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成记着袁冬初要和他谈谈,忐忑中带着满心期待。
袁长河心中则全是纠结,刚放下筷子就拉着闺女回房间问话。
袁冬初很没所谓的给出答案:“没什么,我就是告诉他一下,好说也是个男人,对姑娘家的心思表露的太明显,很跌份儿的。”
“哎呦闺女呦,你还知道你是个姑娘啊?这种话怎么能对一个男子说出口?”袁长河后怕之余,还很庆幸。
幸亏他多问了一句,否则,真放任闺女和一个心仪她的男子说这种话……名声还要不要了?
“别担心,爹去和他说,让他注意着点儿。”袁长河继续安抚。
袁冬初忍住吐槽的冲动,从袁长河的话语中,她很难想象老爸能谈出她希望的效果。
“我办事什么时候办砸过?您就放心好了。再说,您去说,您打算说什么?”
袁长河也是踌躇,是啊,他还没想好怎么说。
让顾天成别觊觎自家闺女?
那怎么行!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挺看好顾天成。这种话,很容易被顾天成理解出拒绝的意思。
让顾天成暂且忍耐?不要表露心思?
那更不行,那不等于还没经过三媒六聘,就间接表示把闺女许给人家了吗?
上赶着的买卖做不得,更不要说这是聘闺女……这么做的结果,会让夫家小瞧自家闺女,绝对不行!
“爹觉着天成人不错,听说他娘也是个爽利性子,很好相处,要不……”袁长河只是试探,便看到袁冬初的莫名眼神,也觉得这么进行下去不太对,改口道,“那怎么办?”
“我找他说。您放心,您女儿我出马,一定办的妥妥当当,绝不会给您丢脸。”袁冬初拍胸脯保证。
袁长河迟疑:“你打算怎么说?”
袁冬初:“随机应变嘛,现在怎么说的清楚。”
袁长河担心正在考察期的女婿人选:“不要说的太伤人,天成他不错。”
“嗯嗯嗯,知道了。”
…………
袁冬初本着很正经的态度,等到过了饭点儿,晚饭客人走的差不多之后,把顾天成约在客栈一层饭厅一张饭桌旁。
顾天成看着袁冬初面色郑重的走来,把手中的一叠纸分出一部分,放在他面前。袁冬初自己坐在顾天成对面,剩下的一半纸张,搁在自己手边。
“谈……这是要谈什么?”这么正式的吗?顾天成一头雾水,怎么看着,像是要再写一份文书的样子?
袁冬初目不斜视,端正道:“孤男寡女的坐一处,容易让人误会。谈话内容又不好让人旁听,只好选大庭广众之下,假装谈正事才好。”
“这样啊。”顾天成抹了把额头,吓他一跳,以为又出了什么故障。
“顾大哥,咱们都是爽快人,我就不和你兜圈子了。”
顾天成连连点头:“嗯嗯,冬初你有话尽管说。”
袁冬初继续:“我觉得是顾大哥的态度,导致秦公子和你很多兄弟,对上我时的态度很让人尴尬。”
“……”顾天成大汗。
冬初明白他的心意了?
这算是好事吧?是吧是吧?
但是,冬初她也太爽快了吧?这种话,居然能从一个女孩子口中,如此顺畅合理的说出来,闻所未闻。
“那冬初你的意思是?”顾天成试探,满怀希望,至少喜欢的姑娘没表示很反感。
“我的意思,我年纪还小……”袁冬初看到顾天成对这话的惊吓反应,改口道,“我的年纪还不算太大……”
这话说的,好像也不很对……不管了,继续:“人活一世(她是被动的两世,不算),我想活的精彩一些。不论定亲还是成亲,总要限制女子在外抛头露面。成亲这件事,我暂时不打算考虑。”
这下,顾天成的汗是真的下来了,他真没想到袁冬初能把这种话,说的如此坦然明了。
怔怔的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只是暂时吗?”
袁冬初还是一本正经:“是。”
“暂时之后呢?”顾天成继续问。
袁冬初眼神闪烁了一下,声音低了一些,似乎有点儿犹豫、有点不确定,反正无论怎么看,都没有这个时代女子的羞涩:“你的意思呢?”
