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生活在人间的沈雁杳，对于仙界的规则接受良好。
听清楚鱼信说了什么之后，天宴魔君当即笑了，“鱼信，没想到你越来越心软了。我参与你的计划，自然是觉得这个计划对月光好，何须你来为我承担责任！”
“事后无论成败，无论月光如何看我，我都会自行承担。”
鱼信脸上的笑容不变，口气却非常惊讶：“你觉得我心软了。”
“当年你只用几句话挑拨得几大宗门自相残杀，还觉得对方愚蠢活该，今日只是给个多年无法突破的不成器的师妹‘指点’，却要为了一起实施计划的同伙承担责任。当然是心软了。”
“好吧，大概人老人，总会心软的。”
天宴魔君被鱼信这几句话恶心得快忍不下去，恶声恶气催促：“该怎么做，你快说！”
“附耳过来。”
鱼信交代过后，把天宴魔君打发走，然后独自坐在椅子上，对着窗外的浓荫发呆。
原来，在外人眼里，自己已经变得心软了吗？
他抬手按在胸口，闭上眼睛努力回忆过去，发现被天帝延穹囚禁起来折磨的几百年记忆依旧清晰，但涌动的仇恨和暴戾却像是被洗净了，不剩下什么。
不是没有仇恨了，而是……
“都过去了。”
“什么都过去了。你怎么今天不围着那小丫头转圈了。”吞天一直住在屋顶，发生了什么他一清二楚，只不过他自觉“心灰意冷，不想和小孩子们掺合”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雁杳被我吓坏，躲起来了。”鱼信口气平淡，十分熟练的给吞天梳理羽毛。
“小孩子一个，你喜欢就喜欢，干嘛吓唬她。欺负自己小女孩这种没品的事情，只有穿开裆裤的孩子才做出来。”鱼信张开翅膀抖抖羽毛，阳光下奶黄色毛茸茸的一团看着非常可爱。
鱼信继续掏出一把磨刀，给吞天磨指甲，不紧不慢的解释：“我不是在欺负她，我是犹豫该不该让她长大。”
“你们这群被仙族教养的觉得‘长大’是这么长大的？”吞天惊得羽毛炸开，“时候到了自然不就长大了嘛。再说，你跟她说人和人境遇不同，可见人和人长大之后的性子也不同。没必要强求。”
“你喜欢，不就喜欢她现在的模样。还胡闹什么。万一‘长大’得不合你心意，你还能逆转时光，让她再重新长一回？”
鱼信慢慢吐了口气，“您说的是。”
吞天得意的挺起胸膛啾啾啾几声，抬起爪子比划几下：“我帮了你一个大忙，你得回报我。我要吃龙。”
“现在天界有规定，不准予抓野味。”
鱼信边说边掏出储物袋，将一包烘烤得非常漂亮的龙形小饼干摆在桌面上，“试试这个。”
吞天嘟哝着“什么玩意”抓了一块叼在喙里，骤然睁大眼睛，“好吃，正宗龙肉味的，你从哪里弄来的。”
“不准打猎，但没禁止过正当交易。直接用钱和龙族交易就好了。”
“龙鳞、龙角、龙爪、龙肉、龙筋，应有尽有，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吞天听了这话，突然觉得嘴里的小饼干不香了。
“我不在这些年，妖族已经沦落至此了。”他落寞的低语，终于显出几分上古大妖的责任心。
鱼信摇头；“与你无关，妖族只求今朝，不看往后，注定会如此。”
作者有话说：
昨天+今天的，嗯，还差了500字。
给大道歉，我现实生活遭遇了一些非常恶心的事情，想要彻底可能还要持续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更新可能不会太规律，欠多少，我尽量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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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亲自动手
◎谁都靠不住，果然还是得自己上。◎
吞天不是个喜欢动脑子的大妖, 否则他当初不会明知道梦蝶夫人和延穹有旧，还根本不考虑后果就接受了“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许”的操作。
现在被鱼信一安慰, 吞天立刻相信妖族没落非一妖可力挽狂澜的结论, 欢欢喜喜的表示：“那我去捉虫子了，镜州城山水多、花草多, 生了好多蝶妖和蛾妖的妖兽，哇，果然是长得越漂亮的越好吃。”
鱼信笑着说：“去吧，玩得开心点。”
镜州城完全在刘帝君一人掌控下, 任何游客在镜州城内都很安全，鱼信不必为单独出门的同门操心, 更不必担心有人会识破吞天的真实身份。
