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苏皓强笑着摸了摸小妹的发顶:“这些都不过是咱们的猜测和防备,如今太子到底还没有去,皇后也仍旧稳稳地立着,你是皇家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皇太子妃,就算情况真的到了最坏的地步,他们也要顾及甚多。你暂忍耐一时,这些隐患,二哥都会拼命给你除去的。”
苏绵低垂眼帘,忽地抬起手在眼睛上擦了下,整个人既委屈又无助。她本以为此去宫中,最坏的结果就是在种种争斗和倾轧中丢了小命,可今日二哥所言所苦都让她知道,若她不能步步谨慎,般般小心,那下场很可能比丧命更加可怕。
苏绵一生最厌就是为人逼迫,身不由己,而今一再妥协让步,却还是可能要面临更加屈辱无望的境地。她心中忽地生出一股颇为无力的怨怒,也是头一回这样恨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我不怕。”她赌气地狠狠捶了捶软枕,压着性子低声道:“从来谋求长生,烧丹炼汞的傻子都活不长久,且熬着就是了,我等着瞧他的下场!”
苏皓看着小妹被怒火烧得格外明亮的双眸,心口却无来由地一松。这一回他没有斥责小妹口不择言的大逆不道,反而也在心中存了这样怨恨的期望。
旁的也就罢了,他却绝不能容有人来陷害他的家人,凡是这么做了的,就是他此生最大的仇敌。什么君臣之义,什么忠诚之心,于他而言,都不抵他家人的一根头发丝重,更何况如今的君父并无为君之德,也无宽仁爱下之心,这样的暴戾昏庸之人,迟早都要取灭亡之道。
兄妹俩皆是心中沉重,一时各有忧思,木木发怔。
作者有话说:
可能有咕咕觉着这几章有点压抑,但是这篇文的本质真的是小甜文,看我认真的眼神~
很快第一阶段的剧情就要结束,入宫之后的剧情也会很快开始,之后的不会这么一路被人压着打了,上了“战场”很快就能痛快还手。
至于男女主也会有很多的时间和很大的空间来培养感情,他们的日常就是甜甜甜~
第17章 系统变化
“二哥,武威侯的妻子如今怎么样了?她......”苏绵张了张嘴,后头的话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如何发问。
问什么呢?问她是如何才能下定决心牺牲自己入宫为妃妾,还是问周氏能否有一日从那噬人骨血的地方走出来?
在这样一个世道,便连那些王公侯爵也不过生死蜉蝣,周氏身为臣妻,即便心中有再多的不甘愿,可为了那些不能舍弃的情义,她也必须是要入宫的。
“我也不知道。”苏皓苦笑:“不过如今这位乐仙郡君仍在皇后宫中,皇上......未得一见。”
“那......”苏绵期待地望向苏皓:“皇后娘娘是不是想要保她?”
“皇后娘娘素来心存仁厚,品高德贵,周氏入宫受封,与皇后请安那日,便被皇后以教导之名留在宫中静室之内,只是君威难测,皇后娘娘如今处境亦是艰难,自保尚且勉强,只怕也护不得几时。”
苏绵默默点了点头,没有再连番追问,只是在心里静静地转着念头。
二人沉默间,马车不知为何猛地停了下来,苏绵不及防备,往轿壁上磕了个结结实实,苏皓将她扶稳,警惕地将人护在身后,敛眉出言询问究竟。
随从很快打听了消息回来,大略说了前头情形,苏皓听罢,思量片刻,到底还是决定前去一观。
苏绵也戴好帷帽麻溜跟上。
苏皓见身后跟了条尾巴,那些护从也皆不敢拦阻她,便定定瞧了她一眼,到底无奈摇头:“那是什么好热闹,也不怕冲撞了你。”
“我只是想瞧瞧,这天子脚下,究竟还有没有一处明净。”苏绵握着苏皓的胳膊晃了晃:“咱们家带了这许多随从来,教他们护着我就是了,无碍的。”
苏皓心知拦不住她,只好前前后后仔细安排了一番,带着她往人声喧沸处去。
“二位也未免太过多事,睁大了眼睛好好看清楚,这契书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就是拿到公堂上我也没有理亏的地方。”苏绵与苏皓匆匆赶到时,正见一个满脑肠肥之人持着马鞭,冷笑着与一飒爽女子对峙:“不过嘛......”那满脸横肉的男人忽然咧嘴一笑,目光轻薄地打量着那女子,整个人透着一股让人极为厌恶的油滑腻烦:“若是你肯替她来给小爷我还债,那我就......”
他这让人恶心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鞭子抽在了嘴上:“去衙门就去衙门,我倒想瞧瞧你究竟有多大的势,能一手遮了这京城的天!”
