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州的投递行因为有吴家加盟,拓展太快,庆州境内加盟分号也非常多。为了稳定这种情况,袁冬初继续留在庆州,帮卓静兰打理投递行事务。
同时,她也带着之前收下的旺升等三个流浪儿,在庆州下辖之地的各分号辗转。
安排三人和当地的乞丐、流浪儿接触,选一些品行好、规矩些的做观察,作为津州投递行的后备人员。
时间很快便过去,眼见卓静兰出嫁的日子就临近了。
放在现代,男女双方家庭若各处异地,那么,婚宴做法便是男方那边正式办一次婚礼,之后双方再返回女方娘家所在地,补办一场。
可这个时代,男女双方异地结亲,男方要大张旗鼓的去女方所在地,路途迢迢把新娘接回自家,再按原本应该有的程序拜堂成亲。
而女方那边,也是和寻常嫁女一样,走全嫁女的仪式,把女儿送上花轿。
像卓静兰这样的,要把花轿抬上船,前往庆州的这几天,便是深居在船上自己房间内。直到到达婆家所在地,再吹吹打打把花轿抬下船。
除了中间多一趟远途跋涉,其他所有如常。
袁冬初当时听说是这样的安排,也是大大惊讶了一把。没想到新郎新娘异地结亲,居然会弄出这么大的阵仗。
要知道,被新郎接上船的可不单单是新娘,还有喜娘、媒人、依仗和陪嫁等物……嗯,还有袁冬初主仆几人。
作为卓静兰的密友,如此重要的场合,袁冬初不但要参加卓家嫁女仪式,她还将是送亲队伍的一员。
就在袁冬初准备行李物品,将要起程赶回通州时,她接到了袁长河、顾天成和周彩兰的信。
大约是自家的投递行太过便利,他们三方来信还不是一起的,居然是各送各的。
好在来庆州时,归拢在一趟包裹里,三封信一起送到庆州投递行。
周彩兰的信是她亲自写的,字有点丑,却能看出写的很用心,也很清晰地表达出对袁冬初的想念。
袁长河的信却是由秦向儒代笔,里面絮絮叨叨的:
吃好喝好、带好行李物品、最好乘坐自家货船回通州,至少也得和投递行的转运员同行……等等,全是叮嘱和不放心,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家闺女已经在外做事好长时间了。
袁长河虽然絮叨,却把袁冬初看得心里暖暖的。这就是当父母的心,无论什么时候,无论走到哪里,在她老爸看来,她总是女儿,总还是个孩子。
最后看的,才是顾天成的信。
顾天成还是秉承着他没皮没脸的风格。
信里先是大大夸奖他自己一番,向袁冬初表功他打通了坪州、沐州和建州下辖之地的水道。还表示,建州以南的振州投递行,他也做了初步安排。
然后,他又自顾自的表扬了袁冬初,夸奖她在庆州设置投递分号的密集程度。这一段的自豪和得瑟,更甚于他表功自己。
最后,上报了自己什么时候从振州启程,大约什么时候能到通州,约定和袁冬初通州见面。
这位言语间的画面感极强,袁冬初即使没见到人,也能从他书写的字里行间,感觉出那种吊儿郎当、浑不在意的独特气息。
袁冬初拿着信,想着顾天成写信时是什么样子,不由得嘴角就牵起一抹笑意。
婉儿早就在一旁探头探脑了,这时见到袁冬初下意识的微笑,也是大感欣慰,试探问道:
“姑娘在看谁的信?”
她家姑娘终于像个少女的样子,懂得想起未婚夫时,应该有个甜蜜表情了。
袁冬初丝毫没发觉自己脸上的笑意和平时不一样,很敷衍的答道:“哦,是秦家大奶奶的信。”
婉儿当即就不乐意了:嘁!骗谁呢?当她不识字还是咋的?
她瞄一眼袁冬初手上的信纸,再看看袁冬初的表情,没一点儿诚意的同样敷衍:“哦,大奶奶的信一定写的很有趣。”
这下袁冬初察觉出不对了。
她也看看手上的信,再狐疑的回看婉儿。
然后,一边很傲娇的把信原样折起,一边还很嘴硬的说道:“本来就是秦家大奶奶的信嘛!”
