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我看见谁了!”
在场众人皆是好奇,其中定远侯夫人最为活跃,一听郡主惊呼便也上前去看,这一看,顿时也颇为诧异。
“他们回来了?”
清慧郡主轻笑,“月内回京,如今算算日子也该到了。”
一听二人对话,大家更好奇了。
“是谁回来了,值得你们这般动作?”
一旁王若嫣也有些好奇,便上前询问,清慧郡主与定远侯夫人对视一眼,神情微妙,郡主伸手拉过王若嫣指着窗外某个方向。
“你瞧,那是谁?”
王若嫣顺指看去,眼神一顿。
今日阳光微隐,天气凉爽,朱雀街上行人熙攘,众人行走之间总是有意无意的看向某处,只见那临街小铺前一对璧人相携,郎君一袭蓝衫,芝兰玉树,如朗月入怀,他低头拿着帕子,认真擦拭夫人玉手,小心翼翼,如若珍宝。
而他面前的夫人亦天姿国色,含笑看向面前郎君,低声不知说了些什么,惹得那郎君诧异抬头,面露微赧,让人看去不由感叹:常羡人间琢玉郎,天教分付点酥娘。
便是如此丰神俊朗的男子,就连上天也怜惜他,赠予他柔美聪慧的佳人与之相伴,教人羡慕不已。
而便是此番画面,却让高楼之上看在眼里的女子心中少了份美好,多了些复杂。
三年未见,王若嫣本以为如今各自成家,即便再不能有两小无猜之情谊,倒底也能做到心平气和。
可措不及防之下再见,却见其佳人在怀,夫妻情深,顿觉口中苦涩,又微嘲自己何以这般姿态,实在可笑了些。
王若嫣笑容未变收回视线,浅笑作答。
“我当是谁,原是玉华帝姬与驸马回来了,怕是过不了几日这京中又要热闹起来了。”
清慧郡主见王若嫣行事大方,倒也满意,便也给她些面子,附和道:
“可不得是,想不到多年未见,当年郎艳独绝的谢家公子,如今娇妻在怀,儿女双全,十分完满呢!”
王若嫣闻言一愣。
儿女双全……
她余光看去,只见那夫妻二人身后跟着的小厮丫鬟手中各抱有一子,去年曾隐隐听闻帝姬诞下龙凤胎,只是青州离京甚远,且京中三年来诸事颇多,对于离京外调的官员总是少有关注。
竟是真的儿女双全。
王若嫣有些发愣,她与赵承安成婚四年,膝下未有一儿半女,虽赵承安并不在意,但她心中倒底……
幽幽叹了口气,王若嫣捏了捏发凉的指尖,举杯轻酌,只是不知为何,往日微甘的清酒,如今再饮,却带了几分散不去的苦涩。
·
翌日谢砚进宫述职,舟舟带着谢遇和谢昭进宫去见贵妃,贵妃当年一病后便时常缠绵病榻,许是知道女儿要来,今日心情格外好,便忍不住对身边的云桐絮叨。
“三年未见舟舟,也不知道本宫的舟舟这些年过的好不好。”
云桐闻之巧言,“昨日还听闻谢大人携殿下游街呢,想来感情甚笃,殿下定然过的很好。”
贵妃笑了笑,“想不到他们还有这般心思,想来也是心想事成了。”
云桐含笑未语,夫妻感情笃定,帝姬自然心想事成了。
舟舟便是此刻到的,她牵着谢遇谢昭刚跨步而入,便听闻贵妃之言,顿觉好奇。
“什么心想事成,母妃与云桐说什么悄悄话呢?”
贵妃看向进来的女儿,三年未见,从前青涩的姑娘如今成为了母亲,便是言行举止也带上了成熟,想来是真的长大了。
也是,毕竟是做娘的了。
贵妃看到舟舟有些欢喜,又有些酸涩,忍不住感慨惆怅起来,云桐见之忙转移话题,看向舟舟身后被侍女抱在怀里的孩子,面露惊喜。
“那便是大公子与大姑娘吗?娘娘快看,奴婢瞧着竟与殿下小时候颇为相像呢。”
贵妃被分去注意,也不由看去,这一看她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舟舟,孩子虽然面露懵懂,但那两双明媚的眸子竟与秦舟小时候一般无二,喜的她连忙起身向舟舟招手。
“快给本宫看看!”
