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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明朝当太后 (雁于飞87)


  “别说你伯父有正统的名分和十五年的香火情,也不说土地清理会得罪多少人,也不说开海断了多少走私人的财路,也不说废了荫官限制科考人数砸了多少人的饭碗,至于鼓励举报漏税就更不用说了,多少人骂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就算废除贱籍,豁免贱民,这该是皆大欢喜吧?可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别说家仆家奴没去处不愿意豁免,佃户想少交点租子不想和百姓一样,就是那些最不入流、最遭人践踏的娼妓戏子乞丐,他们又都愿意豁免吗?不见得,虽然说地位卑贱,但也有个好处——能免税!多少人因此发家致富。当初多少贱民因这事到官府请愿,开头以为受人唆使,后来才知道那是有真情实感的!”——金玉奴为什么要棒打薄情郎?对方嫌弃她是乞丐头子的女儿!可就是这个乞丐,居然有家有业,供养了穷秀才连科及第,如果不是个负心汉子,那就是慧眼识珠的佳话!
  “我向来是不喜欢什么阴谋论腹黑学的,也不希望你把心思和功夫花在权谋上来,这不是一个帝王应该有的胸怀和气魄,我是希望你能承继祖宗基业,建立一番功业的;至少,对得起万千将士和天下万民的牺牲和热血。”
  她说的有点意味深长:
  戴天履地并称才,七尺伟然,须作几分事业;
  往古来今中有我,百年易耳,当思千载姓名。
  汪舜华看向儿子:“这治理天下说难也难,说容易却也容易。谁都不是傻子,你把百姓看得有多重,百姓就把你看得有多重。就像孟夫子说的:得民心者得天下,我希望你能做正面的典型,而不是反面例子。”
  皇帝沉默了。
  汪舜华再接再厉:“我知道,这些年下面骂我的人不会少,谁叫我损害了他们的利益呢,我也不是银子,怎么可能人人都喜欢?可是,我不得罪一小撮人,就要得罪家国天下,就要损害国家的根基。身为帝王,不能只顾着你身边的这些人,也不能只顾着你的宗族,还有你的家、你的国。所以有时候,宁愿让一条街的人去哭,也不要让一地一国的人去哭。”
  “当然,前提是你首先得拢着你身边的人,让他们心甘情愿为你办事,才能首先不让自己哭。——人心,是天下最不可靠的,但也是最可靠的,就看你怎么把握。”
  皇帝静静地听着,目光停留在墙壁上的字条上:
  功崇惟志,业广惟勤;
  空谈误国,实干兴邦


第376章 共话当年(中)
  这一天,皇帝受到的冲击并不比当年的于谦小,甚至不能不重新审视自己的母后。
  那是一幅绚丽的近乎虚幻的宏图。他难以想象,母后居然勾画了这样一幅江山图卷,并且打算一步步付诸实施。
  不知道是该敬佩母后的胆气和才气,还是该嗤笑自己的多虑。
  汪舜华看出了他的疑虑,还是那句话:“我们从今天开始努力,总比从明天开始努力更早见到这一天。”
  皇帝看着母亲期待的眼神,却没有接话,怕辜负了这一番深情厚望。
  当然,除了这些,皇帝也说到一些不那么令人愉快的事。
  此前帝后前往西湖老龙于氏祖茔,随扈的钦天监天文生汤仁,乃是汤序之子,对皇帝说:“安国公墓大好,当奇贵不可言。”
  在某种语境中,这个“贵不可言”是有指向的,皇帝听汤仁说的天花乱坠,心里有点不痛快。
  哪知道汪舜华笑道:“我知道,于家出了一个国公,出了一个皇后,以后还会有贵人,当然贵不可言。”
  皇帝说了句:“母后?”
  汪舜华道:“你知道吗?这话三十年前就有人对安国公说过,当时于先生还曾经让于冕迁坟,是我阻止的。”
  皇帝一愣:“为什么?”
  听汪舜华说:“那是景泰七年端午,有杭州术士对于先生说了这话,于先生当即命于冕回乡迁葬。当时国公府有两名内宦,他们把这件事报进宫,我把邵夫人招进宫,让她捎话给于先生。”
  皇帝若有所悟,汪舜华不能告诉他自己上辈子看过八卦知道迁坟不到半年就赶上夺门;只能解释:“你父亲身体自来不好,当时你又年幼,而你伯父身在南宫,眼睛没有一刻不盯着奉天殿那把椅子。这时候说于家的坟有问题,你猜猜,别人会怎么想?”
  皇帝一愣,汪舜华道:“旁人是该认为这家已经出了一个救时宰相、一个未来的皇后,就已是贵不可言;还是认为以后皇后入宫,皇子降生,于家会更加贵不可言?亦或许,皇帝撒手而去,主幼国疑,权臣大权独揽,更有不可言的贵?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是不是应该拥戴更加年长的皇帝,避免江山改姓?——好歹肉烂在锅里不是?”
  皇帝道:“母后的意思,有人故意拿着于家的祖坟做文章?”
  汪舜华道:“何止是祖坟,真要愿意,风雨雷电水旱星象地震,有哪样不能拿来做文章?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说不出来的。否则,我为什么要开放天文学,为什么要说大地是个球体?是我吃饱了没事,还是真的老糊涂了?——不过是想以我的正确,来反驳他们的谬误,以此证明改革的正确性而已。”
  皇帝还是有点难以置信:“母后难道真的不怕?”
