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规规举着筷子的手一颤,忽然涌上嗓子眼的气味闻着巨像隔夜饭的味儿,唉,每个人身上总有一两个令人受不了的地儿,漂亮宝贝赵越致也一样,娇嗲劲儿上来简直没法招架,不过瞧着梅制倒挺受用,时不常往她碗里夹东西,还抽面纸给她擦嘴巴。
果然男女有别。
“不用谢我,其实我爸公司一直有到大专院校招募新人的传统,只是他们通常选择表演专业的学生,学妹既然这么想走演艺这条路,当初为什么没有考艺术类院校?”第一次见面,赵越致便阐明想透过他介绍进入演艺圈的愿望,这让准备“劝退”仰慕者的梅制着实意外,同时也松了口气,所谓才子佳人浪漫唯美的故事并没有发生,一切都是大伙儿想太多。
赵越致用力吞下嘴里塞满的食物,口齿不清的说:“我也想考啊,但我爸妈说如果我上大学就举家过来陪读,唯独念法医才能吓退他们,摆脱他们。”
梅制默了片刻,“我以为学妹念法医是为了匡扶正义,除暴安良呢。”
“学长,我哪儿跟哪儿呀?”完全没听出调侃的赵越致一掌拍上骆规规肩膀,“规兔念法医的理由是希望下半辈子只对着死人,酷吧。”
梅制瞪向从赵越致来后就一言不发的丫头,如此说来还真符合她的外形气质,反正她跟鬼也差不离。
骆规规低着头眼角抽了抽,聊天就聊天,没事把她扯进来干嘛?
梅制有点不满只看着她的头顶,带着挑衅意味的开口道:“噢?你这位同学兴趣爱好挺‘独特’的,怪不得她都不怎么说话。”
赵越致习以为常道:“规兔不善言辞,但也常常语出惊人。”
不善言辞?不觉得;语出惊人?不见得。梅制佯咳了两声,意在显示显示“债权人”的威严,一个劲儿装聋作哑有用么?歌里唱得好: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欠了我的给我补回来,偷了我的给我交出来,嘻唰唰嘻唰唰……
明知逃不掉的骆规规慢悠悠抬起头,平静的对上梅制的视线,之前她不已经服软听凭处置了,现在是怎样?要她匍匐下跪抱他大腿摇尾乞怜咩?
她的眼睛真像一口枯井,死气沉沉人又薄凉,哪像二十来岁花样年华的小姑娘?梅制一反常态,挑剔起一个初初见面不甚了解的学妹来,要知道换在过去他根本懒得花精神关注学业以外的人事物。
彼此对望了有一分多钟,骆规规仿佛天外飞来一笔似的说道:“学长,你长得帅不是你错,而到处显摆就你的不对了。”
“噗!”赵越致喷出一口白饭粒,顿时遭至另两人的嫌弃鄙视,她赶紧赔礼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骆规规抽了张面纸,赵越致直觉是给自己的,伸出手想接,结果她用来擦手臂上被喷到的口水,赵越致嘟嘟嘴却没说什么,乖乖再抽出纸来收拾残局。
梅制把她俩之间的互动尽收眼底,眉尾略一挑高,似笑非笑道:“语出惊人,嗯,见识了。”
赵越致挠挠头,“嘿嘿,学长别见怪,规兔就这德行,没啥坏心眼的。”
梅制一脸大度,似是包容任性晚辈的好前辈,转而问道:“你为什么叫她规兔?”
“哦,她名字有两个规呀,规tow规兔嘛,哈哈哈……”赵越致自以为聪明的哈哈笑。
骆规规揉眉心,非常不惯话题老围绕着自己,这顿饭到底要吃到什么时候?忍不住在桌子底下踹了赵越致一脚,赵越致马上不解的问:“你踢我干嘛?”
白痴。
梅制终于良心发现,决定放过骆规规,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烫金名片给赵越致,“这是同恩姐的联系电话,改天你有空跟她约时间见面好了,但在此之前作为学长不得不提醒你,明星表面风光无限,背后的艰辛却不为人知,你要有思想准备。”
赵越致慎重的双手接过名片,感激的点点头,“我知道了学长,谢谢你的教诲。”
“别客气,我爸公司的事儿我从不参与,能帮的就这些,往后全得看你自己的了。”梅制很有风范的优雅起身,并主动拿走账单。
望着在收银台前结账的美型男,赵越致悄悄肘击骆规规,“看到了没,梅学长又帅气又大方又亲切,我一点没骗你吧?”
骆规规翻翻眼,“说破大天也就一会喘气儿的。”
赵越致不服气的鼓腮帮子,旋即想到什么,挤眉弄眼戏谑道:“当然啦,除了小狼哥任何异性都入不了你的法眼。”
骆规规懒得搭理她,随眼一瞄,梅制碗里食物残留量居然跟自己差不多,想必他也不好这口,既是愿顺着赵越致,做足好人功夫,为什么偏刻薄为难她?双重人格双重标准。
揣了一肚子鄙夷,撩撩下巴,“你又帅气又大方又亲切的梅学长要走了,你不去道别?”
