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丽媛瞠目结舌,“学长你,要请我吃早餐?”
“是啊。”
见他那么肯定,冯丽媛脱口道:“你带够钱了吗?”
“哈哈哈……”梅制开怀畅笑,不愧是龟学妹的同学,有趣极了,“放心,你吃不穷我的,走吧。”
15
梅制跟冯丽媛一同现身食堂并没有引来特别关注,因为打死所有人也不相信哥斯拉和风流才子之间会产生暧昧,不过他俩在一起的画面……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冯丽媛按自己喜好拿了一大堆吃的,想想走在路上被雷劈也比梅学长掏腰包请客的概率大,绝对值得打破减肥计划,再说就偶尔一天而已。
梅制面对满满一桌的大碗小碗,伸手刮了刮眉骨,抿着嘴浅笑,这孩子倒真实诚,俨然将“不吃白不吃,吃不完兜着走”的原则贯彻到底。
“你和龟……呃,骆规规同学是好朋友吗?”梅制端起豆浆喝了一口。
冯丽媛津津有味的啃着鲜肉包,听了梅制的提问毫不犹豫摇摇头,那变态怎么可能是她好朋友,她的心里只有赵越致那小妖精。
梅制不信,“如果你们不是好朋友,她何必每天劳心劳力催你起床锻炼呢?”
冯丽媛一怔,疑惑的看向梅制,“谁告诉学长她每天催我起床锻炼的?”
差点把赵越致出卖,梅制含糊其辞的“唔”了声,然后故作神秘的说:“我知道的多了,连你们打赌的事儿都知道。”
冯丽媛霎时没了胃口,想来赌打了这么久,一直不见任何成效,十分怀疑最后到校门口拉横幅自贬人渣的是自己……
梅制注意到她忽然变得落寞的神情,自然而然出言安慰:“我见你每天坚持锻炼,已经跑得挺快了,所以不要灰心。”
冯丽媛苦笑笑,“自己的事情其实自己最清楚,但还是谢谢学长的鼓励。”
梅制蹙眉微微一想,或许哥斯拉学妹的症结不是出在“跑步”上,而是勇气问题。就算有一天跑得比兔子还快,可缺乏直面昔日情人的勇气,依然一事无成。不知龟学妹是否意识到了这点,因此才大胆下那么荒唐的赌注,倘若是,那么龟学妹的心眼就坏透了;倘若不是,那么龟学妹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以他对她浅显的了解,她绝不是无事生非的人。
一顿早餐草草结束,梅制和冯丽媛沉默着走出食堂,冯丽媛正准备寒暄几句再分道扬镳,未曾想迎面而来的殷旗却惊得她下意识缩到梅制身后,梅制也甚是意外,看看一脸怒容的殷旗再扭头看看一脸胆怯的冯丽媛,电光火石间似乎明白了什么,遂往后一把托住冯丽媛的手肘,将她拉到旁边,接着漠视殷旗阴鹜的黑脸,笑嘻嘻道:“嗨,小旗,你也来吃早饭啊?”
殷旗盯着梅制的手,眼底嘶嘶冒火星子,但还是挤出生硬的笑,“你,你们吃过了?”
“吃过了,今天特地请了小媛学妹,你要是早点来或许大家还能一起吃呢。”梅制稍稍垂下头,天,殷旗这小子笑比哭还难看,简直惨不忍睹。
小媛……学妹!?叫得可真亲热!殷旗恨不得手起刀落劈了梅制,什么人呐?不知道朋友妻不可戏咩?即使是前妻也不行!
自打殷旗出现冯丽媛压根儿没敢吭声,虽然也不明白为什么梅学长突然要拉自己,但同样不敢反抗,压低脑袋躲躲闪闪的只恨不够小鸟依人,梅学长光有高度没有宽度,横竖总有三分之一的身量露在外面。
他俩的反应让梅制憋笑快内伤,瞎子都看得出这对男女落花有情流水有意,偏偏又要整出“萧郎从此是路人”的样子,何苦来哉?
“不打扰你吃早餐了,我们先走一步,失陪。”梅制朝殷旗点头示意,接着拽起冯丽媛,以不大不小刚好令三个人都听得见的音量道:“小媛学妹,你待会儿有没有课?没课的话陪我去散散步吧,我有事情想拜托你。”
“……拜,拜托我?”冯丽媛结结巴巴的问。
本想带着冯丽媛潇洒的越过殷旗,结果梅制低估了冯丽媛的吨位以及自个儿的力气,迈出的步子硬生生弹了回来,一脚跺在冯丽媛脚背上,刹那间只听得食堂门口响起杀猪似的哀嚎:“哎呦呦……痛死我了!”
……
周一清晨,梅制终于见到失踪了整整八天的骆规规同学,望着晨曦中那单薄得仿佛风大点就能吹跑的小身板儿,梅制不由得感慨:相距区区几米远,睡上下铺的两个人,体格差距咋就那么大呢?果然一种米养百种人。
骆规规正一左一右扭动酸涩的脖子,瞟见梅制迈着凌波微步而来,顿时说不出的无奈,昨儿一回寝室就听到了八卦,软肉帅哥再次于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当然这是她个人观点,绝多数人鞭挞的对象是怪力女壮士——冯丽媛。
真搞不懂冯丽媛干嘛去招惹他?难道不知道万里挑一的梅学长其实天生带衰咩?
