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嘞,东家尽管放心,等下我来炒”。老刘是绕余香的掌厨,平常是不用上手的。
杨一善从后厨出来,见厅里闹哄哄的。她皱了皱眉,赶紧走了过去,“老张,怎么回事?”。
“东家,这,唉!代二公子从天香阁叫了两个姑娘,代家的小斯非要领着上去”。张掌柜十分为难,绕余香有规矩,不论外头哪家妓馆的姑娘都不能带进来坐陪。可这代家的小斯十分不讲理,不管什么店里的规矩,只说是他们家公子吩咐了,他们就得把人带上去。
杨一善扫了眼那两位姑娘,她们长得眉目精致,摆弄着扇子,风情摇曳。边上还各自带着个伺候的丫鬟。想来即便不是头牌,也是天香阁排上名号的姑娘。她又看了下四周,见厅里的食客多侧着耳朵瞧着这边热闹。杨一善想,今日若是给代二公子破了例,绕余香的这条规矩怕是就废了。
“杨老板这是看不起我们天香阁的人?我们进不得你绕余香的门不成?”。杨一善还没说话,天香阁那位着红裙的姑娘先开了口。“杨老板即便瞧不上我们,也总该给世子些颜面”,另一位姑娘又接了话。
“姑娘们说笑”,杨一善略做敷衍。又朝着伙计吩咐道,“小二,给姑娘们搬两把椅子来”。
那两位姑娘见杨一善还算客气,便施施然地坐了。
“呦,杨老板,你这绕余香和天香阁难道又合成一家了?”,说话的是杀猪铺子的朱家娘子。今日铺子里的猪肉卖了个光,她心中高兴便与官人带着孩子一道来绕余香吃顿好的。可自打天香阁的这两位进来,她家那官人便时不时地朝她们身上瞅两眼。两个孩子还问她,这是哪家的小姐,长得这般好看。她现在是一点高兴气都没有,说话自是没什么好腔。
“朱娘子说笑,并不是一家。娘子稍等,这事我去与世子商量下”。杨一善先同朱娘子赔了个笑脸,又安抚了天香阁的姑娘几句,便提着壶陈年花雕,带着吴量蹬蹬地一口气跑上了三楼。
到了甲字房门口,她先喘匀了气才敲门。门一开,她先赔了不是,将酒放在了桌上。“世子爷,代公子,实在对不住,天香阁的那两位姑娘怕是不能上来。楼里来来往往的食客,有未出阁的姑娘还有没长大的孩子,怕是有些不便。楼下的食客为这事闹了起来,我想着同二位商议,能不能移步去天香阁,我让下头把饭菜一一送去”。
代二公子不说话,只拿眼去看世子。
“不去”,李盛岩冷冷地丢了一句。
“你是绕余香的老板?”,代公子声音倒是温润。
“是,小的姓杨”。
“倒是年轻。杨老板,我初来乍到,不知道你绕余香的规矩。不过你也不必为难,我们也只是叫两位姑娘来唱唱曲罢了”。
杨一善顿了顿,“二位爷想听曲?那容易,我家管事吴量十分擅长唱曲。不论打渔的水调,跑马的山调都能唱得,二位爷不若赏脸听听?”。旁边的吴量张了张嘴,反驳的话没说出来,被他咽进了肚子。
李盛岩见吴量一副被逼良为娼的模样,倒是来了兴趣。招了招手,“李渔,你下去处理下”。
杨一善跟着李渔客客气气地把天香阁的两位姑娘送走了。那红衣姑娘出了门还回头看了杨一善一眼,同旁边说道,“你说那杨成当年怎么想的,若大的家业说不要就不要了,害得自家女儿同我们一样迎来送往”。“可不是,我见她刚刚跑来跑去,额角都生了汗”,另一位接道。红衣姑娘摇摇头,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她恨不恨她爹,反正要换做我,我是恨死了”。
杨一善坐下,呼了口气,拿帕子擦了擦汗。不一会儿就从上头飘出粗犷地男音来,杨一善听着咧开了嘴角。她又去了后厨,让紧着甲字房的菜先做。
菜都上完了吴量还没下来,杨一善又让老刘焖了只荷叶鸡,焖好了装在食盒里,这是吴量最爱吃的。
杨一善提着食盒在木梯口等着,时不时朝上头望一眼。直到见了人,才松了口气。“走,回家吃饭去”,她上前拉住吴量的胳膊,吴量晕乎乎地跟着出了门。杨一善把吴量和食盒一起塞到了马车里,自己在前头驾起车来。吴量闻着食盒里飘出来的香味,终于定了神。他撩开帘子朝着杨一善道,“姑娘停下,还是我来赶吧”。
“我来我来,你安心坐着”,声音略有些谄媚。
从绕余香到杨家院子,一刻多钟的路程。路上难免遇到些相熟的掌柜或食客,有的打笑两句,“呦,杨老板怎么变车夫了?”。杨一善听了只抿嘴笑笑,并不在意。她倒是十分喜欢这夏末秋初的晚风,拂在脸上轻轻柔柔。
到了门口,杨一善停了马车,十分殷勤地给吴量掀了帘子。她歪着头望着吴量,讪讪地笑着,“还生气吗?”。
