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能做到这些的...除了王悲同还能有谁?
想通了事情的关键,荣韫松气到浑身发抖,继而又像泄了气的皮球。
司空礼文明明早就知道干儿的死讯,却守口如瓶...
他荣韫松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不仅坑了干儿,也坑了荣家...是他害得荣家成了笑话。
若干儿在西南做一辈子的闲散王爷多好。
荣韫松忘记了,就司空礼干那种性子,想要平平安安,无风无浪地过一辈子,是永远不可能的事。
...
荣韫松心中悔恨交加,又哀又怒,调转马头,往叛军后方——王悲同的所在,疾驰而去。
见此,他手下的叛兵纷纷往两边躲开,让出一条通道。也有躲避不及的,被马蹄踏成重伤。
荣韫松看不见因自己此举而产生的骚乱,他的瞳孔之中,倒映出的只有王悲同那幅越来越清晰的可恶嘴脸。
下一瞬,他两眼充血,从马背上一跃而起,提刀飞身,大吼道:“王悲同你这个卑鄙小人!还我干儿命来!”
王悲同那小人早就在算计他了,万分可恨的是,他竟然着了他的道。不把王悲同大卸八块他就不姓荣!
还有那假的司空礼干,胆敢与王悲同一同蒙骗他,待事了,他非要诛了他九族。
“嗤!”
没等荣韫松的刀碰到王悲同丝毫,一个闪着寒光的刀尖从他的前胸透了出来。
荣韫松艰难地转过头看向身后的持刀之人,“是你...”
何长勇冷笑着把刀抽出来,“老爷,好好上路...”
他早就被王悲同策反。
如今,何长勇是王悲同的人。
“哇!”
荣韫松一口浊血喷出,倒地不起。
荣韫松一死,他手下的叛兵军心开始动摇,甚至陆续有人往宫门处跑去。
“再跑当如此人。”
何长勇提着一个人头,满面的污血,疯狂大叫,“不准逃跑,违令者,斩!”
他拉开弓弩,“放箭!”
随着这一声令下,密集的箭羽射向那些逃跑者。眨眼间他们就趴在血泊之中,且身上插满了箭矢。
见识了何长勇的铁血手腕,荣韫松的“遗兵”无人敢再逃。即便某些人心有异动,可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何长勇把“逼宫”之路走到黑。
“哼,让你多活几日而已,不自量力。”
王悲同斜着眼睛,鄙夷地看了一眼荣韫松的尸体。
真当他甘愿为人做嫁衣?
...
殿庭。
黑甲士兵排布得密密麻麻。
王悲同坐着步辇,由四名仆从从后方抬到了队列之前。
他下了步辇,负手而立,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司空景元,我劝你最好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与反抗,赶紧出来投降,可免你一死。”
“放肆!”
司空礼文佩刀横握在胸前,怒视下方的王悲同,义正言辞,“王悲同你胆敢以下犯上图谋造反,其罪当诛。”
“哼!”王悲同横了一眼司空礼文,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司空景元,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自己出来可免一死。”
王悲同的话音刚落,殿前,司空礼文拔出佩刀。
时机已到。
“杀啊。”
骤然,数不清的银甲士兵从四面八方冲出来,攻势猛如潮水。同时,伴随着一轮从天而降的箭雨。
有埋伏!
叛军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打懵了,开始自乱阵脚。那厢,叶幽云首当其冲,身先士卒领着银甲士兵悍不畏死的杀向黑甲叛军。
回过神来,“潘劲”指挥着队形混乱的叛军勉强地迎了上去,而后又从其中分出一支小队,让他们护着王悲同赶紧往后撤。
银色与黑色迅速交融,逐渐混杂在一起。可很快的,黑色越来越少,最后被银色覆盖。
局势逆转令王悲同脸色发白,猛地,他瞪大双眼。
叶幽云!
在不远处的战场中,他一人就杀得叛军无人胆敢靠近。
王悲同此时才明白,原来他才是那个猎物。
他成了瓮中之鳖...
鲜血染红了殿庭的青石板,浓浓的血腥味充斥在空气中。轻轻一嗅,鼻尖上全都是铁锈味。
不出半个时辰,胜负已分。
司空景元在众人的簇拥下款款而出,“乐长,你输了。”
“我不会输的,我怎么会输?”
王悲同状若癫狂,犹如一头困兽,远远指着司空景元大骂,“司空景元,你不过是命好,生下来就能做皇帝。你样样都不如我,凭什么是你当皇帝而不是我。大启如果是我做皇帝,一定会更加强大,人人富足...”
