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娇:“哎哟,您可别乱说话,我哪里阴阳怪气了。”
刘桂红:……
有毛病。
刘桂红丢给她一个白眼,不搭理她了,转而去找好久没见过面的亲戚联络下感情,顺便听听八卦,互相吹一下牛。
等今日的另一个主角踩着吉时上门,宴席也开始了。
刘外婆把他们一家人安排在一桌,位置在院子里。
农家露天喜宴陈娇还是头次体验,感觉很是新奇,不禁左看看,右瞧瞧。
大牛突然靠过来,悄咪咪对她说:“小姑,那边有个男同志一直看你。”
陈娇:“没事,小姑长得好看,别人多瞧几眼很正常。”
大牛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噎住了。
他的表情很错愕,陈娇心想他要是个现代孩子,这会心里估计在说:我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待大牛被黄兰兰叫过去,陈娇扭头看了下大牛刚刚指的方向,只是人来人往,她也不知道是谁。
陈娇收回视线,也没在意,一心等菜上桌。
她刚刚可是听大舅说今天菜式丰富,不但有鱼有肉,还有甜汤。
真壕!
杜宇匆匆回过头,明明还没喝酒,脸却红个透。
他看到她正脸了,巴掌大的一张脸雪白又瑰丽,似盛开在夜色中的昙花,在这嘈杂的人群中鲜艳夺目。
旁边的同事注意到他的大红脸,调侃道:“小宇同志这是怎么了?脸无缘无故的这么红,难不成是看到刘警长嫁女想娶媳妇了?”
杜宇慌乱摆手,“没,没……”可又说不出别的解释来,甚至耳朵都跟着红了。
那些人一看更加打趣他了,导致杜宇后面再也不敢望去一眼。
喜宴直到入了夜色才结束,吃饱喝足的宾客一一离去,热闹过后杯盘狼藉,陈娇一家留下来帮忙收拾。
不过主要是刘桂红他们在干活,陈娇和三个小孩子被赶到旁边去,嫌他们帮不上忙又碍手碍脚。
陈娇领着三个孩子在附近散步,因为吃撑了。
正散着步,二妹又找来了,她脸上还挂着喜色,羞涩问她:“看到我男人了吧?”
陈娇:“看到了。”
二十岁左右,跟陈全武差不多年纪,头发抹得老顺滑了,还只是个大男生,却作出一副老成的样子,违和又搞笑。
而他脸上真诚的笑意,让她相信他待二妹是真心的。
二妹:“你觉得他怎么样?”
陈娇:……
她也就见了这一面,话都没说过,哪里知道怎么样。
“你说呀。是不是觉得他很好?”
“……是,挺好。”
想到今日是她的大喜日子,陈娇忍了忍,还是点头附和她了。
她想起上辈子的死敌“陈秋蝉”也问过她类似的话,那会两人关系还很好,有个什么心底话都说给对方听。
有次,她喜欢上一个学长,觉得他百般好千般好,整天在陈娇面前说起他,为了壮胆还经常拉她去偶遇那个学长。
眼看着双方熟悉起来,她以为好姐妹可以得偿所愿了。
然后,然后那个学长向陈娇表白了。
陈娇又不喜欢他,哪怕喜欢,他也是朋友喜欢的人,在他表白完的下一刻就拒绝了。
可那个学长也不知道是不是犯贱,明明自己就有出国留学的意思,却还跟别人说是因为她的拒绝,才伤心出国的。
然后,她和她之间的友谊小船就翻了。
好不容易等一切收拾完,陈娇觉得自己的肚子又要饿了。
刘外婆嘱咐道:“大晚上的也没灯,还好你们人多,记住走在一块别散开了。”她把之前借来的锅碗瓢盆装好,又拿了一条的草鱼,叫他们带回去吃。
鱼有半截手臂那么长,很肥美。
刘桂红哪敢随便接,忙说:“你们留着吃就行了,我们不爱吃鱼。”
刘外婆脸一板,直接将鱼递给陈娇,“你不爱吃给幺妹吃。”
没刘桂红点头陈娇也不敢接,虽然她确实喜欢吃鱼。
一番推辞下来,鱼最终还是收了,一家人带着东西在夜色中慢慢往家里走去。
回到家中,时间已经不早了,所以人困得不行。
刘桂红本来想把鱼腌起来省着吃,但时间太晚了没法再折腾,只能往盆里放点水,把鱼丢进去,心想明天直接吃了。
……
翌日。
陈娇下工后又一次拒绝马柴山的砍柴邀请,这次倒不是她不愿意去,是刘桂红有事情交代她。
昨天刘外婆给的鱼刘桂红打算晚上煮了它,不料家里刚好没生姜了,想去陈秋蝉家要,他们却关着门,只得让陈娇去找点野薄荷来。
陈娇领了任务,挎着小竹篮出门了。
待她摘了好几把野薄荷准备回去,经过一条小路时听到前方有人吵架的动静,声音隐隐约约有点熟悉。
好奇心和八卦作祟,她靠着墙,小心翼翼探头——