吴量瞪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对着这张笑盈盈地脸,他哪里还气地起来。“杨一,你差点害死我!我唱成那样,那两位爷要是动了气,打我板子都是轻的”。
“你放心,如今不论是忠王府还是代家都得收敛着,不会乱来”。杨一善伸出手,想将人搀扶下来。吴量哼笑一声,将那手拿开,自己跳了下来。
“你又知道了?魏先行同你说的?可忠王是忠王,世子是世子,我看世子未必会想那么多。不过今天还算走运,世子还赏了我一把金豆子”。吴量伸开手,里头有七颗金豆子。杨一善拿了一颗来玩,其余的让吴量自己收好。她把那豆子扔起又接住,边抛边道,“世子脾气坏了点,人倒是豪爽”。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我这篇文应该算古言,选标签的时候选了个灵异神怪,跑到玄幻去了。
今天找了下编辑,她觉得我这个应该算穿越,帮我改成穿越了
可那个穿越时空的标签我总觉着不是很恰当,不过还是谢谢编辑
就这么着吧,也没啥别的合适的了
第5章 李全,去请家法
吹了蜡烛,杨一善躺在床上有些头疼,倒不是因为绕余香的杂事,而是因为江行。江行这孩子轴地很,走哪跟哪,要不是男女有别,杨一善怀疑怕是如厕他都要同去。这么想着,她又笑了。
昨晚起夜,她见外头月光明亮便去院子里走了走。瞧见江行屋里还有光亮,杨一善走过去,偷偷摸摸地从窗户口往里头看了眼。却见江行趴在桌上睡着了,手里还捏着本书。
杨一善本是打算等新客栈开起来,上了路,便让吴量过去做掌柜。那江行就正好跟着她。她也并没打算让这孩子做什么,只是许多时候她一个人还是有些不便。“十四岁,唉,正是读书的好年纪,明天还是打发他去读书算了”,杨一善这么想定主意,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爷,爷?”,李渔有些着急,照这么打下去,人怕是真要被打死了。他也不知道世子是真的睡着了,还是闭着眼假寐。他鼓鼓气,推了世子一把。
杨一善无故被人吵醒,涌了一肚子的气,皱着眉头十分凌厉地睁了眼。可还没待发出火来,就看见了李渔那张脸,那气突地一下便散尽了。
“爷,真的不能再打了,再打怕撑不住了”。李渔见人醒了赶紧又说了句。
“这又是闹的哪出?”,杨一善心里嘀咕。还没等她理出头绪来就听见啪啪地板子声,她赶紧从凳子上蹦了起来。“快停手”,杨一善呵斥了声,打板子的家奴赶紧住了手。可长凳子上趴着的人却是一动不动,杨一善心里一咯噔,“这不会真打死了吧?”。她弯下腰试了试鼻息,见还有气,心中才安稳下来。
杨一善坐回椅子上,捏了捏眉心。她不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只觉着世子爷的日子过的真是荒诞刺激,今天抢个民女,明天打死个家奴。
“李渔?”,杨一善记着应该是这个名字。“去请个大夫来,给他看看”。
“世子,这事怕是不好声张。不若去找荣管事,这类跌打损伤荣管事最是擅长”。
“好,你去安排”。
李渔去找了李全,李全去请了李荣,如此折腾一圈,整个王府都知道松柏院差点打死了个家奴。不到一刻钟,李荣便跟着忠王一道来了,李全赶紧把下人都清了出去。
杨一善见了忠王忙从椅子上起来,规规矩矩地站到了边上。她八岁的时候跟着她父亲来过一次忠王府,那时候忠王还年轻,她远远望着都觉着威武的很。如今忠王蓄了胡子,更添了几分威严。杨一善心里纳闷,不知道这样的王爷怎么生养出那样的世子。
她低着头正胡思乱想着,突地一个巴掌甩到了她脸上,她整个人都懵住了,抬头诧异地望着忠王。
“我同你说了多少次了,要谨慎行事,谨慎行事!你倒好,在院子里就要闹出人命!那代家就在边城等着捏我们的把柄,这事要是让他们知道了,递到京城去,上面拿着由头便能夺了我的兵!”。忠王越说越气,“李全,去请家法!”。
杨一善不知道这王府的家法是什么,可听着就是个叫人疼的东西。“爹我知错了,我以后再不敢了”,杨一善拽着忠王的袖子,言辞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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