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儿愣了愣,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这真是,你这是把两桩事儿一起干了。”
五姐儿笑道:“还真是个好主意,隆盛布庄的人都去了,别的想去的又不好去的,也没有顾虑了,至于隆盛布庄看过之后还要反对,那。”
“嘿嘿,”五姐儿也笑了起来,“咱们可占着大股呢。”
四姐儿笑道:“去了那处,以玉格的手段,就算是隆盛布庄,只要利益够大,只怕也难忍住不伸手的。”
三姐儿和五姐儿皆笑着点点头。
在三姐儿和隆盛布庄的掌柜再次交涉后,隆盛布庄的掌柜允了三姐儿的主意,正好他们也想看看台州到底是要做什么,而且他们在这处能影响京城的商人态度,去了那处自然也能影响去了那处的商人的态度。
隆盛布庄的掌柜笑得颇有些虚伪,眼底的不怀好意几乎要露到明面儿上来。
他是去捣乱的,也是去立功的。
三姐儿似乎并没有觉察隆盛布庄掌柜的恶意,笑着和他达成一致意见。
不管他到底想去做什么,他应了要去台州,于眼下,就是帮了她们。
果然,隆盛布庄的掌柜也要去台州的消息传开后,好些原本碍着九阿哥面子而犹豫不决的商家,都能够挺起腰板理直气壮的说一声‘我只是去看看’了。
于是,二十五日台州商会之事霎时间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成了各大商会会馆最大的话题。
九阿哥皱着眉头寻到八阿哥,“钱文这个蠢货,爷缺他一个去帮爷探听台州的消息的奴才不成?”
八阿哥道:“他大约是没把三姐儿她们放在眼里,这才着了人家的道儿。”
“蠢货!”九阿哥又恨恨的骂了一声。
八阿哥放下折子站起来,淡笑着道:“若那一处真有足够的利,只怕、就是如今没去的,后头也会偷偷过去。”
九阿哥皱眉道:“你对他就这么有信心?”
八阿哥道:“不是我对他有信心,而是你看外头,一说是玉格要做的生意,多少人心动,多少人摩拳擦掌等着跟着他大赚一笔,这是他在商人中的一点儿点儿挣下的名声。”
九阿哥沉默了片刻,“那咱们怎么做,就这么看着他成事儿?”
八阿哥垂眸道:“我给他写了一封信,看他怎么做吧。”
商人们对于挣钱的积极性是极高的,为自个儿挣银子的行动力也是远非官府能比的,台州商会的日子定的是二十五日,可不过二十日前后,许多京城的商家就已经到了台州。
除此之外,商人们的人脉之广,消息之灵通,也很叫人惊叹,消息从京城的各大商会会馆一路传开,京城们的商人一路过来,也把两淮的盐商,以及两浙的丝绸商、布商,一起带来过来,一时间,整个台州数得上名儿的客栈,竟都客满了。
而作为商人对物价的敏感,他们还顺路运了粮食来卖,及时的解了四阿哥处粮食不够的困局。
而玉格也随他们的到来,收到了八阿哥写给她的信。
第187章 、李又玠
玉格看完后,面无表情的把信折了起来。
“七爷?”张满仓瞧着有些担心。
玉格摇了摇头,“无事,不过是。”
玉格低敛着眸子,把信放到匣子的最底层,“提醒我而已。”
“工地那处如何了?”
