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话玉格说得不是很确定,众所周知,是看过清穿剧的人都知道,十三爷也孝顺,但他的额娘好像死得挺早的,除此之外,也没听过十三爷和那个娘娘关系好,毕竟他最要好的四哥还和自己的亲额娘不甚和睦呢。
“哦,”听完玉格的话,连账房反而轻松的笑了起来,“这样的小东西应是特特为亲近之人买的,自然要亲自去才是心意。”
连账房看着玉格笑道:“十三爷有两个亲妹妹呢,去岁府上又得了一个大格格,这可是十三爷的长女,也是独女,所以才要三套。”
玉格愣了一会儿才应了一声哦,实在是十三爷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个时代这个年纪已经能做人阿玛了。
连账房的脸上和语调里带出些得意,面对玉格一个小孩儿,也没有刻意收敛着,只捋了捋胡子,笑着指点道:“你瞧瞧你,到底年纪小,这样的事有什么好不安的?你是满人,若能入了十三爷的眼,于你往后的前程大有益处,说起来,你昨儿既然都认出十三爷了,怎么还能收人家的银子?”
“啊?”玉格略带不安的挪了挪身子,“我是想着十三爷没说,也没带多少人出来,可能是不想人认出他的,所以我,我怕有什么不好,就没,没……”
玉格吞吞吐吐的说不完整话,倒是连账房想了想道:“没事,你所得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些爷的脾气个个不同,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玉格松了口气,笑着点了点头。
又看着连账房感激的谢道:“谢谢连叔,跟您说过后,我这心里就放心多了。”
连账房对玉格亲近的态度极为满意,笑着点头道:“好孩子,以后再有什么拿不准的事,也尽管来问连叔,连叔虽然只是个钱行的账房,但是这钱行、这账房吧……”
连账房拖长了声音,却没有说完,而是转了话音,微微眯着眼道:“最知道什么人不能得罪。”
玉格先是笑着点点头,然后脸上又露出了些犹豫之色。
连账房温声笑道:“好孩子,有什么事儿尽管和连叔说。”
玉格信赖的点点头,又倾身靠近连账房,小声道:“连叔,您也知道我们家的毛毡猴子很挣钱很赚钱的,那这十三爷会不会是瞧上了我们家的猴子生意了呀?”
连账房听到这孩子话,直接笑出了声,“很赚钱?又能赚多少钱?那些爷哪位是差钱的主儿?咱们瞧着多,可在那些爷眼里可算不得什么。”
“再说,”连账房笑着又捋了捋胡子,摇头道:“十三爷连自己城外的庄子都不大上心,哪里瞧得上你这一鳞半爪的,倒是九爷。”
连账房话刚出口,察觉到失言,忙咽下后头的话,只道:“你放心,没事,十三爷不会动你这买卖。”
玉格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今年咱们招绣娘的时候,有绣娘说外头有好些人也在做毛毡猴子卖,所以我、我才以为。”
连账房皱了皱眉,道:“这个我倒是没留意,不过你想得也对,你这利是高了些,就是十三爷不动心,也难保别的、嗯,这样吧,我留意留意,给你打听打听。”
玉格笑着点点头,起身郑重的行礼谢过,“多谢连叔。”
连账房忙扶住她的胳膊,嗔怪道:“和你连叔客气什么。”
玉格笑了笑,又道:“那我就不和连叔客气了,其实还有一件事想要请连叔帮忙,我想开一家专卖毛毡玩意儿的店,想问问连叔,开在哪一处比较妥当?”
“还卖毛毡猴子?”连账房问得很仔细,却不是那种打听试探的仔细,而是真正为她思虑权衡的仔细。
可以说,玉格今儿来问的两件事,很大了拉近了两人的关系。
“你这毛毡猴子,一是占了今年是猴年的便宜,第二个是占了元宵节的便宜,你两回卖毛毡猴子的时机都选得很好,可要是这么盘了铺子,天长日久的经营,这买卖只怕是不好做。”
连账房摇了摇头,并不看好,“你卖的价太高,寻常时候是不好卖的,若是把价降下来,那些前头买的人,心里必然会不那么舒坦,偏偏你这做的就是贵人的生意,他们不痛快了,你这买卖就难做了。”
玉格认真的听完,才正色回道:“多谢连叔,您说得这些都是为我考虑,多谢您,只是这生意我其实是有别的打算的,不会降价,也不是只卖猴子。”
彼此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玉格也不会再做出防备隐瞒的姿态,免得把彼此刚拉近的关系又疏远了。
“我们这个其实主要是卖样式的,今年还有端午、七夕、中秋、重阳、冬至,明年就该卖小鸡了。”玉格笑着眨了眨眼。
连账房微愣过后,反应过来,也笑了,“你这小子,真是鬼精。”
一事不烦二主,玉格索性腆着脸笑道:“其实还有一件事儿。”
连账房微挑着眉看向她。
玉格笑道:“我四姐极喜欢画画,不知道连叔有没有什么好的先生推荐?您知道的我阿玛不怎么通晓俗务,又不善交际,认识的人有限得很。”
连账房笑着点点头,“好,还有什么事没,你一并说来,我都帮你打听打听,你既然叫我一声叔,我也不能白当这个长辈。”
玉格先是笑着道没有了,后又想起什么似的,把放到桌上的福袋往连账房的方向推了推,“原本是想给连叔家里的姐姐妹妹们都留一个猴子的,不想、这是赔礼,请连叔一定收下,帮我转交。”
“哈哈哈哈,好!”