  汪舜华道:“我怕什么?怕一个虚无缥缈的‘贵不可言’?真要这样说,天寿山的风水还不如西湖老龙井?还是南京的钟山风水不好?——那句话怎么说的:‘风水先生惯说空,指北指南指西东。山中若有王侯地,何不拿去葬乃翁!’既然这么会看风水,这么认为这是一块宝地,怎么当年不把自家祖先葬过去,求得荫及子孙?总不过是迎合庸人喜好罢了。你要是喜欢,他能把人夸到能升到三十三天堂,为玉皇大帝盖瓦;你要是不喜欢,他能恶到该下一十八层地狱,替阎王老爷挖煤。”
  皇帝默然。
  汪舜华道:“当年我让邵夫人带话给于先生,他是国家重臣,孙女儿是未来的皇后,我是希望于家家运绵长,与国同休的。鲜明选用导向,从来不是一句空话,只有为国尽忠效命的人受到优待,文武官员才会同心同德;只有赏罚分明,百姓才会受到感召。人心是最简单的,也是最复杂的;作为上位者,就是要把最复杂的事简单化。”
  “唐宋党争,大明就没有吗?大明的士大夫就那么高风亮节大公无私一心为国毫不为己吗?大明的富商巨贾、地方豪强就那么老实听话任人宰割吗?错了,那是因为朝廷根本不理会了他们的干扰,不然何止是这些可以借题发挥,大权独揽、交结朋党、阻塞言路,这些年来,于先生和历任阁臣挨得口水还少吗?他们有什么罪名是想象不出来的?天灾人祸,他们什么不能往上靠?没事都能给你整点事!他们是针对阁臣吗?是,但不全是,我用阁臣办事,他们倒了,后面的都知道上头外强中干,谁会真心为你卖命?人心都散了,还怎么办事?我为什么不希望你学宋仁宗?他的这个仁,乃妇人之仁,非明主之仁。苏辙怎么说的?‘无事则不忧,有事则大惧,忧乐之节易矣。’皇帝不肯为下面担当,谁肯为你担当?自以为万乘至尊,其实不过孤家寡人,建文帝是什么下场,还用再说吗?”
  皇帝点头。
  说老的故事不必再说;但还有些事情,是必须要说的。
  比如扬州的事。
  皇帝带着点不好意思:“没想到闹出了这样大动静,惊扰了母后。”
  汪舜华淡淡的笑:“你没事就好。扬州原本就是准备在你亲政时,送给你作为红包的。”
  皇帝一怔。
  汪舜华道:“富春江的事,是你吩咐人干的吧?”
  皇帝没有回答:“是朱骥禀告您的?”
  汪舜华笑道:“他既然听你号令,怎么会告诉我?”
  皇帝奇怪:“那母后因何得知?”
  汪舜华笑道:“岂不闻‘君不密失其臣,臣不密失其身,几事不密则成害?’若说扬州盐商老实本分,那是小看了他们;但说他们有刺驾的心思,又是高看了他们。再说,即便有这样的野心,也应该是一个或者几个人密谋商定,怎么会把整个扬州城大大小小的盐商都牵扯进去?再说,刺驾的办法多了,偏偏选几个莽夫在大庭广众下袭击,这是生怕事情闹得不够大。”
  皇帝笑道:“万一是朱骥严刑逼供,商人吃苦不过,互相攀咬呢?”
  见母亲看着他,低头笑道:“到底瞒不过母后的眼睛。盐商如此奢靡,实在令人瞠目。我预先吩咐朱骥,命锦衣卫冒充宋明心腹,从南京刑部死牢里捞了几个江洋大盗,许以重金,命其刺驾,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汪舜华叹息了一声:“手重了。”
  皇帝一怔:“难道母后怜惜他们?您不知道,那些人铜缾玉井,金釜桂薪,我怕是古代的石崇王恺也比不过他们。”
  汪舜华笑道:“我岂会怜惜这些富商?怕是没有自己先摸摸钱袋子。我是说一网打尽,让人家看出来,认为你不留余地,反倒不好;有时候,是需要网开一面的。”
  皇帝静静地听母亲说:“当年我下旨‘盛世滋丁,永不加赋’,但是国家用度这么大,总是要找钱的,这钱就要从盐茶这里找,从工商业这里找。盐是百姓生活必需,成本本来不高,只因国家官营,所以提高了价格。可是朝廷没有这么多的力量能够直接把盐卖给百姓,这就要交给商人。朝廷给商人的价格不高,还限定了他们的销售价,一旦超过,就要取消他们的销售资格。可是进价和销售价之间的利润是很大的。每三百斤朝廷得银六两六钱四分,每斤不过22文,他们每斤的销售价是八十文左右。所以就算不满意,他们也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不会轻易掀摊子。可是这回的事,若看出来你是真不打算给人留活路,他们会像从前一样老实经营,当然,也搞些官商勾结的把戏;还是索性掀摊子?当然,老的盐商基本上都被捉拿了,新的涌进来抢盐票,一时半会儿怕也顾不上。可是你不能每次动盐商都给扣个谋大逆的罪名,也不能每次都一网打尽。韭菜不是这么割的,否则今天吃撑了,明天就没得吃了。抓大放小,细水长流,才是长久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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