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公子对字画很有研究?”
“也……也就是略通一二。”
“那公子以为横水独舟图如何?”
“那画……”
“……”
“……”
偷偷摸摸鬼鬼祟祟跟着的一行人目瞪口呆看着前面的三个人。
“我去,那也行?”夏震忍不住爆了粗口。
“应该……行吧!”文涌不确定地道。
第23章 叔侄相见
风飘榕叶落,有的事尘埃落定□□裸摆在地上,有的事随风飘零局数难定。
国主立了太子却总是疏远太子,若即若离的态度让一堆一厢情愿支持晋王的一党重燃希望,在朝堂上上蹿下跳,唯恐天下不乱。
太子一党局面总体还是大好,两方你死我活,水火不容。太子每日在朝上阿谀奉承讨好国主,拿热脸贴他父亲的冷屁股,晋王天天称病请辞巴不得谁能把他给忘了,求得几日安稳。
文武百官,不计其数,居然只有几个人留意着不理俗事的六王爷。
留意的还是——六王爷该娶妻了吧!
……
奇闻异事,皇家趣闻,这些都是平民老百姓茶余饭后最爱的谈资。不仅朝堂上风云暗涌,民间小巷里也是各有各的说法。
还没到农忙的时候,用工雇人的最近也少,郭叔的茶水摊倒是人来人往,生意不错。
闲来无事,大家就都喜欢聚在一起唠唠嗑,喝碗茶水,评一评当下时局,叙一叙家长里短。
“来喽,两碗凉茶,清热去火,润肺润喉,两位客官请慢用。”郭叔最近生意好,整个人也是红光满面,笑得褶子都堆出来了。
说老半天着实渴着嗓子,大汉一口吞下半碗,叹出一口长气,笑着问:“郭叔,城北那么多家茶摊,还是你家的最好喝。”
郭叔正在添柴火,听了这话,也是笑着回:“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右边一个瘦弱些的道:“当今太子既是嫡子又是长子,可谓是名正言顺。人家晋王整天缩在府里也不想争,你们撺掇有什么意思?”
大汉反驳道:“太子名正言顺不错,晋王也曾是皇太弟,不过是和皇上兄友弟恭才推辞再三,再说了,太子狠辣是出了名的,没有宽容仁厚之心怎么能做太子?”
“你简直是唯恐天下不乱,胡搅蛮缠。”
“你才是不辨是非,目光短浅。”
“……”
“……”
赵相和小桃子正要外出买菜,听到这些话,小桃子问道:“当国主就那么好?看他们在那争来争去的。”
赵相想了想,将小桃子手里的篮子提过来,憨道:“我觉着肯定不好,干啥事都有一堆人盯着你,还天天有人想害你,盼着你死好抢你的东西,有什么好的?”
“嗯,也是。”小桃子拉了赵相,一蹦一跳走远了。
……
万物复苏的季节悄然过半,生机愈发勃然是不错,但看着几只不知从何时冒出来的苍蝇满屋子乱飞也是一件很烦人的事。
桌边堆着几捆麻纸,一摞摞的。麻纸是一种很是粗糙的纸,表面凹凸,颜色有杂,纸质较差。
瞅着麻纸,老孟坐下一边磨墨,一边嫌弃道:“这纸真差,老郑头,你怎么这么穷了?少爷也没给你少发工钱啊?”
“你懂什么?这纸最便宜,又耐磨经得住翻看……我呀,拿这纸给那些穷娃娃们写些书啊本啊的最好了。”郑飞正在抄写三字经,翻着白眼道。
总有一些渴望读书家中又供养不起的可怜孩子,多抄一些易懂的书籍免费发下去,帮得一个算一个。
“哦。”老孟默默低头磨墨,手上转动的越发快了。
旁边桌子上,钟引端坐在那里,自从回来他便是一直在那儿傻笑,嘴角翘啊翘啊的。文涌一捆麻纸拍过去,“笑什么笑?当我们书肆不用干活是不是?”
钟引下意识接过麻纸,嘴角还在翘。
邹笙寒举着鸡毛掸子掸书架的最上层,每日都要这么清扫一遍,倒也没有多少灰尘,闲聊道:“钟引,你鉴赏字画挺厉害的呀!”平日里痴痴傻傻的,一眼就能看出真伪,难怪旁人都说“真人不露相”。
钟引默默后脑勺,摇头道:“没有啊,我哪有那本事?”
文涌:“那你跟周家小姐聊得那般正经,连由头都说得头头是道,哎,你该不会是为了没话找话瞎蒙的?行啊,平常还真没看出来!”
