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把关键人物伺候好了便可。
就像诚运,这位二当家都可以放一放。但二当家的女儿,看这位顾小爷这两天的劲头,那位姑奶奶更得上待。
沙老大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认为,顾天成会成为这条河道上最大的势力。
袁冬初心里急,她乘坐的船还没有靠岸,行李等随行物品便已收拾妥当,带着陈嬷嬷、婉儿、星耀三人走出仓房,在船舷边向岸上眺望。
所以,星辉才能在第一时间看见了她们。
星辉都来不及和星耀打个招呼,便疾步返回去,把消息告诉顾天成。
两边都是着急,货船刚停靠妥当,跳板也刚放好,被曾家特意关照过的袁冬初等人,是除了船工之外,第一波被安排下船的。
还没踏足岸上,袁冬初便看到迎过来的袁长河和顾天成等人。
“爹,顾大哥。”袁冬初走下跳板,还没站稳,便抢着先叫人。
袁长河连忙迎上,先是上上下下把闺女打量一番,便开启了作为父亲的关怀模式:“在船上这几天还好吧?习不习惯,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这两天的饭食都是凑合的吧?走,咱回去让厨房的婶子做两碗汤面,再做两个合胃口的小菜……
“庆州的事情也是忙的吧?有没有抽时间休息……”
袁冬初笑眯眯地听老爸说着没意义、却暖心的话,一直等袁长河把这段时间的挂念倾泻了一遍,她才笑着说道:
“船上还好,曾大老爷派管事和船家打过招呼,饭食上多有照应。
“投递行的事务也还好,管事和伙计都能干,基本上不用我伸手。
“别的都好,就是有点想家。”
前面那些都是为了让袁长河不要太担心,最后一句则是重点。
袁冬初虽然受上一世影响,习惯了在外做事,但她还是想告诉古代的老爸,她心比较野,在外面做事,却还是很想家的。
袁冬家只有她和袁长河父女两人,想家嘛,当然就是想她爹了啊。
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几个字,说的很贴心,却也很心酸。
反正袁长河心酸了,他没本事,没给女儿挣得丰厚的家业。让冬初一个女孩子家的,却得自己外出打拼,不但得打拼出她自己那一份,还想着给他这个当爹的留下足以养老的富贵日子。
他闺女……又聪明又有才干,还懂事善良。全天下去找,再也找不到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了。
而他这个当爹的,是芸芸众生中最普通的一个,仍在人堆里找不到的那种。和闺女相比,他这当爹的简直太不称职。
这么想着,袁长河脸上便露出心疼和略感忧伤的表情。
他叹道:“冬初啊,你女孩子家的……实在太辛苦了。”
袁冬初本来想让她爹感动一下,别以为她这闺女心野的忘了爹、忘了家,哪想到竟然把她爹说伤心了。
她忙做出嗔怪的表情,说道:“爹您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嘛?不是说了不忙、不辛苦嘛。就是想您了,现在也见到了啊。这么高兴的时候,您怎么还伤感上了?”
是啊,本来父女团聚是高兴事儿,他这是做什么?
袁长河连忙收敛情绪,“是啊是啊,还是咱们冬初说得对。走走走,咱们这就回,先踏踏实实的歇一会儿,咱就吃饭,给你接风。”
顾天成站在袁长河身边,老着急了。
他们父女交流的时间好像长了点吧?话也多了点吧?
尤其他岳父袁长河,说的那都是啥?全是没用的话。
好不容易他家冬初说了句有用的,还把岳父说伤心了。
瞧把他家冬初着急的,刚下船这么辛苦,冬初还得操心哄她爹高兴,太难了啊。
可不能让他们再说下去了,趁着这个空当,顾天成连忙插嘴:“冬初。”
袁冬初这儿也一直留意着他呢,顾天成一句“冬初”出口,她便连忙回应:“顾大哥。”
然后,两人谁都没及时接上下一句,忽然间就出现了冷场……
刚才一直在心里疯狂吐槽袁长河说话没用的顾天成,实在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接不上话的时候。
这两天等候时,心里涌动的千言万语,居然都是当着人说不出口的话。
他和袁冬初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齐齐的愣在了当场。
袁冬初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场面。
可是,让她些说什么,好像也不知从何说起。
说她很惦记他?