张满仓道:“地基都已经挖好了,如今在砌墙修建楼体了。”
张满仓说着看了玉格的神色一眼,七爷这阵子憔悴了不少,原本要建的厂房全部推翻重来,忙的不仅是他们,还有七爷,七爷这阵子几乎是没日没夜的在画图,还要留心着各处的消息,比他们累心得多。
但是问题还是有不少。
张满仓说着有些懊恼和难过,自个儿太没有用了些,“砖不太够用,水泥也不大够用,砖窑那边已经是日夜不停的在烧制了,但砖窑太小了,咱们的用量又大,加人也不够,长根说七爷您吩咐了,水泥的事儿暂时不能往外说,也就不好再新建一个砖窑,所以这进度就快不起来。”
玉格平淡的嗯了一声,点点头,“我知道了。”
张满仓见状,心里顿时安稳了些,可也更难受了。
每次他们觉得绝对没有办法的事儿,七爷都特别平静,好像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儿,不必为此焦急一样,叫他们安心下来,可也、
可不是什么难事儿,为什么他们次次都要扰到七爷这处来。
“对了七爷,叶三明呢?”张满仓突然想起,好一阵子没见叶三明了,自个儿忙,长根也忙,七爷身边都没了人伺候,可是叶三明好像消失了一样,他在的时候,他们还能多个人一起商量事情。
玉格道:“他有别的事要忙。”
“哦。”张满仓没再多问。
玉格接着道:“你去四阿哥身边借一借铁保,然后把工地上的事儿交接给他。”
张满仓认真的听了记下。
玉格接着吩咐道:“然后你让人把府衙后院布置一下,二十五日的商会就在此处开了。”
张满仓点头应是。
“另外,把西四牌楼的商家和和咱们合作过的商家的帖子找出来,”这些个商人到了台州后,都给她送过拜帖,只是她一直没顾得上而已。
“请他们明日辰末到府衙里来。”
“是。”
“再把到了台州之后,捐粮食物资给台州灾民的商人名单拟一份给我,好了,先就这些,你去忙吧。”
“是。”张满仓告了退,便出去安排人先把后院布置起来,紧接着就去寻四阿哥借人。
借了人后,又要赶着把人带到工地上去把事情交接清楚,回来还要理这一阵子收到的拜帖,以及挨个安排人去通知他们明儿到府衙里来,完了,还得再根据最终的人数,调整后院的布置,落实明儿的茶水准备等等。
最后才是赶着拟捐了东西的商人名单,这一样,还得和四阿哥那边的人对一遍,至少也得明儿中午才能拟出头来。
过来台州的人没有一个是轻松的,但好在,这样的忙碌极能锻炼人,如今的张满仓和长根等人都比从前又干练了许多。
各客栈酒楼的商家听到玉格让人传来的信儿,是的,信儿,哪有功夫给他们写请帖呢。
从前合作过的商家和西四牌楼的人立即准备起来,与此同时,那些没接到邀请的也凑过来打听起消息来。
“玉大人说什么了?到底是什么生意?”
郭掌柜笑着摊手道:“方才县衙的人来传信儿,诸位不是都听见了吗,就说请咱们明日上午过去,可没透露到底是什么生意,我哪里知道。”
话虽这样说,但旁的人歪鼻子挤眼的就是不怎么信。
没透漏,你们一个个高兴成这样,不打算透露什么,怎么单单先请了你们过去,不请咱们一起过去,也就后日就是二十五日了,有什么不能等一日一起说的?
郭掌柜瞧出了各人的不对味也没有说破,只笑着拱手道:“各位抱歉了,七爷通知的时候太急,我得赶紧去准备明儿的伴礼了,失陪了,失陪了。”
郭掌柜团团作着揖退走,其余的人也客气的还礼,而待郭掌柜等人走后,其余的人各自坐定,心里头还是不是滋味。
有人道:“玉大人这么的、偏颇,他说的买卖,咱们还能做吗?”
然他说是这样说,屁股却稳稳的坐在凳子上,并没有走的意思。
但是这一句话也挑起了不少人心底的酸意,“西四牌楼可来了不少商家,其中还有两个是那位的亲姐姐,这一轮分过后,还有咱们的好处?”
这是京城来的商人的说法,至于两淮两浙的其它地方的商人担心得就更多了。
“若是按亲疏远近来分,那咱们也不必在这一处耽误时候了,除了玉大人的亲故,还有京城的那么多商家,咱们这些人,不知要排到哪里去。”
然话是这么说的,他人也没动。
主要是来都来了,不看一看到底是做什么,心里头总是不得劲儿,所以他们这话不过口头上抱怨一二而已。
但也有人很认真的当了真。
“要我说,咱们要做夷商的生意还不如到广州去,不过一千两银子的行费便能加入公行,一应规矩的生意都是现成的,做熟了的,不比这里好多了?”
“那工地咱们也去看过了,虽然不小,可就那么一处,哪儿比得上广州府一府的繁华热闹,还有那路,啧,小而荒且不说,颠得我的骨头都要散架了,那路边还有蛇!还有那海边,连个像样的码头都没有,停的那些个小渔船哦,离它们八丈远都能闻到腥臭气。”
“仓库,仓库也没有建好,咱们住在这城里,这还是台州最好的客栈了吧,啧,还不如我家小厮在广州住吃得好住得好,唉,反正我是后悔了,不该人云亦云的跟着跑过来。”
他说得情真意切、有理有据,旁的人呵呵笑着,反倒不怎么应话了。
是,广州只要一千两银子就能加入洋行,但是加入之后,要守别人定下的规矩,大头又都被上头的行主拿了去,他们纵然有利,可同台州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