“这……自然不会是蒙的。真的画在我手里,别的怎么可能是真的?”钟引一脸真诚笑道。
众人扶额无语。
“咚咚咚……”
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文涌刚想转过身去招呼,便被先一步起身的钟引按下了。
钟引对着茫然不解的文涌道:“掌柜的,家中有亲戚来看我,我想出去一会儿。”
文涌淡然道:“那你去吧。”不然呢?你的亲戚哪一个是我这小老百姓惹得起的?
……
不远处的一家小酒馆的隔间里,小二摆上一壶竹叶青和三两精致小菜,歪腰退下,心中奇道:那人不是书肆的小伙计吗?怎么认识看起来这么阔气的人?
李景遂今年不过三十多,正值壮年,比钟引高些瘦些,叔侄俩一样的白净,穿着金陵时下最流行的碧罗衫,头戴白玉冠。
良久,钟引才淡淡开口,“叔父是不是觉得我这般太过自甘堕落,怯弱可欺,半点皇家风范都没有?”
过了一小会,“噗……哈哈哈……”不料,对面的人竟直接大笑道:“从嘉啊,哎呦喂……你可知道去年皇兄命我代他祭天,吓得我待在寺庙里三个月不敢回来。若不是为了你婶婶,我遁入空门,从此常伴青灯古佛的心都有了。如今,你跟我比怯弱?”
这么一笑,气氛缓和了许多,钟引也带了浅笑。
“你那大哥呀,整日里什么正事也不干,天天在这儿缠着我算怎么回事?他也不想想,我要是想当皇帝,我早就当了。”
李景遂两杯竹叶青下肚,自己发着牢骚。当年老哥以为他要登位,吓得他不敢出门露面。如今大侄子防贼般的防着他,还是吓得他有事没事东躲西藏,他看着就那么像是那么有大志向的人?
“实在是因为小侄太过无能了,整日里娇美舞娘还识得几个,朝政大臣一个不熟,大哥就只能盯着你了。”钟引倒满一杯酒,自嘲道。
“想当年父亲还没建国登基的时候,我哪里想得到自己以后天天担心这个?这日子,越过越没劲了。没劲,没劲!”
当年烈祖南征北战,他们兄弟想的也是如何开疆扩土。如今,一双双眼睛只能看见那个位子了。
南唐最有权势也是极其无能的两位王爷坐在一家平常无奇的酒馆里喝得热火朝天,李景遂一嘴的肉丸,嫌弃道:“这店家真是够偷懒的,肉都没剁烂。从嘉啊,你可不能跟你那大哥学啊!”
“叔父,你醉了吧?”
第24章 风平浪静
酒过三巡,钟引将酩酊大醉的叔父送回去,回到书肆时,一身酒臭味。
文涌忍耐了半刻钟,在众人的支持下,当机立断将他撵了回去。
一身臭味,回来坑谁?嫌弃。
……
繁华的街道很难见着垃圾,正如丑陋总是隐藏在阴暗处。
短短几天,皇太弟一党罢黜的罢黜,遭贬的遭贬。正主反倒在府中悠然自得,李景遂一心陪着自家媳妇下棋,那些人非要搞出那么多事,关他什么事?
下到一半时——
“王爷最近棋艺有所下降,要多多精进才行。”
“王妃说的是。”
下到最后时——
“王爷精于棋艺,就不能让让我吗?”
“王妃说的是。”
……
太子最近也不好受,举荐的一些人全被退下来,连带他也挨了好些骂。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推荐这些废物给父皇,连带着本殿下也要被训斥,一群废物。都是废物!”
李弘冀一挥衣袖,指着这群下属的鼻子痛骂。
父皇不喜欢他,哪怕他做的再好,位置总是不稳,如今还没将晋王扳倒,他倒被这群猪脑子自乱了脚跟。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啊!”负责推举的官员跪倒在地,辩道:“这次的几个人出手都十分阔绰,所求官职也只是一些巴掌大的小官,下官才同意结识殿下的。谁料到陛下竟心血来潮一一考验,这才漏了馅,还请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下官无能,殿下恕罪!”其余官员也拜倒。
“罢了,罢了。看见你们就来气,滚,都给我滚!”李弘冀怒道。
“下官告退。”众人一齐退下。
直至出了太子府,贺横才四肢瘫软下来,真正松下一口气,“呼!”
户部管钱粮,奈何他只是一个小侍郎,找到能付得起太子所要钱财的人已然很难了,让他上哪儿去找那些有才又有财的人?
吏部、礼部中的几位大人都围了过来,“多谢贺大人出头直言,实是感激啊!”
“是啊,是啊。太子万一发了大火,咱们可都要遭殃了。”
“太子这性子,唉!但凡晋王有一点争位之心,也不至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