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门口,金妈妈收了话,笑着上前:
“来,这就是我跟你提到过的小莲妹妹,今年刚刚21岁。”
金干点点头,连说了两个好字,就去倒水,闷头喝。
翠婶和小莲坐在板凳上,挑剔地打量满是米和菜的大堂,拿起冰镇西瓜边吃边说:
“不是我说,我家小莲啊,漂亮又年轻,追她的小伙子一大把。要不是她爸妈舍不得女儿外嫁,也不会便宜你儿子。讲真,就金干这条件,在小莲的追求者中,真不够看的。也就是我这姑娘心眼实诚,看人不看钱,只要人好。”
双方年纪都不小,相看都是奔着结婚的。
小莲前些年一直在外面打工,跟金干岁数相近,却不怎么熟悉。对他最深的印象,就属他是那年的中考状元,轻轻松松进了县城里最好的高中。
记忆中的金干很有书生气,白白瘦瘦,不怎么说话。
可眼下的男人,灰色短袖外面的肌肤偏黄,也就一张脸还能看。
身量,皮相都符合她的要求。
就是家境一般,卖菜卖一辈子也没什么大出息。
她对这桩婚事的态度,也很一般,可有可无。
嫁也行,不嫁也行。
喝完水,金干转过身,看到正脸,小莲心一紧,他跟少年时期相比,长开了许多。秀气斯文的面容有了硬朗的线条,肤色不再比娇滴滴的女孩子还白了,却因此变得很男人。
身材紧实挺拔,手臂肌肉线条明显,表情有点玩世不恭,不太正经,可这样反而比那股死板的书生要吸引人,跟其他卖菜的男人很不一样。
金干还要回去扫地,闻言,笑嘻嘻地说:
“真不好意思,我啊,哪里都好,就是这人品吧,没保证。”
这就是拒绝的意思了。
小莲方才那点好感瞬间全无,不高兴地哼:
“确实不怎么样,人不怎么样,别的也不怎么样。”
金妈妈也有点生气,一方面是因为翠婶一开始就贬低他们家,一方面是因为金干。
她叮嘱过很多次,要他在这种场合,当哑巴闭嘴。
多少次了,还是不听。
眼下,任由他被人骂,气得都不想替他说话。
翠婶及时给小莲帮腔,扔了西瓜皮起身:
“金干相了不少女孩子吧,你这儿子,眼光挺高啊……”
因为要做生意,金干向来不会轻易得罪人。
以往不欢而散时,女孩子家也会说很多不好听的话。
然而,今天,也不知是情绪积满需要发泄,还是有别的原因,他突然觉得有些委屈。
其实,他也才22岁。
他的人生,他的婚姻,他的未来,一切都像握不住的沙,变得缥缈无望。
徒留他一个人苟延残喘。
他斜了翠婶一眼,几年来头一次为自己怼了一句:
“是啊,眼光高不行啊?哥就想挣最多的钱,娶最靓的妞。”
作者有话说:
年轻人,梦想还是要有的~哈哈感谢在2022-05-09 23:34:45~2022-05-10 18:46: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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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天才村草×破产千金3
不等翠婶开口, 小莲就起了身。她出了名的脾气火爆,忍到现在,再也忍不住,笑着讽刺:
“就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她的笑容尚未达到眼底, 楼梯口, 慢慢走下来一道窈窕柔美的身影。
女孩刚洗完澡, 齐肩的深棕色中长发落在白皙圆滑的双肩, 衬着一张精致白净的脸蛋。眼睛很亮, 仿佛揽尽星河,星光闪烁。被水洗过的肌肤白里透红, 看不见一丝瑕疵。
身段纤细高挑, 穿着淡紫色肩带无袖长裙, 外面披着镂空白色披肩。
长相明艳漂亮, 可置身节能灯下,整个人有种淡雅清纯的气质, 美得不似那张脸那般具有攻击性, 整个人透着说不出的温柔。
这个女子,从头发丝到脚指头, 无一不精致优雅,像童话故事里的小公主,又像落入凡尘的小仙女。
金干也回头看了眼, 正好看到公主一脸状况外, 站在他身后, 疑惑地探出脑袋。湿漉漉的小鹿眼怯生生地瞄了下就缩回来,看向了他。
猝不及防和她的目光对上, 金干指尖微蜷, 若无其事地问:
“洗完了?”
