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止珩低笑了一声,看着阮娇的目光很深,“无妨,今日的琼林宴之后,剩下大大小小的宴会都无需在意。届时我便对外说要回乡给父亲上坟,告祭祖先。”
阮娇笑了,心里忍不住暗道他鸡贼,“夫君这个理由好,说不定传出去,他们还要夸赞夫君纯孝!”
听着他们两个轻松的话,裴母也逐渐松了口气,“回乡也好,在这里每待一天都在烧银子,我看着实在是心痛,回去后待到明年,你们二人上京,我就留在村里,开销也能小一些。”
裴母说完,叹了口气,“我们手里就一千多两银子,现在还只是一个省城,就已经开销这么大了,到了京城若是三郎考中了留在那,人情往来,再加上买房和日常开销也不知道够不够。”
阮娇想到了自己那一把金叶子,劝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娘你也不要想那么多了。”
裴母听她这样劝,突然想到了之前阮娇捡到野猪野狼,还能挖到人参的事情。
她的语气瞬间复杂了起来,“也是,娇娘你的运气那么好,我们一家三口必然不会沦落到去喝西北风的地步。”
阮娇也笑了,“娘你放心,包在我身上,有我一口汤喝,就肯定有你一口肉吃!”
裴止珩望着已经完全摆烂,没有任何遮掩的阮娇:“……”
阮娇注意到裴止珩的视线,勾唇笑了一下,“到时候夫君洗碗!”
裴止珩:“……”
他是不是还得夸她一句分工明确?
一家人商议好,便收拾东西准备上京。
裴母做了一些点心送人,周围的邻居见他们走的这么匆忙,还有些好奇。
阮娇没想到裴母竟然还是个演技派,晚上因为那些人在地窖里,明明害怕的睡不着觉,早上起来眼底都是黑眼圈,结果一早上见到别人就谈笑风生,像是没事人似的。
凡是遇到打听的人,全都一本正经的和那些人说,裴止珩爹死的早,多亏了村里人的照顾,现在既然已经考中了,还是解元,一定要回家去祭拜一下他的父亲,让他爹在九泉之下也能高兴高兴。
虽然他们在这住了这么长时间,但是裴母很少和其他人说起家里的事情来,一听说裴母竟然是个寡妇,不少人脸上的表情都微微变了一下。
裴母自然都看到了,若是以前,她见到这些说不定还要堵心,然而现在想着后院地窖里的那三个人,她就心里急慌慌的,恨不得现在马上就带着阮娇和裴止珩离开,哪里还顾得上想这些有的没的。
阮娇跟在她回到家里,见她眉心一直皱着,担心她心里不舒服,劝道:“娘你也别想那么多,不要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
裴母有些茫然,“啊?什么话?”
阮娇:“……”
裴母自己倒是反应过来了,“害,我们与他们说不定这辈子都不会再见,日后我儿若是选官,我就是官太太了,没必要与他们计较这些长短,我自然不会放心上。”
阮娇着实有点佩服她的人间清醒,见她真的没放心上,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裴止珩这些天去辞别老师和友人后,他们终于踏上了进京之路。
因为担心那些人找来,他们选了水路。
原本想着水路快也比较安全,三个人什么都安排好了,没想到阮娇竟然晕船了。
阮娇也不知道自己竟然晕船,躺在床上,感觉身下没个着落地一直摇晃,就忍不住头晕脑胀想吐。
裴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想给她做点开胃的东西吃,但是因为船上的东西很少,也没能成事。
阮娇见她着急的嘴上都起了水泡,顿时有些心疼,“娘,我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你回去休息吧!反正咱们在水上也只有七天,实在是不行,我睡着就过去了。”
裴母见她说的轻松,知道她是不想她担心,也只能做出相信了样子出去想办法去了。
裴止珩坐在旁边拧了一个帕子,给阮娇擦了一下脸,“你若是实在是难受的厉害,吐出来也无妨。”
阮娇看了他一眼,忽然闻到了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感觉好了一点,于是凑了过去,伸出了胳膊。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只看一眼她的动作,就能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
看着她眼巴巴地看着,裴止珩微微眯了迷眼,坐在她的旁边,将她给捞到了怀里。
阮娇将脸埋入他的胸口,抱着他的精瘦的腰深吸了一口气。
——“不愧是男主,自带体香buff!简直逆天。”
裴止珩的嘴角一抽,眉心一跳。
阮娇身上软乎乎的,明明平时吃的也不少,但是抱在怀里却轻飘飘的。
裴止珩望着她苍白的脸,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刚想说什么,忽然感觉小腹突然被人摸了一把。
他顿时哽住了,垂头看着阮娇黑乎乎的脑瓜顶,“你刚才在做什么?”