舟舟让人放下孩子,轻声细语引着他们上前去。
“快去吧,那是你们的外祖母,喊祖母。”
谢昭自小早慧,学字说话口齿清晰,闻言便乖乖喊了祖母。
谢遇如今说话却还不连贯,总容易喷口水,于是婆婆两字到他嘴里就变了味儿。
“簇,母……”
“噗嗤!”舟舟掩嘴一笑,但看到自家傻儿子傻不愣登的望向自己满脸不解,他不懂母亲为什么笑他。
“……阿娘。”声音委委屈屈的,好不可怜。
舟舟连忙伸手扶住他背,指着贵妃,“她是阿娘的阿娘,是你外祖母,快同她说说话去。”
谢遇脑子里还在转‘阿娘的阿娘’这个逻辑,闻言还是乖乖的走向贵妃。
“簇,母!”
贵妃牵着谢昭的手,连忙也拉住了谢遇,满脸慈祥。
“嗳,是遇儿与昭儿吗?”
舟舟坐到一旁宫娥搬来的绣墩上,看着自家母亲满脸慈祥的模样,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恍然想起小时候被萧贵妃追着打的场景,贵妃举着戒尺怒目而视的模样十分可怖,便是对她好也是口是心非,实在言不由心。
如今乍看贵妃慈眉善目,顿时各种不习惯,想来真是隔代亲,她这个做女儿的当真是比不上做孙子的。
彼时秦萧暄刚刚下朝,闻言帝姬携子探望贵妃便马不停蹄的赶去,他也十分想见外甥和外甥女,只是刚跨门而入,便一眼看到殿中拉着俩孩子笑得慈祥的的母妃,脚步一顿,面露犹疑。
虽然这几年母妃缠绵病榻,但依然威严未减,见他时常训诫,少有和色,如今乍看,顿时与舟舟一样开始目露怀疑。
贵妃正逗着孩子,余光瞟见门外之人,肉眼可见的变了副模样,她缓缓收敛笑意。
“怎么,终于忙好了?赵王日理万机,倒快与陛下不相上下了。”
这话已经算不得什么好话了,舟舟不动声色的放下茶盏,抬眸看去。
以前贵妃时常训斥儿子,但都直呼其名,何来这般疏远,竟喊其赵王,这是何等的不满。
舟舟心中渐起疑惑。
这几年,倒底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舟舟:人在天上,还没下来。
谢砚(一把拽住):夫人莫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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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萧贵妃自秦萧暄来后便兴致缺缺,除了最开始刺了几句就直接将他当做隐形人,舟舟来回扫视二人,因为气氛实在微妙,最终也没敢开口。
直到贵妃渐露疲色,舟舟十分自觉的起身告退,走之前看了一眼秦萧暄,便带着两个孩子出了昭阳殿,行至一处拐角静静等候。
果不过半柱香秦萧暄也出来了,舟舟差下人把孩子抱到一旁,便看向弟弟。
“你是哪里得罪了母妃,让她这般恶你。”
秦萧暄苦笑,“我怕是哪里都得罪了她了。”
舟舟默了默,“你就直说,也好让我有个底,母妃哪里会无缘无故这般待人,你是做了什么才让她连面子都懒得给你了。”
“唉。”秦萧暄轻叹,“你知道三王一年前被禁足之事吧。”
舟舟当然知道了,难不成此中还有隐情?
秦萧暄却看向她,“你当你当初受惊之事是偶然不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舟舟虽面露疑惑,但心中隐有猜测,结合刚刚秦萧暄的话,难道这事与三王有关?
秦萧暄轻哼一声,“谢砚是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他待你倒是有几分真心。”
也不枉费他当初揍他一顿,可见是揍醒了。
遂他又接着道,“当初那些人是秦萧旼安排进你府,早在三年他前便企图折我双翼,母妃是,你亦然。”
舟舟闻之不知该作何表情,当年若非父皇母妃,若非谢砚,她恐怕难逃一劫,如今她才知道,其中竟然还有三王的手笔。
他是有多恨他们,才恨不得他们去死。
秦萧暄原以为秦舟乍听闻此事恐难不惊,却没想到她不光面色如常,还反问他。
“母妃是因你与秦萧旼争斗不休才生气的?”
秦萧暄闻言摇头又点头,“不止,她觉得我狼子野心,企图拉陛下下位,觉得我会死在这场里,劝我良久,见我不听,便至今不待见我。”
舟舟:……
舟舟欲言又止,“我觉得……”
“姐姐想说便说。”秦萧暄洗耳恭听。
舟舟想了想,“若你败落,母妃我会护着。”
以谢家之势,保一区区后妃的命岂不易如反掌,正因如此舟舟才并不害怕,当今仁德,就算秦萧暄失败了也不会丢命,顶多流放千里,种地去。
秦萧暄:……
大可不必!
秦萧暄冷哼,“说起来还有一件事要恭喜姐姐呢!”
那最后三字被他拉的奇长,听上去十分别扭,让人一听就知道道喜之人一点都不真心。
“今日朝会,陛下赐旨,任谢延玺为正三品户部尚书,即日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