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奇珩:“我不会烧水。”
卓其拉:“那就不要洗。”
华奇珩:“不洗就不洗,我母后的洗脚水比我的洗澡水干净。”
卓其拉:“……”
恋母情结是病,得治。
第二天一早,阿黛神奇地发现,王府派来伺候骆怀慈的下人,被换了。
新来的婢女扎着两个哪吒发髻,一看就是好使唤的人。
她还带来了一个新的非官方小道消息,华炎晏正在追查湖上泛舟那天的刺客到底是谁派来的。
骆怀慈抿唇思考半刻,从枕头套里掏出来一样东西,塞到怀里就往华炎晏的书房去。她还在半路遇到了沈玉音,经不起对方的软毛硬泡,一路虚情假意边聊边笑地到了目的地。
骆怀慈内心:权贵世界的应酬好累。
华奇珩内心:我母后吃软不吃硬我最知道。
华炎晏在书桌前盯着兵书沉思,华奇珩忍不住鄙视:又不擅长打仗,看什么兵书。
他沉迷学习,对来人毫无兴趣,直到看到骆怀慈甩在她桌上的东西。
“箭头?”蹙眉问道。
同行的全体成员无不伸长脖子去探那兵器,其中又数卓其拉伸得最长,冷兵器时代的利器着实勾起了她无限的求知欲。
“是啊,箭头,就是那天差点害了你的箭头。”骆怀慈镇定解释。
华炎晏眼中有奇光:你居然知道留着证物!
华奇珩和卓其拉都投去崇拜的眼神。
阿黛傲娇:谁家主子优秀谁心里最清楚。
第109章 消失的皇后(十三)
华炎晏明显被吊起了胃口,但他还是克制住自己,用手指在尖利的兵器上轻轻划过,眼神一带而过。
“既然偷藏了它,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一秒切换到冷漠总裁问询标准姿态。
骆怀慈不以为然地甩出个白眼,“之前以为是你放的箭,所以留着,想自己查。”
华炎晏:Excuse me?
“我为什么要杀你?”华炎晏心中一万个不解。
骆怀慈愣了一下,决定实话相告:“众所周知,殿下娶妻是被迫,把我弄死,直接续弦,也许就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大团结结局了。”
说完瞟了一下沉玉音,华奇珩无辜躺枪。
他故作矫情地用手帕子遮了一下嘴。说来也并不无辜,沈玉音这个剧本自带绿茶婊浓郁光环,肩负着离间法定夫妻、不作不痛快、搞你到被抛弃的豪门小三使命,虽然表面她不是兴风作浪的战斗机,但本质上就是个插足别人婚姻、破坏家庭稳定、扰乱社会和谐的第三者,放到现代,她和华炎晏生的娃儿都上不了户口本。
华炎晏干咳一声,正色问道:“那你现在又肯拿出来了?”他以审讯的态度掩饰自己心虚的事实。
面对敌人的强大,骆怀慈不卑不亢:“现在肯拿出来主要有三个原因,第一,我势单力薄,就算留着它查出了一二,也不能把你怎么样。第二,你要是想杀我,未来我死的次数多了去了,不差这一次、这一箭的。第三,据我的观察,那拨刺客应该不是你招来的,谁家养的刺客能这么蠢,杀个女人还能把主子的脚给弄瘸了呢。”
华炎晏的脚踝肿的像牛蹄,在他面前扯块红布,他大约能牛动得暴躁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抢镜的脚踝给吸引了去。
华奇珩大惊:“啊呀,你的脚,怎么肿的和猪脚一样?!”
华炎晏hin尴尬,他从沈玉音的语气里读到了嫌弃的气息。
骆怀慈就明理多了:“他的脚一定是昨天在湖上受的伤,今天才会肿的那么大,得要一个过程的。”完了之后继续搞事业主题,“这箭头,能查出刺杀你的元凶?”
华炎晏谨慎点头。
骆怀慈若有所思,想了半晌后开口就谈条件:“箭头可以给你,但是你必须放我出去。”
华炎晏:“什么?”
骆怀慈:“禁足罚跪的日子,我可再不想有了。东都那么大,我想去看看。街市那么繁华,我想去逛逛,好吃的点心那么多,我想去尝尝,还有皮影戏,说书的……”
华奇珩差点被自己喷出的茶水湿了裙子,他这个亲娘,做了大篇幅的演讲,无非就是想告诉他老公:我要出门浪。
华炎晏沉默了。他是个举朝闻名的醋坛子,光是写给老婆的情诗就有百把来首,而这百把来首的诗里,控诉老婆不理自己只顾出门浪的诗就占了三分之一,据说史官在日常记录他和皇后的点滴生活时,能被狗粮喂到胃胀气。
华奇珩在观察了华炎晏的表情后,更加肯定了骆怀慈出门放风的可能性为零。
“可以。”华炎晏居然大方地送出了通行证。
骆怀慈雀跃欢呼,开心地拥抱了每个人,行动不便的华炎晏,被强行拥抱了三秒钟。
华炎晏:“……”脸上莫名燥热。
华奇珩站起来支持他娘:“我也要去。”
华炎晏&骆怀慈:“不行!”