“噢噢噢……”看见梅制立在门口朝自己微笑,赵越致立马弹身而起,一溜小跑过去点头哈腰一副谄媚讨好的嘴脸。
骆规规再次闻到了隔夜饭的味道,不就想进演艺圈罢了,单冲着赵越致优越的外在条件,随便上个热门选秀节目,保不齐一夜成名,何必拼命捧梅制的臭脚,搞得尊严扫地。
当她这么问赵越致的时候,赵越致跳脱平日的迷糊,表情无比认真的说:“梅制父母是圈内最具影响力的经纪人,由他们一手带出的明星现在谁不是腕儿?更别提他们家公司制作的影视作品,没一部不是又叫好又叫座的,如此雄厚的资源有机会去接触丢点体面又有何不可?我当明星不止为了出名,而是要非常非常出名,享誉国际,最好是有华人的地方就知道我,赵越致。”
骆规规眨眨眼,随后淡淡道:“其实你只想他知道你吧?”
赵越致扭头仰望天空,很清脆的“嗯”了声,“我忘不了他,他也甭想忘了我!”
此时蓝蓝天上正好挂着一弯半透明的月儿,虽然不及太阳光芒四射,但仍努力紧紧跟随,好比她和他,就算永远没有并肩而立的一天,也不要留下从未曾争取过的遗憾。
骆规规难得的真心一笑,打趣的问:“那他知道你之后呢?”
赵越致霎时呆滞,脑袋一片空白,几经欲言又止最后挤出一句:“甩了他,发展下线。”
换骆规规呆滞,盯着她看了好半晌,不愧是扶不上墙的阿斗,于是磨着嘴皮子说:“同学,传销违法。”
“……”
姐妹俩一路沉默回了宿舍,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嘤嘤抽泣声,两人互望一眼,什么情况?
不等她们前往调查八卦,郑莎先一步走出来,见着她们赶紧招手,也就是借一步说话的意思,避开不远三颗脑壳一凑,郑莎神神叨叨道:“冯丽媛失恋了。”
赵越致尖锐的抽口气,连发三问:“谁?冯丽媛?你确定?”
“傻眼了是不是?”郑莎盘起手臂,像掌握了什么重大机密般神气活现。
骆规规则转转眼球,近日冯丽媛突然风骚起来的原因竟是谈恋爱了,也对,女为悦己者容嘛,合情合理,遂抵不过稀罕的问道:“哪位少侠这么重口味?”
“规兔,你嘴真贱。”郑莎数落归数落,下一秒憋不住诡笑道,“殷旗,咱们梅学长的同班同学。”
骆规规和赵越致咋舌,由于梅制的关系,他同班的男生大家都十分熟悉,殷旗自然又是陪衬梅制这朵红花的大绿叶,可单独刨出来也勉强算扶得上台面,至少体格健硕,顶着校篮球队长头衔,见面就俩字儿——威武。
殷旗搭配冯丽媛……贴切又完美的诠释了何谓“五大三粗”,骆规规心悦诚服的比出大拇哥,“我祝福他们。”
郑莎斜眼,“你少落井下石,没听见啊?孟姜女还在哭长城呢,估计晚上咱们那屋就要水漫金山了。”
“错。”赵越致严肃指正郑莎,“孟姜女哭长城和水漫金山不是一个故事里的。”
郑莎摁住赵越致脑门一把推开,“一边去,这儿没小孩子说话的份儿。”
骆规规埋头琢磨了一下,然后问郑莎:“他们为什么分手?”
“男的嫌女的胖,带出场没面子呗。”郑莎摊手,身材是冯丽媛的硬伤,莫怪她哭得天崩地裂。
“冯丽媛胖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殷旗明显是耍人玩。”赵越致气愤的攥紧拳头。
郑莎自持年长稳重,不与赵越致同流合污,兀自感慨:“唉,可怜咱们家小媛子傻乎乎一头栽进去,所以说,初恋时我们不懂爱情。”
反观骆规规波澜不兴,平心静气的飘了句:“玩游戏玩游戏有得玩才有戏。”
06
九月底已起了秋风,凉爽的清晨正是好眠时,整个寝室沉浸在一片甜美的酣睡当中,豁然嘀嘀两声奇异的响动,紧接着一个枕头从天而降,精准的砸在冯丽媛脸上,吓得她浑身肥肉一震整个被雷劈了似的坐起,张开嘴来不及骂,头顶飘来一句饱含睡意的话:“当心食言而肥。”
仿佛烈火遇上寒冰,满腔火气瞬间消弭得干干净净,冯丽媛挫败的抹把脸,一不小心触到前额,当即痛得嘶了口气,疑惑的翻转枕头,擦,里面居然藏了本新华字典……愤恨的抬头瞪对面上铺,却只瞧得见露在外一颗黑黝黝的头颅,骆规规,算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