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尚徳走进来,他的身后跟着两个人。
他看向费辛籽,“你果然在这里。”
费尚徳命令属下将费辛籽抓起来。
费辛籽慌了,“爹爹,你要干什么?”
费尚徳说道:“这几日将军府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先去别院住一阵子。”
费辛籽直觉不对,“将军府有事处理就处理,为什么我要去别院?是什么事?和杜芷桃有关吗?”
“如果你不想将军府所有人都没命,就闭上你的嘴。”
说完,费尚徳让人将费辛籽拖了出去,丝毫不过费辛籽的叫骂。
冷酷。
无情。
残忍。
自私。
剥下爱情那层壳之后,费尚徳终于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
费海源感觉浑身发冷。
他的父亲,真的变得好可怕,好恐怖。
第二日,林诺早上来看费海源,先是说了两句话,提到自己从古书上看到了一种针灸术,可能对费海源的病情有帮助,但是如果一个不好,费海源也可能会没命。
林诺问:“海源,你想试一试吗?”
费海源拼命眨眼。
像这样苟且偷生,被人利用,他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林诺拿出银针,消毒后在费海源身上扎了几针。
很快,费海源感觉身体在缓慢的发热,有一股气流在体内流动。
突然,他的手指弹了一下。
他欣喜若狂。
他有希望了。
林诺将银针收好,太后宫里的太监来了,宣林诺入宫。
林诺笑了笑,“海源,那娘就先去一步了。”
林诺跟随太监来到太后寝宫。
太后沉着一张脸,仿佛要杀人。
林诺跪下请安,太后也不开口让她起来。
太后手里重重的拍打椅子扶手,“好你个将军府,芷桃身体有恙,我将她托付给你们将军府让你们好生照看,你们就是这么照看的!”
林诺低头说道:“杜县主在将军府的膳食由御膳厨房负责,衣服由太后您赏赐,将军府所能提供的就是一点住处,请太后恕罪,臣妇实在不知究竟是哪里怠慢了杜县主。”
“你还敢说!”
太后震怒。
“请太后明示。”
“来人。”太后怒道:“把这名妇人掌嘴二十。”
林诺抬眸,冰冷的视线落在太后身上,“太后,臣妇身份卑微,但也是皇上钦此三品诰命夫人,三品郡主身份,就算你要打我,也必须给个合乎律法的说法。”
“你——”
太后指着林诺发抖。
她还敢提郡主赐封。
这郡主赐封,她怎么配!
“太后。”
杜芷桃突然跑了出来跪下,“这事千错万错事芷桃的错,是芷桃动了心犯下大错,和其他人无关,太后,您不要为难费夫人。”
林诺:“杜县主,别管千错万错,到底什么错,你总得跟我这个现在还糊涂着的人说清楚吧?”
林诺脊背笔直,看向前方,“太后,就算是臣妇犯了杀人的罪,也得知道杀了什么人吧。”
“粉荷,你说。”
太后身体不好,即便生气,说话的声音也十分气虚。
“是,太后。”
粉荷冰冷的看着林诺,“费夫人,杜县主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她腹中怀的,是你们费家的骨血。杜县主才十六,你们费家竟敢犯下如此大错。”
闻言,林诺不惊不慌,反而将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了杜芷桃身上,“杜县主,你怀的是费家的骨血,臣妇多问一句,是费家谁的骨血。”
“还能有谁?”
粉荷是真觉得林诺欺人太甚。
好好的清白姑娘送到了将军府,被将军府的人玷污了。
如今有了身孕,林诺居然还敢这么问。
她这么问什么意思?
是怀疑杜县主栽赃吗?
简直其心可诛。
粉荷:“你们费家除了一个费海源有如此大的胆子,敢勾引郡主,还有谁!”
林诺看着杜芷桃,“将军府,男女老少,丫鬟家丁多了去了,谁知道是谁。杜县主,不如你亲口告诉我。”
“你——放肆!”
太后被林诺这一番倒打一耙气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放不放肆的问了才知道。”
林诺一脸理所当然,“不然杜县主说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就是谁的吗?难不成她说肚子里的孩子是将军的,那也是将军的?”
