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母这才坐定,顿了顿,才失笑道:“是我太着急了,别说找媒人说亲,就是送去袁家的仆妇,也得花些心思,好歹得买个懂规矩、体面些的。”
顾天成连忙附和:“是呢,过些日子,我去通州接船,咱们在通州买懂规矩的嬷嬷和婢女。嬷嬷送去袁家,小丫头留在家里侍奉您。”
“不用,我身子骨硬朗着呢,哪里用得着什么小丫头……”
…………
袁冬初哪里有不好和老爸开口的顾虑,这事儿,压根就是袁长河督促她做决定的。
晚间,袁长河回来,袁冬初正在准备晚饭。
袁长河上前打下手,一边也是追问这事儿:“天成有没有找你?你们可说出结果?”
实话说,袁长河对现在的日子就挺满意。做大河第一船运、做大富豪什么的,和女儿的将来相比,他很愿意过小富即安的日子。
可他这闺女不知怎么养的,眼光着实太高,硬是想让他做个地地道道的豪富。
再加上闺女直言,要赖在家里多过几年舒心日子,他能忍心不答应吗?
好在终于有了转机,先定下亲事也不错,以后随时想成亲,直接操办起来便可。
袁冬初把米饭端给袁长河,一边说道:“商量了,先定亲,媒人说媒时,由您提出,咱家闺女还得在诚运投递做事,有些不便,希望顾家派个嬷嬷予以帮扶……嗯,其实就是督促未过门的儿媳守规矩,咱不在意这个的,是吧?”
袁冬初瞄了老爸一眼。
午间提起这事儿,袁长河很不满意,觉着这是对自家女儿品行的不尊重。她好一通开导,袁长河才很勉强的默认了。
果然,袁长河依然不怎么满意,先是叹了口气,才说道:“既然如此,咱家之前计划的,要给你买个丫头的事儿,也得先做起来。好歹不能让人说,咱家闺女想人伺候,却是向未过门的婆家讨要。”
袁冬初连忙答应:“咱们这地方小,一时遇不到合适的。等咱们有船去沐州或者坪州,您跟船去一趟,找牙行去买个丫头便可。”
袁长河点头,事情算是定了下来。
…………
第二天,顾天成却是没机会先找袁长河询问定亲的事,而是和秦向儒一起,陪姜成华、陈子更再次前往延浦镇。
刘启元通过投递员,往几个比较繁华的县城镇子带话,招几个分号精干、并做事勤勉的,带着路引来牧良镇,由袁冬初对他们做代购业务培训。
周山那边的人手也挑选出来,打算最先派一个锔碗匠和一个老年乞丐去翼阳,打探赵博财和他心腹的日常行事及住址、家口。
如今,只等顾天成从姜成华处要来路引,交给锔碗匠便可启程。
当天下午,姜、陈和顾天成、秦向儒一起,满意而归。
面对朝廷这样的庞然大物,秦睿连一点藏私的心思都没有,把秦家撰写识字典籍的计划文案都拿给两位公子哥看了。
对于朝廷来说,这个喜事、或者说是祥瑞,落在谁身上都无所谓。
之前秦睿的造势已经足够,在很多人知道这个事儿的情况下,让秦家用最快的时间顺利完成识字典籍,对新皇来说才更有利。
秦睿是前朝旧臣,先天就带着一份嫌疑。对朝廷和新皇不做防范、不藏私,才是最好、最安全的做法。
两位公子哥如此便利就得到了收获,大喜之下,还很过分的抄录了一份文案的简略版。
之后,大家做了其乐融融的交谈,接受秦家一番盛情接待,两位公子满载而归。
这次往盐埔镇,顾天成找了相熟的马车,回程路上,顾天成向姜、陈两人讨要路引。
陈子更心眼儿多,又一直关心这事儿,顾天成一开口,他立即想起翼阳的事,大感兴趣的问道:“要路引干嘛?打算拿着我们的路引去翼阳吗?”
[181.第181章 袁家的日子不一样了]
顾天成未做回答,却给了陈子更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陈子更大喜:“那咱们一起啊,我帮你。我们正打算回京城,顺路出手,一点儿不耽误事儿。”
他在京城厮混,压根儿就没有受连累、怕事这样的想法。回到京城,哪有真刀真枪和人拼斗这样畅快的事?
