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她知道这个世界人心险恶,想要生存下去,不得不让自己成长起来,去独当一面做自己的坚强的后盾。
这时陆韵儿突然回想上次盛青子说过的话,原来在女院授过课的是他,同时脑海中闪现过提及那名男博士时,柳冰那饱含深意的眼神,以及那日清明节在郊外所看到的一座无名孤坟。
直觉告诉她,这柳冰一定不简单,或许知道点什么。
*
与此同时,秦府。
一位身穿锦缎,雍容华贵的中年女子脸色冷得可怕,满脸狰狞凶狠。
“若不是被我的人发现,二位打算要瞒我到何时!”秦锦冷冷地盯着跪在地面上的胡兰珍和杜红英,目光阴冷冰寒,冷酷无情的声音中透着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废物!你们两个废物!都一年多了,那东西还没有找到也就罢了,现如今连一只臭狗都处理不掉,留你俩有何用!”
秦锦这人看似面善却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第三十九章
当年秦锦本身颇有才华, 可惜只是一位小小的礼部主事,官从正六品,时常受到上级官员的打压, 升职根本无望。
那时新帝登基不久, 一次游园会上遭前朝余孽刺杀,秦锦因护驾受伤有功,此后又因其文采被陛下青睐, 加之她善于伪装, 又懂得察言观色, 深得陛下欢心, 提拔到至今的礼部尚书一职。
之后隐忍的秦锦将曾经欺辱过她的人,设毒计让她们统统进入大牢, 饱受刑罚之苦, 永无翻身之日。
正因为知道她行事奸诈多疑,狠毒无比, 胡兰珍与杜红英吓得面色苍白如纸, 手脚发软, 额头上冷汗连连。
当年处理了晏洛那个贱人,打算将那只畜生一并杀掉,谁想竟然让它跑掉,也就是一只畜生而已,当时并未放在心上, 哪想现在成了她们的催命符。
胡兰珍赶紧道:“秦大人,我们并非有意瞒着您,我们也是最近才知道这晏洛养的畜生还活着, 不过您放心, 我们一定会抓住那个畜生活剥了它。”
“慢着。”
秦锦双眸微眯, 泛着阴暗的光泽,眼神里充满奸诈与阴险,“既然这畜生还敢出现在这国子监,到还挺有几分人性,说明离我们要的东西并不远。如今受了伤也没有被你俩废物抓住,恐怕是有人偷偷救了这畜生,而救它之人无非就是国子监里的人,现如今如此好管闲事,不难猜出此人是谁,不过……”
话已经点到此,胡兰珍与杜红英相互一视,立刻明白话的含义。
说着秦锦慢慢蹲下身子,双手一把揪住胡兰珍与杜红英的衣领子,眼睛如毒蛇般盯着二人,胡兰珍与杜红英的脸色瞬间变得灰白。
她忽而阴恻恻一笑,眼底闪过一丝凶残,“不过这世上唯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说话,这次二位可要上点心呀!要不然我也不敢保证二位的脑袋是否还会长在脖子上。”
*
之后谈论那片闹鬼竹林,可因苒之姐姐才到国子监任职半年,所以对此也并不知情。
在商讨其他事之后,陆韵儿便回府。
还未到府门口,便看到除了秋衣,还有云亲王府的陈管家站在府门外,面色有点凝重。
陆韵儿微蹙着眉,不由迈快脚步。
秋衣见大人回来,立刻迎上去,朝着陆韵儿使小眼色,“大人,陈管家等候您多时了。”
闻言,接收到秋衣的小暗示,陆韵儿眼中闪过短暂的讶异,等候多时?
自从上次与云亲王见过面后,非必要她不想与云亲王有太多的牵涉。
知道她今日出门是有要事相商,定要花上一些时间,以秋衣的待人处事,定会邀请陈管家进府喝茶坐着等候,看样子秋衣这是被婉拒了。
此番又亲自登门且一直站在府外等她回来,难道找她有急事?
陆韵儿礼貌道:“陈管家,您找我何事?”
陈思直接开口道:“云亲王想请您帮个忙。”
帮个忙?
陆韵儿虽然心生困惑,看她早已备好马车,看来是非去不可,还是随她回云亲王府。
直到陈管家向她说明情况,她才知道原来是因苏小世子生病这事。
陆韵儿不解道:“陈管家,您是不是弄错了,在下并非医官,这治病救人在下实在是无能为力。”
“确实这治病救人并非您所擅长,但是您比医官更管用。”
陈管家见她微微蹙着眉,神情似乎十分不解,意味深长道:“陆博士应该明白,虽然云亲王允诺过您,但是小世子毕竟是云亲王唯一的爱子,那么之前的一切都会随着小世子产生诸多有变数。”
陆韵儿明白陈管家的意思,她一个外人自然没有云亲王自己亲生儿子重要,而她今日前来无非就是为了苏小世子。
听陈管家的话,连亲人的劝解关怀都不听,苏小世子会听她的吗?
