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费尚徳眼底仿佛火山爆发,但是那火焰就是不敢喷向林诺。
林诺抬眸,轻蔑的目光就像拿刀在他身上凌迟。
“费尚徳,你不是问那个男人是谁吗?我现在就告诉你,他和我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年少英俊,又喜爱读书,温文儒雅,是和你这种莽夫完全不同的人。不过他少年薄命,早在我和他定下婚约之前就过世了,父亲这才给你我定了婚约。”
林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费尚徳,在这个腐朽规矩里呐喊的人不只你一个,也有我。我爱他,很爱他。我和他是年少情深,共许白首,只是天不遂人愿。费尚徳,你也爱过,也曾真心喜欢过一个人,我相信你一定能理解我和他之间的这份感情吧。
我和他发乎情止乎礼,虽然有过牵手,有过亲吻,但是从来没有越雷池半步,也将清白之身保持到了结婚之后,我会永远将他珍藏在心底深处,一辈子思念他,想念他,怀念他,但是也会做好你的妻子,履行好身为一个妻子的本分。
我相信受过爱情的苦,明白什么叫真爱的你,一定会理解并且帮我守护着心底这份纯粹的感情,也会祝福我们来世再续前缘的。”
996:“……”
好酸的词儿。
林诺:“一边玩去,看不惯,你来编。”
996电波化作白旗疯狂摇摆。
放过它吧。
它宁肯当一个智障系统,也不要在数据库里输入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林诺将前世的词儿都变个样还给费尚徳就走了。
整个书房内只剩下费尚徳一人。
他啊的一声嘶吼,将目之所及的所有东西全都砸了。
这就是他的妻子。
他的结发妻子啊!
她不仅将他当作一个工具人,还在他身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想着另一个男人。
什么永远珍藏在内心深处。
那不就是精神背叛吗?
贱人!
贱人贱人!
她怎么敢!怎么敢十几年的事情都把他当一个傻子一样玩弄于股掌之中。
亏他当初一时失足,还一直对她心怀愧疚,挣扎痛苦。
结果!
结果这个贱人!她早就毫无心里负担的给他把绿帽子戴得高高的了。
她根本从来没把他当过丈夫,只记得那个死人!
费尚徳此恨不得立刻杀了林诺。
杀了这个肆无忌惮践踏他男人尊严的女人。
但是,杀了林诺他也会死。
甚至,他现在连休掉林诺的资本都没有。
费尚徳在书房里发疯。
而费辛籽和费海源在隐去了重生之后,也将杜芷桃和费尚徳之间的事情告诉了费老夫人。
费老夫人当即受到了惊吓,昏厥在床。
另一边,杜芷桃被清理掉身上的所有珠宝首饰和钱财后从宫里赶了出来。
县主被废是皇上亲自下的圣旨,是要公告天下的。
于是,所有人都知道她未婚通jian,怀了不知名野男人的孩子,还冤枉费将军和费将军之子。
啧啧。
围观的人就像看垃圾一样的看着费芷桃。
真不要脸。
这是就可着将军府坑啊。
将军夫人那么好的人,又是捐嫁妆,又是发现了旱果,又是救济灾民的。
还好心照顾生病的杜芷桃。
结果就被这么坑?
简直是个白眼狼。
陈二听到风声也赶过来看热闹了。
这一看,吓到了。
尼玛。
这杜芷桃不就是崇阳王的那个女儿吗?
当初崇阳王囤积居奇,大赚特赚,把他们这些人逼得快活不下去了,大家伙商量冲了崇阳王府,杀了崇阳王抢粮。
当时缺个带路的,他就自告奋勇去了。
后来崇阳王府被冲破,崇阳王死了,杜芷桃被抓。
高门大院的女子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所以当时他只觉得这个娘们好看,并不知道名字。
然后,在粮食分了之后,他立刻就回家带着老娘跑了。
后来听说那帮冲崇阳王的人都被官兵绞杀了。
他逃得快,所以没有被抓。
呸!
果然是黑心肝的爹就能生出这种不要脸黑心肝的女儿。
陈二想到当初因为崇阳王一两银子一两米的卖法,他把家里唯一的一亩地都给卖了,越想越气,拿起一旁的石头砸了过去,“不要脸的贱女人。”
有了陈二开头,其他人也起哄似的发泄。
杜芷桃凄惨的抱着肚子哭着,“不是的,我和将军是真爱,我们是真心相爱,我不是贱女人,我不是dang妇,我没有,我们没有想过伤害任何人。”
“到现在你还敢冤枉将军?”