虽然这是事实,而且她不是很惦记,是非常非常惦记,更担心他和人争码头,会不会起冲突受伤。
但这是古代,而且还等着好多人的面,这种话说不出口啊。
最后还是人家顾天成急智,情急之下,说了句更没用的话:“冬初你回来了啊。”
婉儿、星辉和星耀这边正替他二人着急呢,结果就听到这么一句……三个人差点儿被口水呛到。
为了掩饰各自的不自然,三人不约而同的清嗓子,再把视线转开,看天的、看地的、左顾右盼的,反正就是没看袁冬初和顾天成。
袁冬初惊异于一向油滑得顾天成,居然也有这种时候。
怎奈口才不错的她,不知为什么忽然也是词穷,搜刮不出该说些什么,又羞又尴尬,脸都红了。
顾天成那儿也为难委屈着呢,他其实很想对袁冬初说想她了。在码头等着的两天,把他眼睛都快望穿了,时间极是难熬。
但是和袁冬初是一样的境况,这话说不出口啊,周围这么多人呢。而且他俩只是定了亲,连个能背着人,说这种话的机会都没有。
人家卓静兰比冬初大不了多少,这就成亲了,他和冬初的亲事还飘着呢。
好想成亲啊!
[491.第487章 过得特别舒心]
顾天成只惆怅了片刻时间,终于被他找到了话题,说出的话却让人大跌下巴:
“冬初你真是能干,我这一路走来,只从邮件地址上就能看出,庆州境内的投递行覆盖范围很广且密集。
“别的地方都是一点点扩充起来的,庆州却在短短时间里,就一步到位了,冬初做事果然不简单。”
袁冬初如释重负,感觉终于摆脱了尴尬,连忙谦虚道:
“这哪是我的功劳?还是人家静兰能干,吴家的加盟分号也很给力。
“倒是顾大哥厉害,半年多做了不少事。沐州和坪州原本不多几个投递分号,现在已经把主要城镇都涵盖进去了。建州的投递行也不差,已经设立了五个分号吧?”
“……”袁长河等人呆滞中,这啥情况?怎么气氛感觉这么怪异呢?
顾天成处在怪异中却不自知,只见他连连摆手,虽然他给袁冬初的信中,可以一点儿不害臊的夸赞自己。
但袁冬初当众把他的话复述一遍时,他却是窘迫了:
“哪有哪有?那是我带的自家兄弟多,哪像你和卓二小姐,根本没动用咱们自己的人力,很是缓解了诚运紧张的人手。”
袁冬初:“顾大哥谦虚了,你那边虽然带了几个人,但又是河运又是投递行的,才是真正不容易……”
旁边几个人都看傻了,这俩,一个在码头眼巴巴等了两天,一个都等不及和自家投递行的转运员同行,急着往回赶,
结果两人见面,居然如此客套、相互吹捧。不知道的人,看见两人这样,大概以为他们要谋算对方什么吧?
现在这个场面,有资格打断这种怪异状态的,只有袁长河了。
“咳咳。”袁长河重重地咳了两声。
顾天成和袁冬初都是明白人,两人刚才的失常,只是因为相互惦记,又是在其他人视线之中见面说话,之前心里的各种念头不能出口,窘迫之下,才有了这样的非常规表现。
两人本就别扭,被袁长河这么一提醒,立即便明白过来。
袁冬初的脸,刷一下就红到了耳根,假装想到了什么,转头找陈嬷嬷没话找话去了。
要说从容不迫脸皮厚,还得是人家顾天成。被袁长河两声咳嗽唤醒之后,他也瞬间明白他们两人确实有点……嗯,不是有点,是很不自然。
眼见袁冬初红了脸,头也别过一边。顾天成虽内心尴尬,但脸不变色心不跳,也是轻咳了两声,神态便回归了自然:“冬初,你赶路累了吧,我这就去喊马车,咱赶紧回去歇会儿。”
马车哪里还用的着他去叫,他这边话音刚落,在码头守着的投递行小子早就飞奔出去了。
他们对这片地方熟的很,寻了两个熟识的车夫,赶着马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