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一点通,顾天成瞬间就明白了袁冬初的意思。
“我,我,我……”结巴了。
袁冬初看着他不语,心里有点打鼓。
难道顾天成是个靠不住的,她被这货的外在迷惑,智商也降至五十以下,失去了正常的判断力?
大约过了十秒?二十秒?袁冬初一点点失望,但顾天成的心情却有平复,再看看周围,很安全。
“冬初,你就是现在嫁给我,也一样可以出来做事。你也不用担心我娘,我娘很开通的,这么多年,我娘带着我过活,一直都说后宅规矩什么的,都是养尊处优闲出来的毛病。”
袁冬初一颗心落地的同时,眼睛也是一亮。
这个时代,这种婆婆可不多见。
她这是中奖的节奏啊,光是眼前这货,放在现代,那也是亮闪闪招女孩子眼球的家伙。
现在还多了个几乎是量身定做的开通母亲,这顾天成,果断就是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彩祥云、闪着金灿灿光芒的王老五啊。
[46.第45章 不能说]
袁冬初摇了摇头,说道:“河运行刚有打算,还没正式开张,我得和我爹一起做事,帮他赚一份家当。总不能让我爹日后依靠女儿女婿的风光过活。”
之后,她口气转为轻松,“还有,顾大哥和我们相处不过几个月,彼此缺乏了解。事关终身大事,怎么也得相处一段时间,才能知道是否性情相投,是否能相伴一生。你说是不是?”
袁冬初说话的内容,让顾天成下意识的忽略了其中的惊世骇俗,而是把关注点落在了袁冬初的顾虑上。
他很想说不是,真正出口,却很委婉:“这个冬初不用担心,我的人品大家伙儿都知道,伯父随便打听便知。”
袁冬初斟酌着语句:“成亲之后,两个人就要相伴一生,我还是习惯多些彼此的了解。”
她不是豆蔻年华的少女,即使在感性上被某人表现出的特质吸引,也不可能有那种义无反顾的激情。
感情是一定要培养的,顺便也看看两个人、甚至两家人是否能和睦相处。
很多恋爱中生死不渝的两个人,在婚后柴米油盐、家长里短的摩擦中很快消磨殆尽,或者如搭伙般凑合一生,或者一拍两散、各走各路。
还有一些人,周围人的风评好的不得了,但结婚后的表现,家里家外完全是两个样,其恶劣令人发指。
即使有婚前长久的恋爱期,也得擦亮眼睛,一个不小心,没准儿就是所托非人的结果。
“……”对于这种习惯,作为古人的顾天成完全理解不能,处于无语状态。
“顾大哥不能接受吗?”袁冬初轻声问道。
如果错过了顾天成,她不知道是否还能遇到一个让她如此动心的男人。
顾天成咬了咬牙,点头道:“能,我相信我能让冬初满意。”
袁冬初也重重的点头:“如果日后我不能令顾大哥满意,顾大哥另择他人,冬初绝无怨言。”
相处和选择是双方的,这没什么可说的。
但顾天成没这种概念,再想想他和袁冬初的这番话,其实也就表示他这份心,袁冬初是接受的。只不过需要时间考验,也需要时间,便于袁冬初帮助父亲打拼家业。
认真说起来,今日相谈的结果是好事,把他娶媳妇的计划大大推进了一步。
所以,顾天成很愉快、也很不害臊的表示:“怎么会不满意?完全不可能的事!三月份在延浦镇,我在一旁看冬初帮忙秦向儒解围。只那一眼,我就认定冬初了。”
额,面对顾天成的坦荡和没脸没皮,袁冬初很为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尴尬:“我还有话说……”
“还……还有?”顾天成心里打鼓。
“嗯,这个很重要。”
顾天成大瞪眼,全天下女子面对男子都说不出的话,都让冬初说了。还有什么事情是更重要的?
“你说。”
“如果顾大哥日后发达,也想像其他权贵和有钱人那样,喜欢左拥右抱,妻妾成群,提前告知冬初便可,冬初可以退出。”袁冬初说得很诚恳。
没想到,在袁冬初眼里很重要、对于古代男人很做不到的事,顾天成回答的极痛快、极理所应当:“这怎么会?!别说我不会有这个心,就算我脑袋被驴踢了,有这种念头,我娘首先就得先把我腿打断。那时,还想什么妻妾成群?能好好活着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