陈二更生气了。
将军夫人多好的人啊。
这女人是不害死将军府不舒坦?
“我没有,是将军说谎,是他懦弱,是他辜负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满口谎言的骗子!”
不管杜芷桃哭得多么伤心,多么悲惨,大家压根儿就不相信她的说辞。
杜芷桃只能护着肚子四处逃窜。
好在巡逻的京城衙役过来了,大家伙这才散去。
杜芷桃灰头土脸,额头还流着血。
她茫然的走着,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
被皇上厌弃惩罚的人,没有人敢施以援手。
而她又身无分文,这诺大的京城根本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杜芷桃来到将军府附近徘徊。
她模糊的眼前再一次浮现出太后宫殿内的场景。
她最爱的男人,她的救赎,她的信仰说,臣不知杜县主腹中胎儿是谁的骨血。
他怕了。
在皇上面前,他怕了。
他怕死。
他说他不敢。
杜芷桃泪水汹涌而下。
她坐在将军府的墙角,抱着双膝,无助的哭着。
她的爱情啊。
她以为那是至高无上,可以为之生为之死的爱情啊。
为什么。
为什么将军要辜负她?
为什么曾经那么英勇的将军现在竟然会突然变成一个贪生怕死的小人?
到底为什么?
她不懂,真的不懂。
明明说好了生死相依,白头谐号,共同面对一样,向命运和腐朽抗争。
结果却只有她一个人在苦苦坚持。
杜芷桃看着那高高的院墙。
将军,你出来好不好。
你出来告诉芷桃,这一切都是梦,是一场噩梦。
只要醒了,我们还在一起。
你还是我那个英明神武的将军。
是那个说会保护我,会正大光明娶我的将军。
听完996描述的杜芷桃现状,林诺默了。
她完全闹不明白杜芷桃现在在干什么。
就像她到现在也没搞明白杜芷桃和费尚徳之间的爱情。
如果是她,面对现在这种身无分文的状态,首先想的是活下去。
灾民安置点塌了,新的安置点没修建起来,又有很多灾民受伤了,没有办法工作赚钱吃饭。
朝廷设置了固定的施粥点,甭管是不是灾民,去了就能领一碗。
杜芷桃完全可以在没饭吃的时候先过去一日三餐按时领粥,先活着。
还有住的地方,农家不行,还有破庙,破庙不行还有桥洞底下。
实在不行,还有医馆。
不说别的,徐家医馆一直开的有爱心专线,没钱你说明难处,徐郝仁能帮都会帮。
杜芷桃是孕妇,徐郝仁看她受伤,不会忍得下心不给她治病。
何必非死磕将军府呢?
这个时候,将军府是不可能有人愿意出来接济她的。
杜芷桃在将军府的墙角坐了一个多时辰。
林诺让人去通知了费尚徳。
费尚徳偷偷看着奄奄一息的杜芷桃,心痛如绞。
他的芷桃啊。
那么小的一个小姑娘,灰头土脸,额头上好大一个伤口,血液已经凝固了。
可是怎么办?
他不能。
他如果去帮了她,万一传出去,大家就不会再相信他们之间是清白的了。
费尚徳闭上了眼,落下一滴泪。
芷桃,不是我不帮你。
实在是现在的我自身难保。
就在这时,费海源一把将费尚徳推了出来。
杜芷桃双目无神的望向有声响的地方。
费尚徳惊慌的躲开。
杜芷桃苦笑。
又躲开了呢。
他又逃了。
她的将军死了。
在这一刻彻底的死了。
黑色的靴子出现在杜芷桃眼前。
费海源眼底隐忍着伤痛,“蹲在这里做什么?装可怜吗?你以为我们会同情你会帮你吗?你当初做那些事情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今天?”
杜芷桃万念俱灰般的扯了扯嘴角,“我以为你们会理解的,我以为只要是真爱,再高的山,再深的海,都可以无所畏惧。”
“真爱?”
费海源笑了,嘲讽的笑了,“你说真爱?杜芷桃,你的真爱就是跟老男人滚床单,就是利用一个真心爱你的人让他给你们的野种当挡箭牌。”
“他不是野种,他也是你的弟弟。”
“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