华奇珩被爸爸妈妈联手管教,限制自由。
骆怀慈给他下了个温柔的圈套:“殿下这几天腿脚不便,你应该留下好好陪他,他需要你的关怀和陪伴,才能恢复得更快。出门春游太危险,危险的事还是让我去做吧。”
华奇珩:朕被太后抛弃了?
更加匪夷所思的是华炎晏,他觉得他的王妃可能是个脑残,居然大方到要把情敌留给自己培养奸情?
“难道你就不怕出门游逛会有危险?”他问。
骆怀慈:“不不不,和你在一起才危险,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你待在府里,我出门游逛。”
似一直欢快的小云雀,飞飞飞飞飞走了。
华炎晏的气度,收拾不了被老婆甩了的难堪,还是那句话,骆怀慈这举动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他的尊严受到了法定妻子的践踏。
就连沈玉音也在给他甩脸子:“要不是你刚才说不行,我现在都已经跟她出门了。”
华炎晏隐隐觉得自己可能是猪八戒投胎,从今天开始变得里外不是人。
“我不让你出门是因为风波尚未过去,外头仍然有人紧盯着你不放,那天在湖上,就是最好的证明。”
华奇珩:“可是那天在湖上箭明明是朝你射来的。小慈说的对,和你在一起才危险。”
得不到满足的沈玉音摔门出去,书房里只剩下华炎晏和他的大猪蹄子。
书房的灯火忽地暗下去,无助感莫名袭来,华炎晏终于意识到自己陷入了老婆不爱,女朋友不疼的境地,后宫中那些禁足、失宠的戏码放在他的王府里好像根本不适用,哪怕是最冷的冷宫,也冻不住王妃一颗热情奔放的心,更没法把沈玉音的目光锁定在自己身上,他懵圈半天总算是悟出了一个明显的道理:小丑不在他身边,小丑就是他自己。
下午日头不再浓烈的时候,骆怀慈带着从街市里搜买来的战利品,兴高采烈地回了家。
她还带回来两个挑夫和一个跟班,华奇珩看清挑夫的时候差点吓死,这不就是赤土国的逃难太子白兰衮独嘛!
“一个国家都穷到要吃土了,居然还能帮你妈买那么多东西?”未来人卓其拉认为赤土国国名能让人笑一辈子,但凡有调侃机会,绝对不放过。
华奇珩一声叹息,迈开步子迎了上去。
“小慈买这么多东西,殿下晓得吗?”下意识隔开紧贴骆怀慈的衮独。
阿黛怀中抱着一捆上等布料,本来心情甚好,一听沈玉音的声音却只叫她怒火直冲九重天。
“沈家小姐一个外人,白吃白住府上的,就不用操心大王和王妃之间的事情了吧,有那功夫,还不如考虑考虑自己吃那么多饭菜,别人愿不愿意!”
华奇珩退后半步——啊,好冲,比最新鲜的芥菜还要冲。
骆怀慈瞪了阿黛一眼:“说话要有礼貌,玉音小姐也是担心我们花多了增加开销。”
她笑嘻嘻地挑出了一盒子首饰,送给华奇珩:“照顾殿下一整天,你辛苦啦。”
华奇珩不用开盒子,也认得盒上的几个大字,“玉面斋”一出,那就等于是民间顶级奢侈护肤品海蓝之谜。
他可万万不能收。
“其实你误会了,我并不是觉得你花了殿下的银子指摘你,我是怕殿下看你花了别人的银子会心存不满。”
骆怀慈觉得这理论纯粹就是忽悠人,“怎么可能,我把你留给了大王,自己一个人出门溜达,他得到了你有了快乐,我逛街购物也有了快乐,并且我的快乐还没有给他带来经济负担,这么两全其美的事情摆在面前,他还有什么不满?”富人的趣味为什么这么让人难懂?
但是下一秒她好像又想明白了什么,狡猾地试探道:“除非,是你没有令殿下感受到他要的快乐?”
华奇珩:“……”
“天呐,你在说什么!”
他居然顺着这个思维脑补了不堪的画面,和亲爹光着膀子在床板上骑野摩托……那简直就是世俗无法接受的□□!
华炎晏冷眼冷面在走廊下站着,观察他们很久了。
他有预感,自己就要被骆怀慈气到吐血了。还好衮独发现了脸色铁青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