还没看清楚呢,后面突然有人叫她。
“陈同志。”
陈娇吓了一跳,急忙缩回头,是沈骋怀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颀长的身形格外醒目。
前面吵架的动静停下来,似乎朝这边走来了。
陈娇脑海里不由浮现上辈子看过的某些新闻……
一时着急,她拉着沈骋怀匆匆躲进一个低矮的旱厕里。
沈骋怀措不及防跟她藏进去,由于身量太高,脑袋砰一下撞到顶了。
沈骋怀:……
那声响听得陈娇脑壳一疼,他还没露出什么表情,她都忍不住替他龇牙咧嘴了。
沈骋怀张口欲言,一只柔软的手忽地捂住他的嘴,扑鼻而来一股清爽的植物香。
他下意识微微抿了下唇,下一刻反应过来,耳朵不由升腾起一阵热意。
她神色慌张,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做了什么,还声音细细地朝他嘘了一声。
仿佛他们在这一片小小的空间里,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第23章 逼仄的角落里呼吸纠缠
脚步声越走越近,伴着几声争执,又凶又大声。
陈娇心脏砰砰直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冲出来了,本来没这么紧张的,都是他突然出现吓到她。
她想着,不禁抬眼瞪去。
这时,外面的人好似在附近停下。
她心虚又紧张,偏偏脚下啪一声,忽然踩空,踩进坑里了。
陈娇整个人失去平衡,往旁边倒去。
沈骋怀伸出手扶她,可在这低矮的小房子下,他的姿势本来也不舒服,扶住是扶住了,却是把她拉得往他身上倒来。
一时间,装着野薄荷的竹篮摔下地,一株株野薄荷洒在两人身上,沉闷的小空间里充斥了一股清凉的气味。
她像燕子般飞来,被他接个满怀。
那一刻,沈骋怀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已经从胸腔内逃出。
这番动静接二连三的,外面的人想不注意到都难。
一道年老的声音说:“什么声音?你没听到吗?”
这声到了近处陈娇才听清,是陈奶奶!
那另一个人是谁?
该不会是同样臭名远扬的陈小叔吧?
“你管什么声音。这处的老房子都好几百年了,哪处被鸟踩一下都可能坍塌,谁那么闲会来。”
陈娇闻言忍不住抬头去看,却没看到屋顶,而是沈骋怀线条清俊疏朗的下颚,以及自己捂着他嘴的手。
她急忙松开,掌心里残存着怪异的感觉。
陈娇忽然不敢再看,下意识把头埋下去,却忘了这样一来,他们好似在交颈相拥。
外面的争执还在继续,嗓音较为年轻的男声道:“是你说老房子这里藏有东西,我才跟你来的。怎么我跟你来了,你就找不出了?”
“是真有。但,但不知道怎么不见了,可能是谁……”
“你不要跟我说这些了,你再不给我票子再不给我东西,她就不跟我好了!”
这句点燃了陈奶奶的怒火,不再好声好气,而是怒骂道: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脑子里有屎的,那骚寡妇比你大那么多岁,跟你这么多年一点好处没给你,你还老给她东西,你知不知道人家是把你当傻子?!”
陈小叔:“我乐意!”
陈娇:……
确实是脑子里有屎。
陈奶奶:“你乐意个屁!你东西都给她了,我吃什么,你孩子吃什么!”
陈小叔:“不给她,她不跟我好,我还有什么用。”
“难不成你离了她就活不下去?!”
“不会,但你能找出第二个愿意跟我好的吗?”
陈小叔忽然软下声:“她要是不跟我好了,以后我在大队里更抬不起头了。你想想没有女人愿意跟我,多丢人啊。”
陈奶奶板着老脸不说话。
“大哥二哥家好东西那么多,你再去几回,他们会给你的。我也没那么混账全部都拿走,你和孩子不也得吃饭……”
声音越来越远,是他们从这里离开了。
后面那段话陈娇听得眉头直皱,算是知道上梁不正下梁歪到底咋回事了。
待动静彻底远离后,陈娇的心神才回到此处。
她这才发现她跟沈骋怀靠得极近,两人在这处逼仄的角落里呼吸纠缠,体温互染。空气中有股说不出的气息,是野薄荷的香气,也有老建筑物腐朽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