“学长早。”骆规规换上笑颜,狗腿的打招呼问好。
梅制扳过她的肩膀,仔仔细细前前后后打量了一遍,“这几天有没有好好吃饭?以后不许去干那么累的体力活了,再缺钱也不能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没料想他说的第一句话竟是满满的关心,骆规规讶异的同时心底悄然腾起一股感动,不着痕迹让开一步的距离,小声哼唧:“也没有多累……”
梅制不爽的“啧”了声,“啰嗦什么?听学长的一准没错,这周末空出来,我领你去我爸公司见几个主管,他们会安排你接点零散活儿。”
“呃……学长,不用了吧?太麻烦你了。”
“我不嫌麻烦,你少操没用的闲心,就这样说定了。”梅制不给她继续发言的机会,蹦蹦跳跳开始热身,接着埋头冲向跑道。
骆规规噎了一肚子话说不出口,她周末时间宝贵着呢,也不总浪费在打工上,如果接了他介绍的活儿,恐怕真要做好吃苦受累的准备。不过他的小霸道倒不让她觉得反感,细一琢磨从小到大,身边还没哪个男性同胞愿意不求回报的照顾自己。
盯着梅制乱无章法在跑道上横冲直撞,骆规规自言自语道:“梅学长,你可别忘了我是偷看你鸟样的罪人,不需要对我这么好的。”
周三后的两天梅制要闭关做实验,自然没法按时锻炼,周五熬了一宿,隔天出了实验室匆匆赶回宿舍洗澡换了身干净衣服,顶着熊猫眼就来找骆规规,生怕晚一步,龟学妹又跑去出打那种累死人不偿命的体力活。
骆规规呢是真的真的想逃,可惜他似乎有所觉悟,每隔十五分钟来一通电话,直打得骆规规的手机几乎没电,这般紧迫盯人之下,即使有那贼心也没那贼胆落跑,除非不想在学校里混了,再者当看到他憔悴蜡黄的脸,纵然有万千不甘也化作口水咽进肚子里。
“学长,你是不是很困,要不你先回去睡一觉,打工的事儿不着急。”
梅制掩嘴连打三个哈欠,眼角夹着泪花却仍倔强的摇头,“没关系,我撑得住。”
说着脚步踉跄了一下,骆规规想伸手去扶,可手指差一滴滴挨到他衣袖时停下,握成拳垂放回身侧,“学长小心看路,免得像上次一样昏倒了。”
“哦,知道的。”提起不堪回首的往事,梅制不好意思的咳了咳。
骆规规一听,连忙问:“怎么还咳嗽了?是不是感冒不舒服啊?”
“不,我没感冒。”梅制一阵尴尬,所幸校车正好徐徐开进候车点,他指着喊,“啊,校车来了,快走。”
于是骆规规跟着他上车,结果引起其他同乘学生的侧目,骆规规以不变应万变,一脸纯属巧合的表情,漠然坐到梅制旁边,然后闭上眼睛假寐,梅制见她如此也一路无言,反正他确实疲倦得紧,趁机补眠。
来到M&X,公司上下对大少爷的亲自莅临普遍表示惊喜,沿途不断有大哥大姐大叔大婶叫住梅制热烈攀谈,梅制耐心十足诚意十足的一一给予回应,尽管有不少毛手毛脚捏他的脸、拍他的屁屁。
骆规规大开眼界,梅软肉貌似挺习惯被吃调戏的嘛,瞅瞅那个什么MOMO姐,一边说话一边摸来摸去,干脆改名十八MO姐算了。忍不住暗自腹诽:姓梅的你差别待遇哟,我都没调戏过你,反而发自肺腑的称赞你,你却往死里整我,不公平啊不公平。
梅制像是她肠子里的无脊椎动物,待送走最爱开玩笑的MOMO姐,他扭头对她说:“M&X就是个大家庭,他们全部是我的长辈,他们喜欢我才这样的。”
骆规规撇嘴,这是你的地盘,你爱怎么说怎么说,我管得着咩?
梅制呵呵笑,自然得好比向来如此一样拉起她的手,“走,我带你到处参观参观。”
骆规规一愣,滑下视线直勾勾瞪着他的手,现在什么情况?
前方不远处,刚开完会的孔岫和一票人从会议室出来,一看见儿子和个女娃亲密的手牵手,当即高喊:“小制!”
梅制当然也看到了老妈,之前的耐心与诚意瞬间化为乌有,面孔一板,不情不愿的应道:“老妈,好巧呀。”
孔岫根本没空搭理儿子,两只眼睛粘着骆规规不放,莫非这没发育完全的丫头就是儿子传说中宁缺毋滥的那瓢水?嗯,老梅,咱家儿子还真不嫌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