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诗妙纳闷,这也太不寻常了吧?怎么和她的思路不一样?
不过,这剧本早就不受她的控制了,现在这个剧本已然犹如脱缰的野马了。比如陈世广现在还没有死,比如西燕入侵,比如舍轮王子和亲,比如夏明玑成了最短命的鬼。
但是,陈世广在这个时候封陈圻为太子也太不按套路出牌了吧?现在不是应该马上出兵对抗西燕吗?
她问:“谁领军出战?”
“太子殿下主动请缨。但是皇上并没有答应,而是钦点了明威将军周品言出战。”
曹诗妙点点头,未作置评。
心想:陈圻不出战,暂时死不了吧?看来只有接着混吃等死了。
曹诗妙就这样吃了睡睡了吃,终于在四月中旬感觉身体大好了。
.........
且说太子陈圻自正位东宫以来,担负起了平定内乱、统一南方、抵御北方列强等诸多繁重的军政要务。
虽然前世他做了皇帝,可一人之下的储君也是第一次做,而且,自去岁在同泰寺受了曹诗妙的影响,他的远大抱负更上了一层楼,自然处理政务上更加用心更加深谋远虑,常常废寝忘食,甚至连心心念念的曹诗妙也没有去见。
这日恰逢安贵妃三十岁生辰,陈世广设宴广请宗室大臣家眷为她庆祝,曹诗妙身为长城县主并未来太子妃,自当要出席。
去岁皇后生辰时,曹诗妙只是个区区县主并从五品著作郎,席间的繁华和暗潮汹涌自然与她无关,她只需要做个安安份份透透明明的背景板就可以了。
今年大不相同了......
她才一进入宴席,一众贵女就围了过来,夸她如何如何容光焕发,如何如何穿着得体,如何如何美貌动人。
曹诗妙嘴角抽了抽,溜须拍马的人从来都不尊重事实:她掉入御池以后得了寒症,脸色苍白没有血色,虽说不至于吓人,但也万万不会与容光焕发四个字有关。
今天她特意穿了一身白底淡紫竹叶纹的广袖长裙,这在姹紫嫣红的宫宴中简直泯然于众人。
陈圻远远的看着曹诗妙,心疼得要不得。
她瘦了许多,寻常的大袖长裙穿在她身上显得夸张的宽大隆重,脸上肌肤苍白,仿佛隐见血脉。
最让人心疼的是她居然穿得这样暗淡,显然是不想喧宾夺主,可是她这样的美人就应该配以鲜艳的颜色!
穿得如此素净真是让人可惜。
安贵妃生辰,皇后和太后都称病没有出席,倒是都各自赏下了珍宝。王书兰赏赐了赤金拔丝丹凤口衔四颗明珠宝结并赤金累丝垂红宝石的步摇,可谓价值千金。
而皇后则赏下了凤凰展翅六面镶玉嵌七宝明金步摇。
当着众人的面,安贵妃自是千恩万谢,喜气洋洋。
周品言打了胜战,陈世广也是高兴,一口气赏下了人参、鹿茸、紫貂皮,西燕特有的古玩和珠宝,每件皆极品,数量不少。
安贵妃这才是真正的喜上眉梢。
时下饮酒,必例行七盏,且男女并不分席而坐。席间不乏有年轻貌美的女子对陈圻或暗送秋波或言语勾搭的。
古代与现代并无不同,但凡男子有权有势的,多少女子趋之若鹜,暗送秋波是还算要点脸的,当着阖宫上下言语勾搭当然就是不要脸了,可比起能上位,脸算个什么东西?
曹诗妙见到这样的,眼皮都不带眨一下,何况,陈圻这个奇葩,原身那样的投怀送抱,他还不是坐怀不乱?估计他甚是看不上女子这样的行为吧?
安贵妃却是看不过眼了,这些人是都当皇上要死了吗?陈圻只是储君呢,能不能登基又不是一定的事!
再说了,她才是今日宫宴的主角,一个个的都来喧宾夺主了吗?
她将自己亲手切的波斯蜜瓜递到陈世广的面前,提高音量道:“太子下个月就要大婚了,我们皇家自然什么都准备妥当了,只是长城县主的兄长尚且在湘西耕作,到时候县主又有何人来送亲?”
这不是戳人痛处,而是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曹诗妙闭了闭眼睛,曹臻是原身血浓于水的亲哥哥,他自良.朝覆灭后一直和良.朝宗室在湘西耕作,她得势后从未为曹臻求过情,早有人诟病她冷血无情了。
一个不顾血缘亲情的冷血女子,又怎么会是个合格的太子妃人选呢?
第50章 宫宴 深受信任
有位少女轻笑了一声:“我们长城县主心里恐怕只有风花雪月、荣华富贵,哪里还记得血缘亲情?”
