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面的两人却神采奕奕,浑身发散着生命的活力。
气势之间的弱势让他顿时感到占了下风。
他略微不安地眯了眯眼:“你是谁!”
秦渊冷冷收回眼神,示意跟过来的两个男人上前。
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立刻隔在中间,微笑着朝他点头:
“陈启东先生,我们是宋女士的代理律师,接下来全程代表宋女士向你提起诉讼,希望能尽快解决我们两方之间的纠纷,并敬告您尽快归还孩子的抚养权。”
这话一落,旁边好不容易缓过来的几个记者面面相觑,手里的录音笔几次开开关关,不知道怎么反应。
虽然网上两边各执一词,但陈启东和叶锦丽的社会地位在前,加上一早的示意,即便这其中有能深扒的内容,但所有人都默认这是一场“和解之旅”。
这一趟的最终目的也就是将陈启东夫妇和宋郁华“洽谈”的过程简单记录登报。
可现在先是被村民们追赶,看对面果决的态度也根本不想善了,这记录该怎么写?
记者犹豫,而陈启东跟叶锦丽更是从未设想过,一个曾经被算计得一败涂地的女人有一天会有勇气和底气和他们闹到明面上。
陈启东忍着怒意:“……郁华,你确定要跟我闹到明面上?”
叶锦丽也跟上:“华姐,我们今天抱着和解的诚意来的,你………”
宋郁华笑了,立刻打断:“和解?”
“确定不是像一个月前陷害我儿子那样,给我扣一个疯疯癫癫的黑锅?”
利用原身的气性弱点,言语刺激威胁到崩溃,带过来的几个名义上做洽谈和解记录的记者,实则给她扣上疯魔的名头。
这一套当年玩得一溜,只不过当年刚拿出这招威胁,不战而胜。
十六年过去,却是要把这个锅扣得严严实实。
一旦传出宋信冬的母亲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之前所有的回击都成了笑话。
更重要的是,宋信冬也会成为笑话。
扶贫项目更成了笑话。
心思一下被戳穿,夫妻俩瞬间恼羞成怒,几乎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两步。
围观的村民们眼疾手快,立刻吼:“干什么!你们想动手?!”
“你!你们!”
陈启东眼睁睁地看着几十个人气势汹汹地上前一步。
想到什么脱口而出!
“你不想想自己,也不替你儿子考虑吗!他现在的抚养权可在我这里!”
宋郁华眼神瞬间一冷。
……这就是她把孩子支走的原因。
这样一个冷血自利的人,连做人都不配,何况是做父亲。
山穷水尽的时候,任何东西都可以拿来较量利用。
她冷着脸淡淡道:“抚养权?我急什么?一旦判定了侵占财产跟重婚罪,冬冬的抚养权自然会转到我这里。”
“我要是陈先生,现在就去找个资历深厚的律师,好歹算一算后半辈子会潦倒到什么程度,而不是千里迢迢来这里,掏出跟十几年前如出一辙过时的算计!”
明显的下风让这对夫妻越来越不安,叶锦丽阴恻恻地看着眼前气定神闲的女人,恶狠狠道:
“那证据呢!你有什么证据!”
“华姐,你空口白牙给我们泼一通脏水,我们也可以起诉你诽谤!”
宋郁华冷冷一笑,证据。
终于说到这里了。
她刚想张口,可两两对峙间,都忽略了不远处急促的奔跑声。
陈启东站在泾渭分明的院子外,忽然一个大力,把他往后推了一个趔趄!
连带叶锦丽都差点没站稳!
双双往一堆记者身上倒了倒!
下一秒,一道明显带着怒火的少年音登时响起!
“谁让你们来的!不许来!给我出去!”
宋信冬边推边吼:“出去!你们出去!”
宋郁华跟秦渊立刻皱眉对望。
谁都没想到被支开的孩子又去而复返。
陈启东一路被推搡过来,早就没多少力气,被宋信冬拼尽全力地一推一拽,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道。
不过一会儿,夫妻俩就被连拖带拽地推到院子外!
陈启东权威被挑战的羞耻感瞬间上涌:“宋信冬!!!”
叶锦丽眼神一闪,立刻看向几个看懵了的记者:“冬冬!他是你爸爸,你怎么敢推你爸爸!”
眼看着又要借机泼过来一盆脏水,宋郁华沉着脸立刻喊道:
“冬冬!”