说罢,他举起双手,一脸虔诚的望向夜空,似乎在那里看到了自己幻想中的大启。
司空景元面若寒冰,却是一语不发。
“是么?”司空礼文不由得出声讽刺,“那请问,王相国为何意欲将巨云城等五座城池拱手让与那外族?”
他把“让”字咬得很重。
“这只是缓兵之计而已。”王悲同晃了晃神,自信地说道:“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连本带利讨回来。那蛮人,充其量不过是一群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生物罢了。”
“呵!”司空礼文冷笑,“想得倒是挺美...自先祖皇帝开始,那外族就从未放弃过骚扰我大启边关,搅得边关百姓苦不堪言,期间大大小小的仗打了无数场,却也没能奈何,直至去年巨云关一役,叶将军将他们大败于关外,边关的百姓这才得以休养生息...”
“你竟然说他们只有肌肉而无头脑?”司空礼文微摇头,“恕我不能赞同。”
“边关五城一旦易主,北方防线则等于无,届时那外族人便可长驱直入,毁我家园....遑论那五城之中的百姓将会是何等的悲惨?不知王相国将以何种方式连本带利讨回来?”
“...”王悲同一时语塞,憋得脸色通红。他恼羞成怒,咬牙说道:“儿童之见...”
正说着,余光之中,却瞥见数不清银甲士兵一步步的向着他围了过来。
自知大势已去,王悲同却还是恶狠狠道:“要我认输投降?司空景元,做你的春秋大梦!”
说完,王悲同当场举剑自刎。
...
“启禀圣上,叛军已全部拿下。”
叶幽云的声音自下方传来。
“将逆贼全部打入天牢,听候发落。”司空景元道。
放眼望去,殿庭尸体遍地,血流成河。
司空景元心情不好。
他胜了,可也败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我要走了
大启景元四十六年七月,王悲同逼宫失败,其一干党羽皆被抄家灭族。而昔日荣耀无比的荣家,如今也只余下荣贵妃一人。
顾敏因及时做了污点证人,将功补过,顾家被抄后,除顾敏被判流放边疆苦寒之地外,其余的顾家之人则贬为庶民后驱逐出京。
这场以王悲同为首的叛乱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落下了帷幕。
......
两月后,司空礼文正式册立为太子,叶幽云上任枢密院,任副枢密使。与此同时,忠勇侯府的二公子韩羽与督军赵浩也正在前往巨云城任职的路上。
韩羽的年岁不算大,性子虽然有些跳脱,但聪敏好学,在军事方面极有天赋,若多加以磨砺,假以时日,定会成为大启的又一栋梁。赵浩则四十有余,性格沉稳,处事不惊。两人一动一静,性格互补,相得益彰。
往后,巨云城由他俩共同驻守,可以让人放心。
......
太子府。
层叠堆积在一起的金元宝将一口大箱子装得满满当当,亮澄澄的黄光几乎将肖亦宁的双眼闪瞎。
她的心情激荡,久久不能平复下来。
“......肖姓之女,平叛有功,赏黄金千两......”
宣读完圣旨的太监走了之后,肖亦宁的脑海中还在不停地“回放”着刚才那圣旨上的内容。良久,才摸着胸口从天降横财的大喜之中回过神。
足足一千两黄金!
只是送了个信,没想到却能得到这么多的报酬。
发了!
肖亦宁喜出望外。一千两黄金到底市值多少软妹币,她一下子也算不出来,只知道换算过来后肯定是是好多好多的钱......
长这么大,还从来没看见过这么多的金子。
肖亦宁呼吸急促,恨不得手舞足蹈。
她甚至已经在幻想着自己面不改色,豪掷千金的场景。想着,想着......肖亦宁突然像个傻子一样的笑了起来。
傻笑了好一会儿,发热的脑子终于冷静了下来。肖亦宁忆起密信是江修给的,理所应当的,“大头”是他的。
纵使心里有千般的舍不得,她也要把属于他的那一份给他。
但如果他不要......
“嘿嘿嘿......那就全是我的了。”
肖亦宁露出了一个略显猥琐的笑容。
不行,“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心爱占便宜的人永远没有好下场!
赶紧甩开了那些不好的念头,肖亦宁眉头蹙起,烦恼着要怎样才能把金子给江修。
肖亦宁根本不知道,江修那里其实是有着另外的赏赐的。
许是站得有点久了,肖亦宁突然感觉自己的双腿隐隐有些发麻。三两步走到屋中的方桌前,她在其中一个凳子上坐了下去,然后弓着背,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趴在桌子上思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