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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点文女帝觉醒后 (今夜来采菊)


  她若不当回事的纵容了一次,会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以至于将来成为她那可怜的父皇,沉溺在情情爱爱的假象里,失去原本的判断力,命都丢了还不肯清醒,那就太可悲,也太可怕了。
  但是,百年好合,相濡以沫,白头到老,誓死不渝,这些专给夫妻准备的词儿真是够勾人的,让邬宁莫名心痒痒。
  床笫之欢,邬宁早不稀罕了,宫里养一个男人还是一百个男人,对她而言都没有太大区别,可一个男人就不单单是“男人”了,将会是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父亲,发生任何矛盾她都不能随手丢开,得绞尽脑汁的去解决,这叫什么,家和万事兴!
  邬宁摸摸额头,一手冰凉的水珠子,好像被吓出冷汗。
  ……
  杨晟要回到那座将他养大的山里,邬宁同意了,之后便没再过问,等她想起来的时候,杨晟已经离宫三日有余,当真是说走就走,悄无声息。
  可宫门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踏出去的,邬宁以为杨晟起码会来请辞。
  所以那日金銮殿外,或许是此生最后一面。
  邬宁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正好与慕徐行一块用午膳,随口提及此事,问了一嘴:“杨晟离宫是你在背后使力。”
  “嗯,有什么不妥吗?”
  “倒也没有,不过他究竟为何要走?”
  慕徐行反问:“陛下舍不得了?”
  “还好吧,想想他在宫里也怪无趣的,生生把自己憋成了一个闷葫芦,半点不似我第一次见他时的样子。”说到这里,邬宁单手托着腮,似乎陷入回忆。
  “少府监送来的账册陛下看过了吗?”
  “哦,还没来得及看,要过年了,事情太多,还得去趟皇陵。”邬宁马上忘记杨晟,长吁短叹的开始发愁。
  慕徐行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随即笑了。
  他的陛下志向远大,恨不得去征服星辰大海,如此日理万机,这辈子注定不能把心思放在儿女情长上。仔细想想真挺好,不会爱他,自然也不会爱旁人,多少九转曲折的故事,到她这都是风吹雪无痕。
  “你笑什么呢?”
  “其实没必要办宫宴。”
  “嗯?”
  “除夕夜是一家团聚的日子,何不让大臣们在家过年,都能省去好些应酬。”
  “……那多冷清,过年不就该热热闹闹才好吗。”
  “陛下想要热闹,不如与民同乐,把宫宴上的戏曲舞乐给百姓也看看。”
  “听起来挺有意思的,若是不麻烦,你来办好了,我这阵子实在太忙。”
  年关将近,诸事猬集,这半年以来慕徐行又发展了好些新政策,年底正是该检验成效,邬宁的确忙得不可开交,否则也不会把杨晟离宫的事完全抛到脑后。
  不过她百忙之中还是来了趟景安宫。
  “陛下。”
  “谁在殿内?”
  “回陛下的话,是陈姑娘,来给君后请脉。”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邬宁原就想着问一问燕柏近日的情况。她大步流星的走进去,迎面遇上陈莺儿,陈莺儿如今真不得了,行走还跟着一个太医,专门替她背药箱,邬宁眼扫过去,竟然还认得,隐约记着此人姓聂。
  “民女见过陛下。”陈莺儿无官职在身,仍自称民女。
  “君后近来身体如何?”
  “已经减少了用药,想必不日便能大好。”
  邬宁闻言笑起来:“朕要赐你一道妙手回春的匾额才是。”
  陈莺儿在外面自傲,在邬宁跟前却还算恭顺,行了一礼说:“民女才疏学浅,断然配不上妙手回春的美誉。”
  邬宁看着她,心里还是很不喜欢,因为总是不由自主揣测前世她与慕徐行之间的纠葛,以及今生慕徐行都入宫了,两个人还能遇到,可见缘分匪浅。
  邬宁忽然意兴阑珊,多一个眼神也不给陈莺儿,陈莺儿倒是习以为常,默不作声的退了下去。
  “你们也下去吧。”
  “是。”
  宫人们纷纷退出殿内,随手关上了门。
  燕柏畏冷,景安宫比别处炭火更足,犹如夏日里的热浪直往人脸上扑,邬宁脱掉斗篷,转过身,看向坐在窗下烹茶的燕柏:“表哥,过阵子我要去玉川,你去不去?权当是散散心了。”
  燕柏终日足不出户,本就白皙的一张脸俨然没有了半点血色,眉眼便显得格外浓郁,冷冷淡淡的,透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意味。
  “还不理我,哎。”邬宁叹息着,径自端起茶饮了一口:“我真想不明白,你到底为何怨我恨我,咱们在这种地方长大,最该懂得成王败寇的道理,我父皇死的那么冤枉,我何曾怨过谁,恨过谁。”
  燕柏抬眸看她,良久,哑声道:“我也不曾怨你,恨你。”
  邬宁一怔,缓缓放下了茶盏。
  “只是,每晚都能梦到他们站在我床前,父亲,母亲,老祖母,一个个浑身是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声声唤我长青。”
  “……”
  燕柏太久不开口,讲话颇为费力,喘息有些重,明明声音很低,却像是从五脏六腑里冲出来的嘶喊。
  邬宁手心发凉,倒不是怕那些死去的“冤魂”,毕竟她杀得了一次,仍能够杀第二次,她是想到慕徐行那句“水到渠成”。就在刚刚,她动了让燕柏离开这里的心思,对燕柏而言,离开必然是一种解脱。
  可就这么被慕徐行拿捏住,邬宁不太甘心。
  胡思乱想好半晌,回过神时已然站在了殿外。
  “陛下。”
  “哦,是你,聂太医。”
  “陛下还记得微臣。”
  年轻御医脸上露出些许欣喜,意图可以说非常明显了。
  邬宁看他就像看水晶琉璃,一览无余,没什么意思,自然也不会为这么个人惹火慕徐行:“有事?”
