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小徒弟在火葬场哭着求我别走[穿书] 完结+番外 (西钰)
湮灭整个世界的白色中,突然闪过了一线暗红。江煜抱起仿佛从血水中捞出来的云竹,瞬间就消失在了凌云峰。
少年的脸色阴沉极了,原本红粉的眼瞳暗下,宛如地狱烈火一般燃烧着,充斥了一种摄人而绮丽的美感。
他并不知道她会做如此危险的事情。或者直到现在,江煜也不明白,为什么仅仅只是眨眼间,他的小星星又仿佛快要死去。
只是刚才云竹说,让他乖乖到旁边等一下,再等一下下,他们就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
实际上,江煜从未对云竹口中的□□宗产生过什么向往。他只是喜欢和她待在一起罢了。
甚至,他很厌恶她口中的师父。
起初是因为,她总是把那个叫师父的男人挂在嘴边。
后来是因为,那个被她心心念念着的男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
他的小星星怎么会喜欢那样的人呢?
江煜想不通,不过现在也不需要想,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
阿竹已经是他的了。
“这边!”
熟悉的声音忽然让少年停顿了一瞬,他侧过眸,对上了越淮焦灼的双眼。
“前面有拦截阵,快跟我走!”
江煜定定地看着他,猩红的瞳孔收缩到细针大小,喉咙里发出了威胁性的低吼。就像是猫科动物那种,最为戒备的状态。
直到
云竹轻轻捏了捏他的衣襟,
“听话……”
那声音虚弱得不行,就像很久之前在禁渊的时候,只剩下了一点点的气音。
少年身子一僵,竖起的猫耳朵瞬间耷拉下去。他冷冷地盯着越淮,然后很是不情愿地跟上。
后者穿了一身漆黑的斗篷,快速御剑飞行时,兜帽被吹了起来,左边侧脸上还能隐隐看见红肿的指痕。他带着他们七弯八拐,一路畅通无阻。
“出了宗门后一路往北,抵达北境之后,就顺着源灵崖下去,云竹你应该知道的……”
——他们原来偷偷溜出去玩过。
“凡间具体的落脚点就是我们以前去过的那里,其他东西我都准备好了.”
时间紧迫,越淮根本没有时间询问整个事情的起因经过,他只能迅速地交代着要点,“若是你觉得不安全,到了之后,就换……”
说到这里时,他突然猛地停住,似乎是看到了什么,眼底流露出极端的惊惶,“师……师父……”
贺宇从阴影处走出来,整张脸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你太让我失望了。”
“不,不是的师父,你听我解释,我找到云竹的时候,她是……”
“闭嘴!”
贺宇二话不说,直接一掌将越淮劈开,接着就挥剑斩向后面的银发少年。
“卑贱魔物,今日我便为苍生除害!”
江煜面不改色,只是瞬间后撤拉开距离,将云竹平放在安全的地方。
接着,少年才迎向贺宇,随手一抬便精准地抓住了凌空而下的刀刃。黑色的魔气犹如风暴一般从江煜的脚下涌起,刹那间席卷了所有空间。
贺宇刻意没带别人来,他比谁都清楚越淮到底去了哪里,若是被人扣上个包庇魔族的罪名,那么日后的大好前途便是毁了个干净。
他用余光看了一眼躺在地面上的少女,眼神狠戾,若是早知道此女会与魔族纠缠不清,他当初绝不会让越淮去和她交好。
事已至此,若是这次云竹逃了,宗门追究下来,所有的惩治必然落到越淮头上。因此,若是要保越淮,只有将此女留下,或是斩了这魔族。
注意到了贺宇的眼神,少年原本冷淡的面容突然一沉,凶猛的魔气化作无数利刃,瞬间在男人身上割出了数道血痕。
后者咬着牙反手一拧,抽出长剑,闪身飞退,嘴里迅速念过一串法诀,身后便立刻升起了一片剑阵,无数剑影在阵中浮现。
剑阵出现之后,贺宇的面色明显更加惨白了起来。他刚才受了伤,本身实力也不敌这魔族,只能拼一把了。
江煜自然不惧,只是下一秒,那密密麻麻的剑刃却是齐齐对准了云竹的方向。
“师父!”
