讨论那些生死攸关的事情,我们刚刚说到箭头,它是老四的。”他继续沉重的话题。
华奇珩其实并不想跟他逼逼叨这些阴谋阳谋,反正他知道以后华炎晏是一定能夺位的,每每华炎晏不正经恋爱要去搞事业的时候,他都兴趣索然。
“话说郇王和太子本就是一派,你查出是郇王的箭头有什么好奇怪的吗?”他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作画一下午,累了。
华炎晏:“箭头出自老四我一点不意外,他和太子向来沆瀣一气视我为眼中钉,恨不得把我给钉死在墙上,给太子顺利登基扫除障碍。”
这个华奇珩是知道的,他父皇登基之前,和太子他们斗得厉害,主要就是因为太子是个好色的废柴,和一母同胞的郇王在朝里朝外没干多少荒唐事,所以皇帝适龄继位的儿子里面,贤明华炎晏的就成了呼声最高的继位人,朝中清流派很多自愿站队当逸王党的。所以太子要是不拔掉他这个眼中钉,怕是到最后性命都难保。
华奇珩低头轻摇:唉,生这么多有什么用?人人算计的都是家产祖业,还是计划生育好。
“玉音,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到了现在,华炎晏也还是习惯性地把沈玉音当做可倾诉的红颜知己,什么负面情绪和正能量思维都爱往她这头道。
华奇珩抬眼:“没想到什么,只是想说,这就是你们之间很平常的明枪暗箭吗?并没有什么值得深究的呀。”
皇上的这几个儿子不睦,轰轰烈烈之程度大约都已经惊动到祖宗牌位下封印着的灵魂了,
他没有明白华炎晏的深意。
“一直以来是我和太子、郇王两个人斗,现在是我和太子、郇王、白兰衮独三个人斗,关键是他们还拉上了骆怀慈。”
此话一出华奇珩再也做不了鸵鸟了,他急急地反驳他老爹:“不可能,小慈绝对不可能和她们同流合污对付你,你要知道以后哪怕你坐上了皇位,能当皇后的也就只有她了,不可能再有别人!”
情绪激动到喷射对方一脸“标点符号”。
华炎晏用帕子擦干面,问:“你怎么知道?”
华奇珩:“我,会算命。”
华炎晏:“?”
他继续补上:“在大牢蹲着的时候开了天眼,能懂天文地理,会算人格命运。”
华炎晏都忍不住羡慕了——深牢大狱究竟是个怎样神奇的地方?
“白兰衮独和老四走得很近,他突然对骆怀慈好,我怀疑他别有用心。你要知道,上次这箭头没伤我,下次就一定有更大的暗杀在等着我,利用王妃套取消息,在我身边暗布下陷阱,那就是置我们于危机四伏之中。”
华炎晏说着一拳打在桌上,弄得墨水都差点溅上了华奇珩的手帕。
他赶紧给爹倒了杯茶,安抚他稍安勿躁。
“如果是真的这样,那殿下就更应该把王妃看紧点了。”
华奇珩有强烈的预感,他爹这是要吃醋,而白兰衮独这个假想情敌,最好是被钉在“奸夫”的留名墙上,有助于自己对父母的感情发展推波助澜。
华炎晏无心喝茶,只轻抿一口,就放下水杯继续忧思。
华奇珩趁热追击:“所以,当下之急就是要把王妃的心给拉回来,你看那衮独对王妃多舍得花钱,那一火车皮的奢侈品肯定价值不菲,王妃毕竟是女人,糖衣炮弹抵不住的。”
华炎晏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一脸茫然。
卓其拉急乎乎地从外面赶回来,见屋里多了个人,十分意外,不确定到嘴边的消息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华奇珩点头准了她:“说吧。”
卓其拉:“白兰衮独殿下今天改口称王妃为‘母后’。”
“什么?!”华奇珩激动站起。
“为什么叫母后?”华奇珩费解。
这行为艺术搞得难道不是让人一头雾水?哪个女人愿意自己20芳龄被叫唤成50岁的?
卓其拉:“暂时不清楚,只知道他喜欢这么喊,王妃也就这么听,好像也没有很抗拒,还说自己白捡个这么大的儿子,挺好。”
华炎晏整个人都要裂开了。
华奇珩像兄弟一样拍他的肩:“你看,买东西陪逛街根本不算什么,人家连亲妈都当场认,下血本程度可谓无人能及,和衮独比起来,殿下你做的真是太不够了。”
华炎晏:“厚颜无耻程度可谓无人能及。”
华奇珩:“呃,这个,不管怎么样,殿下在这方面还是输了。但是我们能在别的地方赢回来。”
华炎晏两眼放光,但是神情还是装的漠然,淡淡地问:“什么地方?”
华奇珩指着桌子上的文房四宝:“写诗。”
华炎晏全身每个细胞都在拒绝,三天前的战败成绩还历历在目,他的文学造诣在骆怀慈那儿就是一坨翔。
华奇珩读懂了他的心思,立刻自告奋勇站出来充当写手僚机:“你完全不用担心,送过去的诗,我可以全程包办。”
华炎晏更加担心了,沈云音的创作水平他心知肚明,平常写些小花小草的还好,要写出有大江大河的波澜壮阔,真的很难,除非她变异。
他不说话。
华奇珩又拍着胸脯保证:“如果写过去的诗王妃不满意,我们到时候另辟蹊径。当然,如果你自己能够想出更有用的办法,我随意。”
华炎晏看着她被拍的晃晃动的双胸,无话可说。也许波澜壮阔,也可以用另一种形式来呈现吧。
华奇珩迅速到桌上提笔,三下五除二就写好了一首诗,华炎晏过去一看,大惊失色。
“这也叫,诗?”什么狗屁玩意儿。
华奇珩相当自信:“当然叫诗,它不仅能成诗,还能唱出来。”
说唱就唱:“一杯桂花酒,喝了眼泪流,我的心内疚,你却不回头。你若要走,我尽力留,后知后觉的爱情才能长久。不耐寂寞,思绪游走,才明白你已占据我的心头……一看到你我就想扑上去,立刻和你生一堆儿女……”
华炎晏目瞪口呆,动也动不得,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
华奇珩唱完了,问他:“觉得怎么样。”
“诗词太直白,难登大雅之堂。”华炎晏评价道。
华奇珩变脸:“这是你和王妃之间的秘密诗句,难道你还想把它们拿到给写书的写成话本子吗?能登大雅之堂的东西,都不是用来哄娘子的东西,你懂的。”
眉飞色舞的,华炎晏怀疑他在开车,但是他没有证据。
“这诗叫什么名字?”华炎晏问。
华奇珩转动眼珠:“还没想到,不然就叫,《算你狠》吧。”
华炎晏彻底败了,他提笔亲自在纸上写下“算你狠”,然后闭上眼睛,把诗交给了卓其拉。
半个时辰过去了,整个芳馨园很安静。华炎晏的心情从之前的微微忐忑变成了百无聊赖,干脆和近在咫尺的沈玉音喝起了小酒。
几杯下肚之后,骆怀慈凶猛地推开了沈玉音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