玉格表现得如此亲近他们家,叫连账房满意至极。
两人又略说了会子闲话,玉格才告辞离去。
玉格走后,连账房拾起一个福袋,入手略有些沉,连账房觉出不对,打开倒出来一瞧,果然,里头除了一双发带、一双头绳和一双发夹外,还有一块二两重的碎银子。
连账房忙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又打开了另外三个,果然每个福袋里都有块二两的碎银子。
“倒是个大方知恩的。”连账房笑了起来,心里更觉熨帖满意,又有些可惜,要是没有满汉不能通婚的规矩,他非得挑一个最好的女儿嫁给他。
情分和好处都到位了,事情就办得极快,不到三天,连账房就使了人过来传话,让玉格第二天去一趟他家。
次日下午,玉格估摸着连账房从钱行做事回家的时辰,提前半个时辰买了点心到他家候着。
连账房一进屋,玉格就起身站了起来,笑着见礼。
连账房面上还带着些忙碌了一日的疲惫,不过瞧着玉格就露出丝笑来,没有特特停下脚步,只边往上走边往下按了按手,道:“不用客气,你坐,咱们爷俩坐着说话。”
“是。”玉格笑着坐下。
连账房道:“你说的三件事我都打听过了。”
玉格忙端正了神色,仔细听着。
“头一件,你这毛毡猴子的买卖是有人做,原本腊月里那回,就有不少人心动,元宵节后,做这毛毡猴子卖的人就更多了,只是生意都很一般,所以我想着,你这买卖也不稳当,你最好再考虑考虑。”
玉格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只是就算不做毛毡猴子,留着死银子除了放印子钱外,没有别的生息的方式,所以还不如买个铺子,或做别的买卖,或是租出去都好。
连账房自然也想到了这处,所以他虽不看好毛毡猴子的买卖,还是帮玉格打听了铺子的事。
“我打听了两处地方,一处在西四牌楼,这一处你们熟,就在主街上,铺面虽不大,后头的院子也小,只有五间房,不过官房嘛,间间屋子都宽敞,门脸也齐整,用的料子也好,只是价钱不便宜,要一百五十两银子。”
连账房说完,瞧着玉格的神色。
这价钱确实不便宜,如今的地价便宜得很,就是在京城,一亩良田也不过七两银子,一处城里二进的院子也不过七八十两银子,旁的地方就更便宜了。
但玉格脸上并没有露出惊讶或嫌弃和怀疑,只认真听着,平静的点点头。
连账房又笑着道:“还有一处在前门大街,你知道的,正阳门外头是汉人官员上朝当差的必经之路,虽然是在外城,可这价钱也不比内城便宜,两个铺面,一进的院子,拢共七间屋子,要二百两银子。”
玉格听完仔细的问了两处的地址,说明儿就去看。
连账房点点头,又道:“我还是觉得你那毛毡的买卖不妥当,一来一年三百多天,你总不能只指着那几个节庆过日子,二来。”
连账房顿了顿,微微皱着眉头道:“隆盛布庄,我不知你听过没有,我听说他们家就做了不少毛毡猴子。”
隆盛布庄!玉格心里狠狠一惊,见连账房看了过来,忙压下心里的惊骇,好奇道:“只知道他们的布庄很大,怎么了?连叔知道隆盛布庄背后是哪家?”
连账房捋了捋胡子,眼里带出赞赏,“不错,你倒是反应敏捷,这京城里的大商铺,哪家背后没有靠山,不过这隆盛布庄稍稍有些特别。”
玉格眨了眨眼,身子前倾,做出聆听教诲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