  “微臣有样东西要呈给陛下。”
  “嗯?”
  御医奉上一张对折的信笺,看得出常常被人拿在手中,信笺边缘有些泛黄了,中间的折痕也极深。
  “这是什么?”
  “是陈姑娘为君后开的药方。”
  难怪,这小御医一看就野心勃勃,怎会情愿给人家做跟班,原来是卧薪尝胆啊。
  邬宁展开信笺,看到上面的字迹,忍不住睁大了双眼。
  ……
  慕徐行闲来无事用藤条编了个小藤球,虽然做工粗糙且不是很圆,但结实、抗造。
  他抬手将藤球丢到亭子外的青石板上,趴在他脚边的小白狗嗖一下便追了上去,一口叼住藤球,摇着尾巴哒哒哒的跑回来。
  “好乖。”慕徐行揉了揉小白狗的脑袋,往它嘴里塞了一小块牛肉。
  “汪!汪!”小白狗忽然冲着他身后狂吠。
  慕徐行回过头,见邬宁正呲牙咧嘴的威胁小白狗,忍俊不禁:“干嘛呢?”
  “想吓你一跳,被它给搅合了。”邬宁撇撇嘴,双手抱怀:“你不是要筹备宫宴吗,怎还这般清闲。”
  慕徐行笑笑:“我预备给陛下写一本书,名为,不会带团队,就只能自己干到死。”
  邬宁听出他话音里的讥讽之意,当即从怀里取出那张信笺,重重的拍在石桌上:“解释解释,怎么一回事。”
  “哦,这个,我那会看陛下很是担忧君后的身体,还特意让陈姑娘进宫为他诊治,想着心病应当用心药医,所以就给陈姑娘出了个主意。”
  “你少打马虎眼,我问你这上面说的是不是真的,燕榆真在慕总兵府上?”
  慕徐行犹豫一瞬,点头:“燕榆得知燕家出事后,几次三番的要私逃回京,闹到了我爹那,我爹便写信来,问我该如何处置,我想陛下当初把燕榆流放遂州,大抵是要留他一条性命,就向燕榆许诺,只要他安心待在慕府,等时机成熟,一定让他和燕柏团聚。”
  同样的话,慕徐行也让陈莺儿转达给了燕柏,这就是燕柏自服了陈莺儿的“药”后渐渐好转的缘由。
  邬宁恍然大悟:“怪不得你那日说什么水到渠成,合着在这等我呢?”
  “我当时未曾考虑的这么长远,只是权宜之计罢了。你坐啊,干嘛站着说话。”
  “还用你客套,我嫌石凳太凉。”
  “有垫子。”
  “有垫子也凉。”
  “那坐我腿上。”
  邬宁弯起嘴角,坐到他怀里:“欸,其实,我不是非要把燕柏留在宫里不可,我是担忧沈家会带头在朝堂上针对你,说你巧言令色,蛊惑圣心什么的。”
  “随便。”宫人们都识趣的背对着亭子,慕徐行别过头来吻她,凝望着她的眼睛,很认真地说:“我都不晓得自己能在这待多久,你就当成全我一个心愿,不然……我会遗憾一辈子的。”
  邬宁算看透了,慕徐行是学会了玩苦肉计,动不动就装可怜。
  偏偏这招对她……还真有用。
  但除非她死,否则永不能承认她舍不得慕徐行。
  “嗯。”
  “你答应了?”
  慕徐行笑起来,又蜻蜓点水的吻了一下她的脸颊,难掩欣喜,也难掩对她的喜爱。
  邬宁心里烫的厉害,以为是冬日里的阳光太温暖:“今天还真不冷。”好一句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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