“好俊的身法!”苏皓低低喝了一声彩,苏绵也不由微掀了轻纱,羡慕欣赏地向那女子瞧去。
此女着青碧衫裙,一头乌油油的墨发梳作利落的马尾,以珠环簪扣。她面目端秀英丽,一双眼湛然有神,但看身姿,便知轻矫灵敏,观其言行,便见爽落大方。这女子伸开一臂,警惕地护住她身后一形容狼狈的女郎,整个人几乎绷成了一条锐箭,锋芒刮人。
“好,好!你给我等着,我这就让你瞧瞧大爷我头顶上的青天!好脸给你你不要,回头可别跪着求大爷怜惜!告诉你,就在这个地界儿,你爷爷说一,还没人敢说二,别说我今儿个看上了这个小娘们,就是我现在要了她这条贱命,也没人敢跟爷爷说个二话!”
“你在这里给谁称爷?”苏皓将苏绵安置在重重护卫之中,自己缓步踱了出去。他望向那男人腰上挂着的一副玄色令牌,了然抬眉:“区区小吏,敢于街市纵马,闹市夺人,不如我陪你上堂一游,也仔细地瞧瞧你究竟戴了如何一顶青天。”
苏皓今日虽是简装便行,但无论是发冠还是腰间配饰,都并非寻常之物,加之其人气度风华绝非泛泛,那男人虽然嚣张,但总算还有些眼力,他沉默着打量了苏皓半晌,彼时那般天地不怕的气焰像是渐渐敛了,但面上恶色却无丝毫消减。
“这位爷有礼。”那男人身后一个眉眼精利的书生站了出来,对着苏皓恭敬行了一礼:“我等不敢在京城之中无故放肆,实在是这家人欠钱不还,几番拖赖,我家主子性子火燥,将忍不住,才带了人强来收债。几位侠骨丹心,可世上的事总还要讲一个理字,这白纸黑字,契约既成,我们是遵律行事,即便是上了公堂,也总是有些道理的。”
这无赖出来行恶,竟还带了个通文晓字的伥鬼!苏绵想到方才随从所禀的那些话,又见这些恶霸无赖的险恶嘴脸,一时怒从心起,方欲开口,却又闻一清润男声道:“欠债还钱,自来应当,如今我们也说了要替这位姑娘还清债务,如此,自是两方俱清,合情合律,你主仆几人既然是讲理之人,就不当再如此纠缠下去,还是说,几位根本对这些债银无意,只是想逼死这一家子老老小小?”这番话说得不徐不疾,稳稳当当,如清泉入心,教人十分熨帖。苏绵挪步到苏皓身旁,探出脑袋仔细瞧去,见说话的是一粉面朱唇的男子,他举动斯文,身形瘦削,仿佛并没有功夫在身,神态之间却自有一番凛然无惧之气。
两方各有说辞,但那伥鬼显然是在强词夺理。
苏皓没有与那无赖一伙争论,只是看向被飒爽女子护在身后的女郎,温声问:“究竟如何,你尽可明言。”
那是个鬓发散乱,憔悴不堪的女子,此时见到有这许多人来探问究竟,询问善恶,她虽不知这些公子姑娘最后能否救得了自己,但她总归已经走到了末路,也无甚可顾忌的了。
“奴婢名唤全娘。”那女子双膝跪下,深深伏下了身去。
“你起身说话。”苏绵不喜这样动辄跪拜的礼节,她开口的同时,那侠女模样的人也下意识地搀住了全娘,想要将她扶起来。
苏绵的话入耳,那飒爽女子也抬头向苏绵望来。隔着纱帘,苏绵见那女子冲她微微一笑,端的是风姿洒落。
全娘诺诺起身,闭目沉了沉气,方颤着声开了口。
原来那满脸横肉,满脑肠肥之人原本就是市井之中人嫌狗憎的一个无赖恶棍,原名钱来,因着跟了深得圣眷的薛贵妃之弟薛炎,一朝得了势,便处处地以势欺人,这些良家小民如何惹得起这样一人,又听他自称“钱爷”,也只能口头称了他一声爷。
这钱来得了薛炎“真传”,贪财好·色,奸邪凶狠,一旦瞧上了谁家妻妾儿女,那是不惜使尽一切龌龊手段的。
冯全娘家原本不过一卖豆腐的人家,合家只得了这么一个女儿,虽家中寒素,却向来爱如珍宝,如何肯将宝珠投入虎狼之口?那钱来眼见威逼利诱皆不见用,便又起了一份奸心,他暗地里指使一心术不正的游方郎中,施展了些蒙人之术,假说有法子可治全娘之母的旧症,借此哄住了冯氏一家。
全娘之母自来体弱,节气稍变,她身子就好一阵歹一阵,有时作得紧了,险些连命也要没有了。父女两个关心则乱,不妨着了人家的道,倾家买了一堆无用的药草,到头来不仅没能救好冯母病体,还被人哄着骗着,莫名地欠下了一大笔诊费。
全娘家中并无余财,又无门路,一时为奸人所害,求告无门,几乎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如今那钱来一伙揪著书契不放,不只要全娘给她为姬为妾,更要全娘一家给他做牛做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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