顾天成见他这份兴致,脸瞬间就黑了黑,他当这是在做什么?他们那是在玩命好不好?
还是姜成华比较稳重,他问道:“你要路引到底做什么?”
顾天成并不瞒他:“的确是去翼阳的,给打探消息的人用,防止有人盘查身份,不一定用的到。放心好了,我们兄弟的性命,比你那几张路引值钱,不会给你惹事的。”
姜成华在意的不是这个,“顾兄不要多想,我哪会是那样胆小没担当的人?我和子更的意思一样,若需要帮忙,顾兄尽管开口。”
顾天成心下感激,但还是摇了摇头:“做这么点事,便要假手于人,我们还做什么河运生意?怕是只配留在牧良镇、给人扛包装卸货物。”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姜、陈两人哪里还会小瞧顾天成等人,当下不再多言。顾天成只说需要两张,他们却是把几人的路引,一股脑都给了出去。
陈子更颇不在意的说道:“要什么两张?顾兄尽管都拿去用,若是几张路引就把我们兄弟的路拦住,咱们还敢称京城出来的吗?”
顾天成刚从向秋和至雨手中拿到路引,就听到陈子更这般得瑟,很是鄙夷了一把:“切,果然好了不起。”
兄弟之间的玩闹,陈子更当然不当回事,转而颇神秘的再问顾天成:“看你真不是个寻常的,你和京城姓顾的老家伙真没关系?”
顾天成斜睨着他:“我必须得和京城有些瓜葛,你才满意不成?”
“你若是京城的就好了,哪怕是顾林的儿子呢。京城那帮小子不学好,除了假装斯文,就是花拳绣腿的窝里横,实在没有咱们兄弟能看上眼的。”陈子更失望的坐回去。
姜成华无语望天,京城各家子弟,正经读书习武的人很多好不好?
只不过,人家循规蹈矩,不屑和走鸡斗狗的他们有交集而已。
周山拿到路引的第二天,便派了挑选的锔碗匠和乞丐上路。
乞讨者当然不用路引,但锔碗匠做的是正经事务,若问起来,的确需要有个身份证明。
两人在一天的清晨时分,带着藏好的盘缠,悄悄上路了。
陈子更终究没等到顾天成的求助,他们的差事已经办完,又在牧良镇盘桓了一天,只能万般遗憾的带着小厮,搭了一艘客船返回通州。
临行前,姜成华一再邀请顾天成的河运行往北发展,到时他们兄弟再聚。
这两位离开,顾、袁两家说亲事宜正式展开。
好像众望所归一样,从两家开始议亲,牧良镇众人的视线就集中在两家、两人身上。尤其诚运的兄弟,好像自家有了喜事一样,都快奔走相告了。
袁家是新搬来的住户,这里也有一些袁长河的老相识,但这里很多人对袁冬初的认识,却是从袁冬初卖野菜开始的。
可以说,袁冬初一开始在牧良镇露面,就很吸引人们的注意,对这个未嫁的小娘子有心的人也不少。
只是,在一些人家托相熟之人试探、碰壁之后,诚运投递经过不多的时日,在袁冬初手上便兴盛起来。
这时,有眼色的人家大多熄了心思,而是选择了观望,看这位能赚钱的小娘子会被谁家娶走。
观望的结果,堪称财神娘子的袁家女,居然是诚运自己内部消化了?
顾天成那小子,果然贼精,大家都眼巴巴盯着的小娘子,居然被他定下了。
自从两家开始议亲,袁冬初便感觉自己成了稀有物种,无论走到哪里,明里暗里的视线都会落在她身上。
她就奇怪了,不过小年轻的两个人定亲而已,用得着这么招人眼球吗?
她来这里时间虽然不长,但别家闺女说亲可都是风平浪静的。除了至亲和走的近的街坊,哪会被传的尽人皆知的?
就像秀春和她表哥……咳咳咳……这个,是近亲结婚了哦。
但这时代的人讲究亲上加亲,她得知此事时,只偷偷诧异了一下下,半句都没敢质疑。
书归正题,别家小娘子说亲,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小娘子该做啥事还做啥事儿,言行不太出格就行。
怎么在她这里,一举一动都会落在众多人的眼中了呢?
就比如,如往常那样,去临时投递站处理些事务,都会收到别家或探寻、或谴责的目光。
好像她不该来此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