杜芷桃脸色苍白,惊恐的看着林诺。
虽然夫人只是随口一说,但怎么就恰好说中了呢。
杜芷桃死死的咬着唇,双手都在发抖。
林诺逼问,“杜县主,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杜芷桃两只手紧握,努力深呼吸。
海源会理解的。
海源会帮她的。
她和将军的这份爱,海源会和她一起守护的。
再说,海源现在根本说不了话。
杜芷桃紧的抓着手,“是……海源的。”
林诺勾唇一笑,“既然如此,让海源进宫和杜县主对峙吧。”
杜芷桃赫然抬头,眼底全是惊诧,“海源不是成了废人了吗?”
林诺淡淡瞥了她一眼,“刚好,海源今早好了。”
“怎么可能?”
“可能是上苍眷顾吧。”
林诺收回视线,面对太后,“太后,将军府做错了认,但不受任何污蔑。”
“芷桃怎么可能污蔑你!”
太后真是越看越讨厌林诺那副好像她宝贝侄女是个荡1妇一样的表情。
“是不是污蔑,对峙就知道了。”
林诺半步不让,“若是太后不应允,臣妇即便拼了这条命,也要求皇上主持公道。”
不行。
太后下意识的就反对林诺这个提议。
不能让皇上知道。
皇上脾气怪异,又一直不喜欢芷桃。
如今芷桃未出阁先有孕,和男子通jian。
又恰逢皇上心情最败坏的时候,若是让皇上知道了,说不定他不耐烦之下,直接将两个人都砍了。
太后越想越气,越想越憋屈。
她堂堂太后就被这么个女人给拿捏了。
太后捂着泛疼的心口说道:“宣费海源。”
静默许久后,费海源来了。
杜芷桃一看到费海源的身影,瞬间面如死灰。
“海,海源。”
她楚楚可怜的看着他。
以前费海源看到这样一张柔弱的脸恨不得把命都给她。
现在,他只想亲手掐死她。
林诺问:“海源,杜县主说怀了你的孩子,你和杜县主做过吗?”
这话问得也太直白了。
粉桃怒瞪林诺,这费夫人到底会不会说话!简直是不知羞耻。
费海源嘲讽的一笑,“杜县主千金之躯,臣清清白白做人,不敢也不配。”
粉桃怒怼:“费海源,你玷污了杜县主的清白,现在还敢倒打一耙?”
费海源看着杜芷桃,“谁知道杜县主是跟哪个野男人厮混怀了野种,赖到我的头上了。太后,你即便是太后,也不能随便就给臣子扣一口黑锅吧?”
费海源是真恨杜芷桃,说话极度难听。
末了,他补充道:“太后,臣好歹也是有品阶,这事牵涉到了大臣,那就不只是后宫的事。先祖规矩,后宫不得干政。你想要冤枉臣,那臣就是玉石俱焚,同归于尽也不可能受此污蔑。”
杜芷桃痛苦的看着费海源:“海源,我以为你是真心喜欢过我,所以更能明白爱情的难能可贵,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是啊,杜县主,你怎么能这么对一个曾经真心喜欢过你的人呢?”
当事人来了,战火中心就转移了。
林诺一言不发,乐得看戏。
太后此时也琢磨出不对劲了。
费海源的表现实在是不像一个心虚之人。
反而杜芷桃目光闪烁,十分心虚。
她让粉桃将杜芷桃扶到身前,压低声音问道:“芷桃,你和哀家说实话,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我……”
杜芷桃咬着唇,不知道该不该说。
太后继续追问:“芷桃,别怕,不管是谁的,哀家都会帮你。若那男子欺负了你,哀家要他的命,若你当真喜欢他,那男子身份贵重,哀家就给你赐婚。”
当然,若那男子有问题,她即可就处死那男人,让芷桃打掉孩子。
“我和他是真心相爱的。”
这话基本就等于是承认孩子不是费海源的了。
太后真是又心焦又恨铁不成钢,“你糊涂啊,还不赶紧说,孩子到底是谁的。”
“是……”
“说!”
“将军的。”
此话不亚于晴天霹雳啊。
杜芷桃即刻跪下,“太后,我和将军是真心相爱,我们互许彼此,早已定下终身,此次实在也是被逼无奈,才会出此下策。请你成全我和将军吧。”
说完,杜芷桃看向林诺,“费夫人,你和将军虽是结发夫妻,但是却是父母之命,并无感情,而我和将军,我们历经了许许多多的痛苦与无奈,是情深难以自持,是命定的真爱,请你成全我们吧。”
“是吗?”
又是那轻飘飘,超乎她所有预料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