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肖亦宁进去厨房拿食盒之前,期间厨房可否有除你们之外的人进去过?”
这几人哭得撕心裂肺,却没有吐出丝毫有价值的线索。叶幽云有些心烦,他习惯性的用手指轻轻地敲了敲前额,面露不悦。
叶幽云一说完,冬梅灵光乍现,眼泪还没来得及擦干净,快速说道:“将军,我知道,是培乐,培乐去过厨房。是他,一定是他!”
她仰着哭花的小脸,抽抽噎噎地补充道:“我刚从外边回来的时候,远远地便见着他鬼鬼祟祟地从厨房里走出来。”
“嗯。”
叶幽云正审问着这三人,林管家从外面急急忙忙地跑进来,气喘吁吁地问道:“将军,发什么事了?”
一炷香之前,下面的人战战兢兢地跑去告诉他,叶幽云这边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没有人敢在附近徘徊张望。吓得他急忙放下手中之事,火急火燎地跑过来。
叶幽云回了林管家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林叔,汤有问题。”
林管家如遭雷击,连忙请罪,“将军,是我的疏忽,我一定严查此事。”
“嗯,你先让培乐过来。”
叶幽云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是。”
林管家出了屋,吩咐下边的人去把培乐唤过来。
培乐进了屋,就忙不迭地垂首伏跪在叶幽云的面前。
叶幽云盯着培乐的脊背看了一会儿,淡淡地开口,“你,跟了我几年?”
“回...将军的话,小人自小就...就跟在将军身边,今年已是..第十年。”
培乐的身子抖得如筛糠,声音也断断续续。
林管家怒视着培乐,内心极度愤慨,大声斥责道:“将军平日里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
培乐默不吭声,其实他早就已经后悔了,可是木已成舟,覆水难再收。
“是红珠,是红珠让我这么做的,是她让我把药放进汤里的。”培乐把心一横,干脆把事情如竹筒倒豆子般全抖露出来,“因为...因为我眼红肖亦宁,她刚来就受到将军的器重。红珠前几日找到我,告诉我只要把药放进汤里,然后再嫁祸给肖亦宁,成了之后肖亦宁一定会被赶出将军府去。”
“对不起。”
培乐已泣不成声。
“你好糊涂啊!”培乐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林管家恨铁不成钢,“唉!”
林管家有疑问,他斜眼瞥向培乐,“难道你就不怕这药对将军不利?”
“红珠说过了,这不是什么要人命的药。”
培乐直起身子,坦然自若地对上林管家的双眼。
林管家听了直摇头。
培乐怎么那么天真?
叶幽云扶额,深呼一口气,“派人去把红珠带过来!”
红珠一进到屋里,就看见叶幽云言笑不苟,凛若冰霜地坐在屋子的中央。地上还跪着一圈的人。
这样的叶幽云令她望而生畏。
红珠面露胆怯,一时之间竟好似一块木头,不动也不语。
林管家看着还傻愣愣站着的红珠,不由得大声呵斥,“红珠,跪下。”
红珠的脸色煞白,知晓应是东窗事发。
但她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跪了下来,“是肖亦宁,一定是肖亦宁做的。”
“肖亦宁你这个贱人,休要报复我。”红珠指着肖亦宁大喊道:“一定是她在路上把药投进汤里的。”
“你怎么知道是汤?”叶幽云冷冷地问道,他的眼神之中带着一股杀气。
“啊?”
红珠似烂泥一般瘫坐在地。
“红珠,你还不知罪,现在罪证确凿。”林总管指着红珠,怒道:“培乐已经什么都招了,你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
“哈哈哈...”
红珠破罐破摔,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吼道:“是我,的确是我,可是肖亦宁她又凭什么也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哈哈..”
红珠疯狂道:“的确是我唆使培乐把那虎狼之药偷偷放进汤里,然后我只需悄悄地等在外边。等到肖亦宁走后,将军的药效也快要发作时,我就进入房去。成了之后,我自然就是这个将军府里的主母。”
“哈哈。”红珠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她仇视着肖亦宁,龇牙咧嘴道:“到时候,肖亦宁我看你还怎么得意。”
肖亦宁直视着红珠的眼睛,她觉得自己很无辜,从来都只有她眼红嫉妒别人的份,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变成别人羡慕嫉妒恨的对象了。
红珠供述完自己的罪行,叶幽云一阵恶寒,他杀气腾腾,“来人,把红珠和培乐拖下去。”
“不要啊,求将军饶命。”
红珠终于知道怕了,她跪在地上不停地祈求。
“林总管?”培乐面如死灰,想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救我...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将军...饶了我吧!”