——毕竟, 天帝延穹在数千年前已经“确认”了吞天死亡，仙界根本没发出过对于吞天的通缉令, 认识吞天真正长相的人早不出来活动了。
“闲来无事”的鱼信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来到弟子们居住的院子，对他们招呼：“刘帝君请雁杳过去写‘古神秘境’新故事脚本了, 我们不必为雁杳的安全担忧。我打听过，听说城西有一处泡汤的场所, 名为‘流水不腐’, 最善缓解周身不适, 驱除暗伤。”
“今日, 我便带你们过去解解乏, 之后想要去哪里玩耍大家自行活动。”
鱼信看得上眼的莫不是最顶尖的, 万象天宗的弟子们一听, 当即眼前一亮, 兴冲冲的凑热闹：“谢谢大师兄！”
“今日就去占大师兄的便宜了。”
“走走走，我们什么都不用收拾。”
弟子们开心的簇拥着鱼信，直接出门。
天宴魔君单手抱着白月光，把她托在手臂上，让白月光抱着脖子。
两人小声说话，天宴魔君把白月光逗得嬉笑不止。
鱼信往两人身上瞥了一眼，嘴角笑意更深。
现在越是甜蜜，等到动手的时候，白月光才会越痛苦。
——当然，前提是天宴魔君打得过白月光，不会惹怒了白师妹之后被她踩在地上教训。
鱼信想了想两人之间战斗力对比，默默改掉了原本的计划，发现天宴魔君很可能会跪地求饶。
到了“流水不腐”，鱼信爽快的多开了几间汤池，让弟子们玩得尽兴。
水莲、水无病姐弟欢欢喜喜地变回妖身，一个猛子扎进汤池中。刹那间，一株并蒂莲出现在汤池正中央，馥郁清冷的莲香散布了整座汤池，继续向外扩大。
过于浓郁的香气会极大的麻痹人的感官，花妖的香气还会有其他作用。比如水莲和水无病姐弟，他们的“香”虽是冷调清香，却会勾起人心最大的渴望。
在隔壁的白月光几乎一瞬间就失去了嗅觉。
不过，在万象天宗几百年也有水莲、水无病姐弟出门游历，受伤回来现原形的经历，白月光心中坦荡，因此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笑着对坐在按上的天宴魔君说：“你是不是也失去嗅觉了？三百年前，水莲受伤那一回现了原形，我才知道原来过香和过臭没什么区别，都会让人鼻子废掉。”
天宴魔君半晌没回话。
白月光这才发现哪里不对劲儿，回头去看天宴魔君。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天宴魔君脸上显出了魔族特有的繁复魔纹，从眼角扩散到耳背，又顺着脖颈侧面一路蔓延至胸膛，隐入水中。
温暖的池水像是被煮开了，翻滚沸腾，水泡“咕嘟咕嘟”的向上涌来。
“顾天宴，你怎么了？！”待仔细看去，靠在一块大石上的天宴魔君额角青筋暴起，浑身紧绷，半闭着眼睛，双手紧握成拳头咬着牙跟一声不吭。
白月光惊呼过后，他猛然睁开眼睛，往日黑白分明的眼睛此时已然成了全黑的。
“月光。”天宴魔君低喃着白月光的名字，露出渴望的眼神，划过流水一步步向她走来。
白月光绷紧身体，瞬间将宝剑召唤入手，紧张地看着天宴魔君，以防万一。
——不是她不相信天宴魔君，而是魔族有理智的时候没有理智的时候截然不同，失去理智的魔族很可能会滥杀无辜。
这就像是绝症，没有任何办法能够根除。
白月光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身为二十四瓣并蒂金莲的水莲、水无病姐弟俩，那提神醒脑的作用到了魔族身上，居然克得天宴魔君神智全消。
白月光没和天宴魔君打过，这时候也不想趁魔之危。
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轻声回答：“天宴，你怎么了？”
天宴魔君已然来到白月光面前。
在成年男人里，天宴魔君也算得上高大威猛，在白月光只有五头身的萝莉体型面前充满威慑力。
白月光紧张得快要不能呼吸了。
下一刻，顾天宴“噗通”一声跪在白月光脚下，把脸埋在她怀中，竟然哭了起来：“月光，我好委屈。”
白月光：“……？？？”
她僵了片刻，随即抱住天宴魔君的头，用手指轻轻顺着他的发丝，尽可能放轻声音：“受什么委屈了，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不提还好，一说有人做主，天宴魔君顿时哭得更大声了。
他毫不犹豫的把自己这几千年来做好人好事却不断被人诬陷的事情狠狠说了一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