[488.第484章 他家丫头心野]
站在婉儿对面的陈嬷嬷,很严肃的瞪了她一眼,嫌弃她话多、打扰了袁冬初。
婉儿缩了缩脖子,不敢在这件事情上纠缠,转开话题说正事:“刚才星耀来回话,说收到武全投递分号掌柜的回信,已经给旺升三人做了安排,让姑娘不用担心。”
“那就好。”袁冬初原本也没担心。卓家派给卓静兰的下人,若是连三个流浪儿也安排不好,卓家又哪里撑得起大齐朝首屈一指的造船业。
卓静兰回去的这个把月,袁冬初虽然主要照应庆州的物流运转,但同时也在了解津州府街道划分和家族势力,以及津州下辖的各城各县人口分布及经济状况。
另外,庆州投递行招人时收下的旺升三人,这时也有了用武之地。
他们三人本就是流浪儿,其中的铁蛋还是从其他县城,误打误撞走到庆州城的。
这种情况,很合适在乞丐、流浪儿中混迹。通过贫寒艰难时的相处,大家相互熟识、相互接济,并了解对方的性格人品,方便以后拉一票人去津州做事。
为着路程近一些,袁冬初便把旺升三人放在了武全县,作为他们主要的混迹之地。
虽然武全县有文家族人,和投递行还很不对付。但那地方终究在庆州管辖之下,依然有吴家的影响力。
并且,之前袁冬初把顾林、姜家和廖家拿出来说话,足够唬住一些人了。
文家在搞清楚投递行和这几家的关系之前,应该不敢为难武全县投递分号。
而旺升三人有武全县分号掌柜照应,不但遇到事情有避难之所,也有资本照应新近结实的乞丐、流浪儿。
在其他小儿因讨不到食物而挨饿的时候,他们能把自己的食物分出一些,很能拉拢一些人。
这些事情,是袁冬初询问他们三人能否单独在武全县混迹一段时间时,旺升和有金商量之后,自己筹划的。
这段时间,他们跟着袁冬初,主要是星耀教他们认字和做事,这三人没少学与投递行相关的事务。
接下来给他们的认字卡,都是津州的一些地名。他们三人的学习劲头很足,让袁冬初很是感叹,自己当初留下他们,真是赚到了。
婉儿琢磨着,袁冬初刚收到三封信,别人的不说,起码袁长河会多叮嘱些什么,没准儿她家姑娘会因此改变行程,于是问道:“姑娘,咱们的行程有没有变化?”
星辉找人询问码头,联系了明早启程的一支船队,她们便是计划搭乘这只船队的货船回通州。
对于婉儿的询问,袁冬初都没带想的,便说道:“还按原来的计划,咱们明早就走。”
等诚运自家的船只,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照着袁长河和顾天成说的时间,他们现在很可能已经在通州了。
袁冬初甚至有点后悔,应该早早把庆州这边的事务安排下去,在通州等他们才对。
第二天,东方的天边刚有一线亮色,半个天空的云还是浓重的铅灰色。借着天边那一线亮光,码头上已经有人忙碌起来。
袁冬初带着婉儿、陈嬷嬷和星耀,由曾家派马车,把他们送到庆州码头。
他们搭乘的,依然是前一天说好的货船。
曾家派了个管事,另外还带着两个婆子,特意来送袁冬初主仆。由管事出面找船主,在仓房的安置上,很是给了袁冬初一些便利。
船主当着袁冬初几人的面,拍着胸脯向曾家管事和婆子打包票,路上一定好好照应姑娘,安全把曾家客人送到通州。
曾家管事并未纠正袁冬初的身份,只告诉船主,通州那边已有安排,他们的货船靠岸,便有人接应袁姑娘主仆。
听到这番话,船主更是以为,这位袁姑娘定是曾家的重要亲戚,这才能让曾家如此关照,而且还在通州安排了接应事宜。
常年跑船运货的,对各地的头面人物都是知晓。既然曾家重视,他们当然更得提着小心,谁让曾家在庆州府有很大的影响力呢。
庆州距离通州不远,路上并不耽搁,袁冬初乘坐的货船顺利抵达通州,在码头靠岸。
顾天成是和袁长河、秦向儒夫妇乘一条船到的通州。
他们写的信,还真是各写各的、各送各的。
顾天成的信是从建州发出,袁长河和周彩兰虽然都在牧良镇,他们的信却也是分别送去的投递行。谁让人家有自家的投递行,即使走邮费的路子,赚钱也是自家和自家员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