外边的声音越来越小,一场闹剧终于结束。
...
“叶将军?”
肖亦宁忐忑不安,声音细如蚊呐。
叶幽云瞟了她一眼,冷声道:“怎么,想求情?”
肖亦宁急急摆手,“不是,不是,我就是问问,将军要怎么处理他们两人。”
“培乐毕竟跟了我十年,他虽不是主谋,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叶幽云愤愤道:“那红珠最是该死,胆敢算计于我。”
“哦。”肖亦宁一想到这么个活生生的人眨眼间就要死掉,硬顶着触怒叶幽云的危险,小心翼翼地说道:“叶将军,红珠也算没铸成大错,可不可以饶了她?”
“哼!”叶幽云冷笑,“她不会感激你的,还是说,你要代她受刑?”
“叶将军,当我没说过。”肖亦宁如坠冰窟,急忙收回刚才的话。而后她又偷偷看了叶幽云一眼,发现他并没有真要降罪的意思,怯声怯气道:“我...我只是没见过死人,有些...害怕。”
肖亦宁毕竟是生于和平年代,长在春风里的新一代,没经历过战火硝烟,更没遭受过枪林弹雨,因此还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一条人命的消失。
“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就让人留着她的那条贱命,把她关在地牢里永远不见天日。”叶幽云说道。
“...”
红珠这样怕不是活着比死了更痛苦吧?
肖亦宁没想到求的情却起了反效果,讷讷地退到一旁不敢再多言多语。
叶幽云内心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个肖亦宁既胆小懦弱又妇人之仁,难成大器。如果能把她教化得当,既给了司空礼文一个交代又算是替司空礼文还了她的恩情。
第二十六章 孟义与史演
孟义今年二十有六,他从军至今已有六年,是这军营中前锋营尖兵伍长的其中之一。
他有着一副历经风霜的黝黑脸庞,杂乱的粗眉下一双大眼炯炯有神。
他的体形高壮魁梧,膀大腰圆,一身虬结的肌肉,把军服撑得鼓鼓囊囊,让人望而生畏。
因孟义此人力大无穷,功夫也不错,且为人仗义,所以在一众小兵当中挺有威望。
今日一早孟义就来到了校场,三三两两扎做一堆的小兵见了他纷纷凑了过来,主动跟他打着招呼。
“孟伍长。”
“孟伍长好。”
“...”
“嗯。”
孟义稍微点点头算是回应了这群小兵。
孟义心里的那点虚荣心让他对这群小兵向他打招呼时的恭敬态度很受用。
看来在一众小兵中的威望又上了一个台阶。
他心头暗自窃喜。
肖亦宁见状也立刻凑上前去,学着旁人的模样跟那孟义打上招呼,她粗着声音叫了一声,“孟伍长。”
自从红珠下药的那次事件完结之后,肖亦宁就被叶幽云拎到此军营中,女扮男装跟着一群大头兵出操训练。
刚来时她只能形影不离地跟在叶幽云身边,几天之后叶幽云就把她空降到前锋营中。
从此,肖亦宁就成了这前锋营中货真价实的一名新兵蛋子。
现在她每天除了晚上跟着叶幽云回到将军府外,其余时间就是在军营中同其他的新兵一起进行残酷而又严格的军事训练和学习军事常识。
趁着教习官还没有过来,众人围成一堆,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好不热闹。
这群没上过战场的小兵口中所说的内容让孟义觉得寡然无味,他正想着走开。
这时对面远远地走过来一群人。
站在一堆小兵中犹如“熊立鸡群”,特别显眼的孟义偏过头,他斜眼瞟向被那群小兵簇拥着走过来的领头之人。
那人高瘦结实,外表看起来比孟义稍年长一点。他名唤史演,也是前锋营中的尖兵伍长之一,更是孟义的老对头。
同样优秀的两个人从进军营的第一天起就互相看不顺眼。
这两人不仅是功夫在伯仲之间,甚至连其他的军事才能也不分上下,所以总是处处相争,想依此来分个高下。
他们不仅是同隶属于前锋营战士,而且还“有缘分”的被分配在同一个营房中。整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是以这两人只要一碰上面就必定会针尖对麦芒,针锋相对。
孟义在史演一群人刚刚走过身边时,他翻了一个白眼。
“啊...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