虽然苏小世子喜欢她,难道这种喜欢会在这苏小世子这里是一种特权?
陆韵儿神色复杂地来到清华苑。
端着药候在房门外的小园见陆博士突然出现,因惊喜眼睛瞬间睁大,紧蹙的眉心渐渐舒展,眼中洋溢着显而易见的高兴,好像来了大救星似得。
陆韵儿看着小园端着的药,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她接过小园的药,便闻到一股发苦的药味,便问道:“可有蜜饯?”
小园一听陆韵儿的话,才发现忘记给小世子准备蜜饯。
备好了蜜饯,小园忍不住提醒道:“小世子他今日一整天还未用膳?”
陆韵儿端着药的手微微一紧,看来她不光要哄人喝药还得哄人用膳,这下真成了侍候人的老妈子了。
她敛着眸子,看不出神色:“你先去准备清淡的粥,备好后唤我一声就好。”
“好。”小园嘴角微扬,掩盖不住的开心,这下不用担心小世子的身体了。
他将房门打开,显然丝毫没有男女大防之意,陆韵儿一步一步朝里走去。
小园识趣地将房门轻轻关上。
此时,苏清晚穿着一袭白色里衣侧躺在榻上,如墨般柔顺的发丝垂落在身后,他面朝里面,只露出单薄瘦弱的病态背影。
看上去一点不好。
“我说了不喝,端出去。”察觉到有人进屋,苏清晚软弱无力的语气中看得出很不耐烦。
陆韵儿将药放在桌上并未出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想到这事她越想撇开,结果绕来绕去,她还是被缠住无法脱身,好似一个提线木偶。
或许她该做出改变,否则长此以往,无自由可言,只能任人摆布。
思此,她的目光变得复杂而微妙地望着榻上之人。
而苏清晚没有转身,依旧面朝里面。
过了许久,身后之人一直没有动静,苏清晚眉头紧蹙,不悦地转过来,“我说了不喝就是不喝,还不快……”
“滚”字还没有说出口,见到来人是谁时,他明显身形一怔,缓过神来,惊慌失措后立刻起身下床。
“生病了,就躺在榻上不要乱动。”在他转身回头那刻,消瘦的脸颊上脸色白的不正常,感觉风一吹就要倾倒似得,见他欲起身,陆韵儿连忙制止,语气倒是比以往淡了几分。
苏清晚因激动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听话乖乖坐在榻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语气变得像云彩一般松松软软,但仍有些发懵,不敢相信道:“韵儿姐姐,你怎么来了?”
从苏清晚见到她那刻起,发生的一系列反应,悉数进入她的眼底,陆韵儿感受到苏清晚情绪上的变化。
也难怪陈管家说她比医官还管用,看来她在苏小世子的心中从一开始就没有变过。
她该夸他长情呢还是固执?
陆韵儿端着药走在榻边,将药放在一旁,灵动的美眸静静地回视他,斟酌道:“听说你生病了,所以来看看你。”
“真的?”苏清晚嘴角荡漾起一抹绚丽的笑容,仰着苍白消瘦的脸,语气仍是不确定。
陆韵儿眼睫微不可察地眨了几下,“嗯,苏小世子生病了不喝药这是为何?”
“我……”苏清晚本身不喜欢喝药,再加上心中有郁结难受。
陆韵儿继续道:“苏小世子要知道良药才苦口,若苏小世子觉得太苦,这还备有蜜饯,苏小世子喝完药可以用这蜜饯缓解口中甘苦。”
苏清晚漆黑如墨的星眸,灼灼地凝望着陆韵儿,“韵儿姐姐想要我喝吗?我听韵儿姐姐的。”
“这……”陆韵儿显然被他的话噎住,这生命健康岂可儿戏,什么叫听她的,难道他自己就一点不爱惜自己身体?
陆韵儿将药端起来递给他,无奈道:“把药喝了,这生病喝药乃是常事,不能不把自己身子当回事?这府里上下她们可都很关心你。”
要不然她也不会被架在这伺候人。
谁知,苏清晚紧紧地盯着她,双唇无声呢喃,意欲将心中的话说出口,可又怕得到失望的结果,到底没发出声来。
陆韵儿将他的小心思一眼看穿,事到如今她已经别无选择,陈管家的话再明显不过,若是不把药喝了,恐怕今日她是走不了,于是好声好气地哄着他,“关心不光是可以从口头说出,也可以靠行动来表达,你说我现在待着这,这是在干嘛呢,现在可以把药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