“嗯。”安染点头, 她只听到楼下似乎在吵架,用方言吵,她听不太懂。金干和她讲话时,会自动切换成普通话。他的口音很正,嗓音也好听,很适合做播音员。
美色太盛。
金干多看了会,她的好看,不止是皮相。
气质和教养让人觉得很舒服。
小公主确实有一身公主病,却没公主气。她过去的条件应该很不错,可来到这里,她并没有那种城里人看乡下人的优越感。看她的谈吐,应该是上过好大学,却不像他弟弟那般,一股子读书人的傲娇与清高。
与众不同的小公主,自然第一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惊人的美貌,与乡村气息截然不同的气质让小莲和翠婶晃了晃神。
再一看,她和金干四目相对,搁那旁若无人的‘眉来眼去’。
小莲这暴脾气蹭的上来了:“好你个金干!屋里藏了人,你相什么亲!有病吧你!”
金妈妈这次没再袖手旁观,起身解释:
“误会误会,这是隔壁安博的女儿安染。今天刚回来,屋里还没打扫呢。我让她来我家将就一晚,等明天家里收拾干净了再进去住。那屋两年没人住呢,哪能住人啊。”
提起安博,翠婶有了点印象。
婚事吹了,她没心情客套,拉着侄女走了。
金妈妈白了金干一眼,对安染依旧很客气:
“让你看笑话了,小染啊,婶婶刚才说真的,你今晚在我家住一晚。楼上还有间空房,铺上被子就能睡。”
金家是这条街上少有的三层楼大户人家,上面两层,脚底下还有一层,金妈妈和金玉住在楼下。金干和弟弟金鑫住楼上。不过,金鑫上了大学,暑假没回来,房间空着。
说干就干,金妈妈一想到儿子收了安染50块钱,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立刻就去楼上收拾。
安染犹豫了一瞬,因为她家里,眼下的确不宜住人。就这一瞬,金妈妈已经上了楼,只剩她和金干面面相觑。
他灰扑扑的,头发,脸上,胳膊沾了灰,唯独一双眼,总是充斥着一抹不灭的光。好像无论生活多么沧桑,都无法暗淡那抹光。
两个人不说话,冷场容易尴尬,她主动开口:
“你在相亲?”
金干放下水杯,指尖弹了弹额前的碎发:
“没人能懂哥的心,哥这相的不是亲,是单方面的——”
他漫不经心地,总结出最后两个字:
“找骂。”
噗!
安染被他逗笑了,待金干看过来,她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微热:
“嗯……我是觉得你很幽默。”
以自嘲自黑的方式,去面对和吐槽自己不喜欢的人和事,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他还是没说话,那双比头顶灯光还闪耀的黑眸沉沉看着她。
生气了?
见她紧张,金干稍稍侧开目光,笑着调侃:
“幽默可是褒义词。”
“对呀,怎么了?”
“许久没被人夸过,我还挺稀罕的。”
金干要继续打扫,边走边回忆着,他上一次被夸,好像还是高中最后一次摸底考,考了全校第一。这样一想,他人生至今,高光时刻似乎都在校园,在学业上,不在卖菜上。
走了几步,金干转身,看着身后穿着真丝睡裙的女孩,挑眉。
安染回他:“我拿手机。”
她洗个澡的功夫,这人就将她未扫完的客厅,扫差不多。临走前,安染真诚又感激地说:
“辛苦你了。”
在乡下,只要给了钱,没人会说你辛苦了这种话。好一点的人家,会发根烟。
金干低笑了声,还真是新鲜。
这个地方,最大的好处是夜里不那么燥热,很凉快,晚上不用空调也不用风扇。
安染再去隔壁,正好碰到金妈妈下楼,底下金玉正大声喊着妈妈。
金妈妈不耐烦:“来了来了!臭丫头,多大人了还成天要妈妈。”
发现安染,她笑着招手:
“我闺女,唉真烦人。小染啊,屋里收拾好了,我家老二住的,条件一般,你将就一晚。上去吧,楼上左拐那间就是。”
“好,谢谢婶婶。”
“诶,好孩子。”
人走了,安染轻呼口气。她其实感觉,金干和家里的关系有点微妙。金妈妈提起金玉,和那个她没见过的老二,跟提到金干是不一样的。
她放轻脚步声,上楼,左边这间。
房间不大,一个老式衣柜,一张一米长的书桌,一把靠椅一张床。桌上放的东西不多,所以那本《西方经济学》就十分显眼。
原来,他弟弟也是金融专业?
倒是跟她一样。
安染没有乱动东西,打开2G网,点开自己收藏的网页,想睡前看一波财经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