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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郎[双重生] (莽日羲河)


  躲在角落动弹不得的晏妙年小声骂了句:“没脸没皮的贱人。”
  过了半晌,只听到外面柜中传来一阵声响,苏玉如颤颤巍巍走了出来,痛哭流涕的投入殷二郎怀中,“你答应我,不要骗我呜呜……”
  望舒无奈地叹了口气。
  晏妙年道:“行吧,一个巴掌拍不响,活该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望舒:“少说几句,被发现了你又得哭天怨地了。”
  外边郑晚晚恨铁不成钢般说:“苏玉如,你当真是糊涂啊,若你这般相信他,又何故来我这里寻庇护?”
  她继而又掀开苏玉如的袖子,抓住她手臂,只见上面横陈着诸多伤口,新旧交替,她一字一句说道:“鞭伤,刀伤,磕伤,你看看这些,能不能清醒一点?”
  苏玉如不做应答,颤抖地哭泣着。
  殷二郎假惺惺地轻抚着她的后背,喃喃道:“相信我。”
  最后他又对郑晚晚说:“郑娘子,我和玉如有误会未曾解释清楚,我知道你也是为了她好,劳烦您先规避一会儿,我还有些话与她说。”
  郑晚晚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随后走出了房间。只留下他们二人,还有尚且躲在屏风后面的望舒与晏妙年。
  鼓楼的声音传来,望舒轻声道:“宵禁了,若再不快些回去,太子殿下可是要派人来寻。”
  外边二人还在说着些甜言蜜语,海誓山盟。望舒站了许久,有些不耐烦。不仅腰酸背痛,一直难以动弹的手臂还传来了阵阵苏麻感。
  殷二郎不断给她画饼:“那柔嘉公主姿色平平,胸无点墨,不会诗词歌赋,也不会琴棋书画,我怎么可能喜欢上她呢?”
  望舒感觉到晏妙年正源源不断传来冷气,身下拳头硬了。望舒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但忍着笑意安抚道:“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但外边那人依旧不断添油加醋地说:“柔嘉公主也是个浪荡无德之人,日后我与她成亲自然是各玩各的,在我府上,你又与正妻何异?”
  “可是,若让别人发现你和孩子的存在,不仅会毁了这桩亲事,我更得背上欺君的罪名。孩子,将来我们还会有的。”
  他拿出一颗药丸,掐着苏玉如的咽喉,想要让她吞下。苏玉如挣扎着推开他,猝不及防瘫倒在地,她紧紧护住腹中胎儿,哀求道:“不要,不要…求求你,留下他吧。”
  殷漓俯下身子,一巴掌狠狠扇了过去,“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不就是想靠这个孩子上位吗?我父亲光私生子就有二十多个,尚公主是我这辈子出头的唯一希望,你若是挡了我的路,我便杀了你这个贱人。”
  望舒听到这番动静,眉头紧锁。晏妙年担心地问道:“望舒,怎么办。”
  他身子覆在苏玉如上边,狠戾地掐住她脖子,笑道:“你说要是今儿死在这,可有人替你申冤?”
  苏玉如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救…救…我。”
  望舒从屏风后面走出,抄起案台上的瓷瓶,走了上去,从他背后使劲一砸。瓶罐破碎,零星的瓷片四处乱飞,殷漓难以置信的转过头来,最终倒在了血泊当中,望舒扔了手里剩下的半截瓷瓶,又往他身上踹了一脚。
  晏妙年惊恐地走了过来,“望舒,我,我们杀人了……”


第10章 哀其不幸
  此时,月朗星稀,凉风习习,都城之内已经入了宵禁。
  千家万户陆陆续续熄了灯,促织声与鼾声在夜晚一同响起,禁中巡逻的金吾卫也隐隐约约起了困意。
  平康坊内,勾栏之地却歌舞不绝。酣畅豪饮的酒徒,寻滋挑事的醉汉,娉婷袅袅、身姿婀娜的舞娘,伴着琴师的一曲高山流水,正欲通宵达旦、寻欢作乐。
  然而万春家郑晚晚的厢房之中却是一片混乱。听到里边瓷瓶破碎的声音,以及晏妙年的惊呼之后,众人慌乱着推开了门。
  只见满地皆是凌乱的瓷碎片,其中更有些沾染上了鲜血。燕国公府上的殷漓,也正是当朝礼部员外郎,头上、后背皆布满了细碎的伤口,已然昏倒在地。
  他身旁正瘫坐着苏玉如,瞳孔放大,樱口半开,正颤抖着、喘着粗气,最后发出奇怪的呻、吟,痛苦的眼泪从双颊滑落,开始抱头大哭。
  晏妙年揪着望舒的衣襟,害怕的发问道:“我…我们杀人了?”
  素娥连忙跑了过来,蹲下探了探他的鼻息,最后断言道:“没死,能活。”
  随后指挥身后燕国公府的几个侍卫:“愣著作甚,还不去请郎中?”