她脸上含笑,纤长的睫毛盖着的眸子泛着盈盈的光,看上去也不过十五六岁,长得十分明艳动人,简直春深日暖,海棠繁华。
席间女子千娇百媚,有许多都是曹诗妙没有见过的,她自然拿不准这人的身份,但说话这样放肆,又坐在皇帝胞妹新安公主之旁,想来就是新安公主之女陆嘉仪了。
如果没有那个莫名其妙的传闻,陆嘉仪会是太子妃人选的有力竞争者。
如果不是迷信那个传闻,陈世广怎么会考虑她曹诗妙这个失恃又失怙的女子做太子妃呢?
只是在封建社会,“得天下”对于一个帝王来说当然比任何事都重要。
陆嘉仪她再好再强也是枉然。
想到这里,曹诗妙当然敢呛声陆嘉仪:“陆小姐此言差矣。你难道不知道我哥哥在湘西耕作也是为了越国做建设吗?他要响应陛下的号召,为越国的建设出一份力,我尊重他的意思为何就成了不看重血缘亲情呢?莫非非要和陛下唱反调才是看重血缘亲情?”
这话不难听,而且明白无误的告诉众人她就是没有为曹臻求情,不求情也是为了越国,为了天下大义,更是为了自己的哥哥,在这样的场合说出这样的话,以后谁还敢置喙?
陆嘉仪气得脸通红,这曹诗妙还真会为自己脸上贴金。可是她也不傻,人家都这样说了,她再多说什么,那就是和皇帝舅舅唱反调了。
这时,陈均接口:“县主真的识大体,是我等的楷模。”
陈圻则老神在在的那里习惯性的摸着袖兜里的符纸,想起前世今生的种种事,他早就应该明白陈均这是要接近曹诗妙了。
上一世他的皇后是夏明玑,陈均就接近夏明玑,这一世他的未婚妻是曹诗妙,陈均就接近曹诗妙。
也是,他在战场和朝中都建立了无法超越的功绩,要想和他争储君之位,他陈均何德何能?
陈均杀了明帝也未能阻止他陈圻登上储君之位,恐怕那时候起陈均就已经放弃和他正面刚了。
通过曲线救国,用弑君来篡位,或许才是上一世陈均制胜的法宝。
虽然上一世陈均和夏明玑怎么勾搭上的他不知道,但明显现在陈均和曹诗妙还没有很亲近。
有他陈圻在,他们也别想亲近了,重活一世,他陈圻还会上上一世的当?那就太对不起上一世妙妙给他的符纸让他重生了。
毕竟曹诗妙和夏明玑不一样,准确的说,她和所有的女子都不一样,她的与众不同陈圻能感觉得到,但是也说不清道不明到底哪里不一样了。
陈圻这边在电光火石之间想了很多,曹诗妙则带着一副假笑向陈均道谢:“肃王殿下过奖了。”
新安公主则一脸姨母笑:“姑母发现均哥儿和妙妙甚是和睦,真的满心喜悦。”
这话说的巧妙,可在坐的哪个不是人精,又有哪个不会听话?曹诗妙做为未来太子妃,理应和太子陈圻和睦,和太子的兄弟肃王和睦算怎么回事?
虽说民风开放,可千百年来小叔子和嫂嫂都是要避嫌的。
没有避嫌,外人看来,终究是曹诗妙的错,更有甚者会认为她不检点。
瞧吧,从来礼教都只对女子苛刻。
苛刻的是,那时曹诗妙在朝为官,除了她,官场上所有人都是男人,和男人接触不可避免,让她怎么避嫌?
即使不是陈均,别人也会说赵钱孙李。
陈圻瞧见曹诗妙小脸微红,很是怜惜,道:“姑母此言差矣,妙妙之前在朝为官,和均哥儿多有公事往来,再说了,我们和妙妙本来就是表兄妹,和嘉仪表妹是一样的,嘉仪表妹一直以来不也和我们兄弟几人关系都很和睦吗?自家亲戚,理应如此。”
新安公主词穷,皇兄刚登基不久,就认了王书兰为母后,她每每入宫,都要给王书兰这个太后请安,论起来,曹诗妙和几位皇子不就是表亲了吗?同为亲戚,哪里可能不来往的。
陈均则很吃惊,皇兄的确精明强干,但他性格上也有许多缺陷,比如说,不善言辞。
今日这话怎么说的这样切中要害!让人反驳不了?
一时礼乐之声不绝于耳,众人都默契的收了声,朝中命妇和宗室女眷纷纷上前祝酒。
安贵妃略饮了几杯,脸颊绯红的依在陈世广的怀中,仿若无骨。
古人云,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妓......
如此光景正是“妻不如妾”的真实写照。
陈世广肆意和安贵妃亲昵,秀尽了恩爱,他们有脸做,许多人都没脸看。
陈世广与妃妾们向来如此,亲昵的时候不分场合,反正也没有人敢看敢听,但和皇后从来不会在人前恩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