越淮也是后知后觉才察觉到贺宇的目的,他的瞳孔因为极致的惊恐而放大,由于距离太远,他只能拼命地往贺宇的方向跑,想要拦住他。
“不要——”
只是在越淮即将接近贺宇的前一秒,有什么东西突然在他的面前爆开,猩红的血液顿时喷了他一脸。
“……”
那一瞬间,越淮像是骤然被冻结了所有,整个大脑都在嗡嗡作响,鼻腔嘴里全是浓郁而腥甜的血腥味。
漫天遍地的红色,漫天遍地的血……
滚烫的液体顺着黑发少年的眼角滑下来,不知道是血,还是水,它们在他的下巴汇聚滴落,一滴一点地打在破碎的地面上,汇聚成一滩浅浅的水洼。
“师……”
越淮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
“师父……?”
他仰着头,浸满泪水的眼瞳中倒映出贺宇生命的最后一幕。
银发的少年缓缓将手从男人的胸口中抽出来,掌心指缝间还拖拽着些许残留的碎肉。他轻轻皱起眉头,嫌恶的甩了甩上面的血迹。
那张过分昳丽绮艳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除了厌恶和冷漠之外,便在找不到任何类似于愧疚,惊慌,或者一点点的讶异,就像是……随手杀了一只牲畜。
“师父!”
越淮冲上去,用力将少年推开,然后抱住瘫倒的贺宇,“师父……师父!”
“淮……小淮……”
贺宇大口大口地呕着血,死死地,死死地抓住了越淮的手,“琉光峰……以后就靠……靠你了……”
“师父……师父呜……”
越淮满脸都是血液和泪水,像一只手足无措的幼兽一般,哽咽颤抖得说不出话,“我错了,我错了……”
“答应为师……别……别让她……毁了你……”
“师父……”
贺宇死死地盯着他,整个眼球都像是快要凸了出来,“答……答应我!”
“……”
越淮闭上眼,
“好……”
他用力地点头,
“好!”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贺宇的瞳孔就涣散了,整个人的身上开始散发出了尸体特有的死气。
整个事情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到云竹想要出口阻止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但是……
她好像又没有任何的立场和理由说出安慰和责备的话来。
江煜是为了保护她,而贺宇峰主是为了保护越淮。
“……听见了么?”
越淮的声音很明显地变了,他紧紧抱着怀里的贺宇,凌乱的发丝遮掩了他的脸,让人看不清他此刻脸上的神色。
“师父说,让你别毁了我……”
“对不起……”
云竹抓住江煜的手,闭上眼,
“——日后再见!”
越淮那具残破不全的尸体紧紧抱在怀里,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日后再见……你便是□□宗的罪人,你旁边那个魔族,就是我越淮此生……不共戴天之敌。”
说完这句,他就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只能用舌尖发出最后两个颤音“——滚吧。”
第43章 四十三只偏执小徒弟
三个月后
“阿竹!阿竹!”
少年清越的声音幽幽从远方传来,他穿着一身浅色的棉麻长衫左手提着一串大鱼,右手抱着好一大把烂漫的野花。
江煜越过密密的草丛,宽大的衣袍随着少年的动作翻飞起来,像极了一只灵动而张扬的蝴蝶。
他进了门,随手把那串鱼一丢,刚好挂在旁边的木钩上,然后匆匆洗了洗手,才跑过来。
云竹这时候正在缝前两天江煜刮破的一件外衫。她低垂着眉眼,鸦羽般密密的睫毛在眼睑上落下一片扇形的阴影。
少女一抬眼,就对上了那双精致的猫瞳,即便为了伪装人类把瞳色改成了黑色,但依旧漂亮得过分。
“——给你。”
云竹还没反应过来,一大簇各色的野花就被塞了过来。她愣了一瞬,眼眸微动。
“又跑到山下去了?”
“嗯。”
江煜点点头,然后跳到椅子上坐下。
——那种猫科动物特有的蹲坐姿势。
云竹放下手里的针线,揉了揉少年软乎乎的发顶,然后把手里那一大捧乱糟糟的野花梳理分束插在窗边的竹筒里。
初到凡间之际,为了扫清后面的尾巴和痕迹,他们搬了十几处居所,云竹的身体也每况愈下。
不过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扫清了尾巴,还是林烬生有其他事情顾不得她,于是总算是终于过上了一段极为短暂的平静生活。
如今,他们现在避开了凡人的聚居地,住在深山中一座竹制小屋里面不过江煜后知后觉地想了想,又把脚放下来,学着云竹先前那般坐好。脊背挺得很直,像个期待着的老师夸奖的小学生。
微风轻轻吹过来,顿时将挂着的竹制风铃摇得悠悠作响。少女站在窗边,认真地摆弄着窗边那一排墨绿的小竹筒,里面有的插了些野花,有的种了些奇怪的小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