  她抬头看着望舒:“娘子……”
  望舒冷冷的开口:“活着就成。”
  她走到一旁的案台,给自己倒了杯水,但拿着杯盏的手,却微微颤抖。
  她当时已经顾不得事态将会如何发展,身体就比大脑先行一步,抄起花瓶砸了上去。她也不知为何那一刻仿佛用尽了全身最大的力气,顾不得对方是死是活。
  郑晚晚已经扶着苏玉如到床榻边坐下,她像是失了三魂七魄一般,麻木到不知所措,她觉得自己这一生好像就活到头了,看不到前路的一丝光亮。
  老鸨听闻楼上险些发生命案后,带着金吾卫迟迟赶来。
  那首领逼问道:“这是发生了何事,速速报来,不得作假。”
  晏妙年刚想开口,望舒扯住了她的衣袖,上前一步,道:“柔嘉公主听闻她的未婚夫婿殷二郎,整日流连烟花柳巷之地。我随她一同前来捉奸,怎料遇到他的外室女匆匆逃命,说是殷二郎为了与公主成亲,要取她腹中孩儿性命。”
  “我与公主一直躲在内室屏风之后,眼见他二人起了争执,殷漓想要置她于死地,我听见苏玉如呼救后,情急之下只好用瓷瓶先敲晕殷二郎。如今他伤势如何,还得先问过郎中。”
  苏玉如听到二人身份后,惊慌失色的看了过去,手中银杯落地,发出铿锵的响声。
  郑晚晚关心的问道:“怎么了,可需让郎中也给你瞧瞧?”
  她摇了摇头,发出细如蚊虫的声音,“不用,谢过阿姊。”
  郎中检查过后,回道:“殷二郎受重击后暂时性昏迷,头部、后背皆有划伤,现在还需止血消炎,待过段时辰便能醒来。”
  碍于受伤之人出身权贵,身居高位,金吾卫不得不认真对待,现如今正在一一盘查众人。
  燕国公府管事的奴仆又过来大闹一番,呼天抢地大喊:“我家郎君,可真是冤啊。家中奴仆卷了钱财和金银珠宝出逃至此,他亲自带人搜寻,怎奈这贱人勾结他人,不仅害了我家郎君,更是血口喷人。”
  “我家郎君素来洁身自爱,名声甚好,京中人人夸赞不已,平日里便是责骂奴仆都未曾有过,怎会动手打人,甚至要取人性命呢?”
  望舒走到窗前,凝望着天边一轮明月,只觉周遭甚为嘈杂。呼声,哭声,斥责声,声声入耳。又有许多好事之人上来围观,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真是烦人。
  金吾卫询问苏玉如:“方才戚娘子说你是殷二郎的外室,可当真?”
  她有些惧怕这些膀阔腰圆的武将,瑟缩着身子,磕磕巴巴的说道:“是的,先前他让奴仆出面将我赎身,带到了西郊的院子,后来酒醉颠鸾倒凤之后,又纠缠了有些时日,他说过日后会娶我做妾。我…我腹中还怀了他的孩儿。”
  郎中在一旁附和道,“方才我给娘子看诊,她确实怀有身孕,约莫有两月左右。”
  金吾卫继续问道:“那你是否卷了钱财出逃至此?”
  她颤颤巍巍的说:“那日,他想让我堕了腹中胎儿,我一时情急之下只带了赏赐的珠宝逃离至此。若是不信,可以问过先前照顾我的侍女。”
  “戚娘子说在房中之时,殷二郎想要加害于你,情急之下她才砸伤了殷二郎,可对?”
  她犹豫半晌后,痛苦地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晏妙年吼道:“你什么意思,说话啊?”
  她害怕的躲到他人身后,哭哭啼啼的说:“我只是与殷二郎起了争执,可能,可能戚娘子误以为他要动手才上来砸了人,其余的妾一律不知。”
  望舒听到这番话,气不打一处来。那感觉便像是在路边看到了一个乞丐,你觉得他可怜就扔了几块铜板,怎料他却如同疯狗一般,咬了上来。
  她急急的走过去,揪起苏玉如的衣领,甩了一个巴掌,骂道:“我本以为你只是命贱,没想到人也是这般贱。”
  “你埋怨出身不好,想走些捷径,依附男人而活,我懂。他日日打你骂你,甚至要加害于你,你不敢言不敢怒,甚至还可怜巴巴乞求他的怜爱,我可以理解。但现在呢?你可真是个白眼狼。”
  望舒知道,这一巴掌打不醒一个装醉的人。你再如何劝说,他也只会自怨自艾,埋怨命运不公。
  金吾卫连忙上前阻拦,“大胆泼妇,竟敢在执法时对证人大打出手,言语威胁,还不快将她抓捕!”
  说罢,便有一群禁卫冲了上来。
  望舒挣开桎梏,呵斥道:“我乃是卫国公府上嫡女,祖父现任河西节度使,率军征西,父亲乃当朝御史中丞,奉劝你们动手之前仔细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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