带着制止意味的声音响起,跑红了脸的少年瞬间回头。
宋信冬压住气愤,满脸的委屈:“你故意赶我!”
宋郁华一愣,张了张嘴又只能闭上。
母子俩对视间,叶锦丽精准捕捉到宋郁华脸上一闪而过的犹豫,立刻大声嘲讽:“怎么?所以证据呢?!怎么不拿出来了?!”
“华姐!你也太过分了,好好一个孩子被你教成什么样了!又害弟弟又推爸爸,以后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宋郁华沉着脸,看向去而复返的儿子,快速盘算着什么。
宋信冬狠狠抹了一把眼睛,微微哽噎的少年音立刻响起:“你愣着干嘛!”
宋郁华眼眸微闪,沉默地看他。
宋信冬眼睛通红:“我知道你有证据!你肯定做好了准备!”
“你别赶我!”
“我有什么不敢听的,有什么不能听的!”
对上他坚定又委屈的目光,宋郁华沉默片刻。
深吸一口气,转过头朝对面夫妻俩冷冷道:“证据是吗?”
这对夫妻笃定了可以一手遮天。
深山老林里的村民不足为据,记者可以封口,最要紧的是已经过去十六年,该销毁的证据早已销毁。
也料定了她拿不出来!
宋郁华冷笑了一声,收回眼神转看向秦渊。
“你去我房间,放冬冬衣服的箱子旁边还有个大箱子,你帮我搬出来。”
------------
第六百二十二章豪门少爷流放之路33
秦渊微微皱眉。
宋郁华摇摇头:“没事,去吧。”
转头一看,儿子也还眼泪汪汪地盯着她。
宋郁华叹了口气,补了一句:“箱子大,你也去帮忙吧。”
两句话的功夫,一大一小防备的气势立刻回收,又同步冷眼扫过对面夫妻,再熟门熟路地走进屋子,精准打开一个房间。
无论是亲近的程度还是无形中的默契,仿佛对面三个才是紧密联系的一家人。
看宋郁华丝毫不慌的架势,叶锦丽下意识往后退了退,不安道:“启东,她不会真有证据吧?”
陈启东阴着脸,看着眼前这一幕不发一言。
很快,秦渊抬着箱子从房里出来。
宋信冬乖乖跟在后面。
出了门,秦渊放下箱子,宋信冬乖乖挨到宋郁华身后,就着她的肩膀擦了擦眼睛。
小声道:“……你放心,我已经知道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不会难过,我也不在意。”
宋郁华伸手摸了摸他脑袋,柔声道:“……好。”
说不在意,箱子一打开,所有人连带宋信冬眼神都忍不住往里瞥。
木制箱子,一分为二是两摞高高叠起的纸。
因为经历的年岁久远,边缘处微微发黄,透着一股粗糙感。
宋郁华半蹲下身,取出左边一摞,抬眼冷冷看向对面的男人。
扑面而来的灰尘让这对夫妻脸色都变了变,叶锦丽早就捂住了鼻子,嫌弃又不安地望过来。
可陈启东却突然瞥到什么,瞬间瞪大了眼!
“你!你还留着这些!”
“你住口!你不许拿出来!”
陈启东白着脸立刻就要上前,直接被一帮村民给反手扣住。
宋郁华半分眼神都没给,拿出最上面八张。
淡淡道:“这些,是你大学四年来申请的所有贫困金证明。”
她嘲讽一笑:“明明是从最淳朴的山区出来的大学生,偏偏好高骛远心思深沉想着一步登天,茫茫人海里,挑中了我这么一个猎物下手。”
话落,陈启东脸色又一秒涨红:“你闭嘴!”
十六年过去,这些被他视作耻辱的过往早就掩盖得一干二净,可宋郁华居然还保留着这些东西!
宋郁华拿出一沓,继续道:“这些,是你为了接近我故意去报的课程班记录和发票。”
“一个连吃饭都成问题的成年人,却花了大价钱在这些所谓的培训课程上。事实证明,礼仪,修养,都可以潜心伪装和修炼。”
而当年原身知道时,却被恋爱冲昏头脑,一心以为这是他上进的证明!
第三沓。
“这些是画展初办时期,你为了标榜你是怎样一个有骨气的形象,一张一张在我面前写下的借款合同。”
后来随着两人顺利结婚,这些借款自然不了了之。
而无论是当年的贫困金申请证明,还是自证的借款合同,都被原身当作纪念保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