阮娇抬起头,语气有些理直气壮,“我就摸摸,我自己的夫君,摸不得吗?”
她的眼睛瞪大了一些,好像这样她就更有理一样。
甚至她还因为他的询问,有些不满地哼了一声。
裴止珩嗤笑一声,挑眉看着她。
阮娇被他看的心虚,也不知道是晕船闹得难受没了耐心,还是因为平时他的纵容让她胆大的失去了理智,“我吃不了,摸摸也不行吗?你怎么能这么小气?”
裴止珩眼里顿时闪过了一丝错愕。
他的神色顿了一下,“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怎么了?再说一遍我也不怕。”怀里抱着这具温热的身躯,耳边是他震耳欲聋的心跳声,阮娇微微眯了眯眼睛,感觉好像晕船也没那么难受了。
将脸埋在他的腹部,轻轻地蹭了蹭。
——“这人的身材真的是手感极佳,唉,我回去之后,应该不会遇到这么优质的男菩萨了,就算是遇到了也不能随便上手,顶多也就只能看看。”
裴止珩脸上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他呵的笑了一声。
当着他的面肖想别的男人,听语气她还挺遗憾?
他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她的脸,仔细地望着她那双黝黑的仿佛会说话似的眼睛,低声道:“娇娘别急,待我金榜提名后,你想要怎样都可以!但是有个条件,是不能离开我。”
他看着阮娇的目光有些深邃,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不过她因为脑子晕,人也难受,一时间没注意到他的异常,还以为他在开玩笑,顿时哼了一声,“谁着急了!”
裴止珩垂眸看着她,表情有些执拗,“你还没答应我。”
阮娇晕乎乎地反问,“答应什么?”
“答应不离开我。”裴止珩不耐其烦地又说了一遍,甚至还温柔地将她散落在脸庞的头发别在耳后,“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什么都依你。”
这话说的卑微极了,甚至还带着几分恳求。
阮娇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会说这样的话。
想到那起起伏伏,至今都没达到百分之百的爱意值,忍不住猜测,难道这段时间爱意值一直没满,是因为他没有安全感?
阮娇忍不住有些狐疑地看着他,但是因为太难受了,也没办法思考太多。
——“在这个世界死了,也算是没离开他吧?”
裴止珩的气息骤然冷了起来,眼神也变得有些恐怖。
但是阮娇却没发现,她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声音软糯糯的,“当然不会,我会一直陪在夫君身边的。”
裴止珩低低笑了起来,胸腔因为笑声轻轻地震颤。
他俯下身,凑近她的耳朵,低声道:“那娘子,可要记好了,若是食言……”
他的手指在阮娇的脖颈处划过,带起一阵细碎的小疙瘩。
阮娇忽然觉得有点冷,他好像不太对劲,但是她又具体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总之,让她觉得很危险。
——“他这话是在威胁我吗?emmm就他这战五渣的废材武力值?算了男人嘛,还是给他一点自信。”
想到这,阮娇抬起手,敷衍地在他的后背上轻轻地拍了拍,“夫君你放心,我肯定不会食言的,如果要是说话不算数,你到时候就打我一顿。”
裴止珩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呛在嗓子里。
他都快气笑了。
面对她的漫不经心和敷衍,他有些恼怒地捏了捏她的指尖,“你还可以更敷衍一点。”
阮娇眨了眨眼,伸出了一根小手指,“你如果不相信的话,那我们拉钩!”
裴止珩神色莫名地看着她的动作,“这是何意?”
虽然不解,他还是配合地伸出了一根小手指。
阮娇毫不客气地用自己的勾住了他的,然后缠绕在了一起,“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要是说谎了,就是小狗!”
裴止珩嗤笑了一声,半眯着眼睛看了她一会儿,“好一百年不许变,你若是变了,那就把下辈子也赔给我。”
他这话说的语气很淡,但是却莫名的让阮娇打了一个寒颤。
裴止珩将她抱的更紧了,“冷了么?”
八月份的天气,她能冷才怪了。
她摇了摇头,“没有,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