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小徒弟在火葬场哭着求我别走[穿书] 完结+番外 (西钰)
“——你好像还带出来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啊。”
冰冷而黏腻的触感让云竹感到了一阵又一阵的恶心,她就像一只落水了的飞鸟,在拼命挣扎着,挣扎……
然而实际上,除了铺天盖地的窒息感以外,她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只是很轻微又难以克制地颤抖着。
明明很想要挣脱,却又只能无可奈何地被禁锢在冰冷的锁链之中的……无论如何努力都难以逃脱的……
——绝望。
嗡!
仅仅只是几个呼吸之间,所有人就同时听到了上方的结界传来崩溃的悲鸣。
结界破了。
不详的魔气从缺口处争先恐后地涌入,凌云峰上无数的灵植,古树瞬息枯萎。
只是没有人注意,那凶残又污秽的魔气悄悄地避开了后山崖壁上的一株桃树。
那一线暗红宛如流星一般从高空直直射下,林烬生眯起眼,随手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下一秒整个人就化作一线幽蓝,倏然消失在了原地。
双方轰然撞击在一起。
锋利的剑刃和森寒的利爪彼此压制摩擦,刺目的火花在夜空中四散迸溅。
恐怖的力量碰撞,造成了彗星撞地球一般的巨大冲击。
然而此刻,趁着林烬生的离开,封燃立刻上前查看少女的状况,只是刚伸出手还未触碰到她的时候,一股森然的寒意便从后背一路蹿上。
电光火石之间,他当机立断瞬间后撤,只是还是慢了一点,刺目的红色骤然爆裂开来。
半空中,一只断臂被高高地抛起,然后落下。
扑通。
封燃出现在几十米开外的空地上,膝盖在坚实的地面磕出了一声闷响。他的左臂被活生生地撕扯了下来,汩汩的鲜血瞬间染红了半边身子。
【好快……】
若不是刚才那一瞬间封燃躲得快,那刚才被扯下的就不仅仅只是一截手臂那般简单了。‘但是……
身为化神的林烬生怎么可能挡不住?!
封燃惨白着脸,艰难地抬头看向悬浮在半空中的男人。后者依旧是那身精致而素雅的白衣,右手执剑,矜贵而优雅,他看到了那个男人嘴角的笑意。
——故意的。
林烬生故意没挡住
“尊者,”
贺宇带着人赶了过来,他刚想询问些什么,只是还未开口,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同一个方向。
褪.去了所有的遮掩,令人恐惧的魔族终于显现出了他本来的面目。
银色的长发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他就像是在璀璨的星河中孕育诞生,带着不属于人间的辉光,在黑夜中摇曳着让人惊心动魄的美丽。
没有人想过,污秽而邪恶的魔族会是这般圣洁而美丽到极点的模样。甚至于,让人忽略了性别,种族,只能流露出最本能的惊艳和震撼。
“云……”
少年忽略了周围所有或灼热或震撼的目光,他以同样的姿势跪在云竹面前,毫无保留地伸出双臂,将她拥入怀中。
“云竹……”
江煜闭上眼,紧紧地,紧紧地将少女抱在怀里,紧接着便露出了像小孩子一样的,安心又餍足的笑。
——我终于找到你了。
第41章 四十一只偏执小徒弟
云竹从未想过当自己再见到江煜时,会是这样一副情景。
即便他不再是当初那只可爱的大猫模样,云竹也一眼认出来了。因为那样漂亮的眼瞳不会出现在别人身上。
云竹在禁渊的时候,总是和江煜说,自己的师父有多好,自己的师门有多好,若是出去了,定要带他去紫/阳宗看一看……
——那个时候她许诺了无数美好的事情。
但是多么滑稽。
当他们真正从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爬出来的时候,江煜是入侵紫/阳宗的魔族,而她变成了被欺师叛道的反叛者。
而少年的出现,也就成了自己勾结魔族最无法辩驳的证据。
但是现在,云竹没有时间去想那么多了。
处在绝望之中的人,除了求生的欲望以外,便再无其他,她只会紧紧抓住那一根落下来的稻草,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只要抓住就可以了。
只要抓住。
云竹被紧紧地抱在怀里,江煜身上很冷,因为他是魔物,即便原型拥有着最为柔软的绒毛,可依旧是冰凉的。
那个时候,只有少女那一点微热的体温才会让他拥有几分魔族所不能拥有的温度。
但是此时此刻,被少年紧紧拥抱着的云竹却感受到了一种奇怪的温暖。
这样的感觉并不陌生……就像很多年前,她抓住了林烬生的手。
可是现在,云竹宁愿当初的自己没有遇见他。成为当初那群恶魔的食物也好,便成腐尸被秃鹫吃掉也好。
至少,她是以一个人的身份死去的。
而不是,林烬生圈养的家畜,或者说,成为他延续生命和欲望的工具之一。
她只是……想要回家。
什么修士,什么飞升,都不重要。
她只是想要回去。
恍惚间,云竹似乎又看见了那个走在黄沙之中的小女孩,在指尖相触的最后一秒,她收回了手,在恐惧中颤抖着后退,然后突然转过身疯狂地奔跑。
可是无论她怎么跑,怎么跑,低头看向地面的时候,总能看见一只手投下来的巨大阴影。
——逃不掉。
【跟我走吧。】
不……
不!
【十年前我给了你这条命,】
男人温柔地笑着,再次向她伸出了手
【现在,我想要拿回来了。】
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整个世界忽然变成了一片黑暗。
——她逃不掉了。
多么可怕……
在这个异世醒来之后,云竹所有的记忆甚至本身的存在都打上了林烬生的烙印,这一切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
从始至终,除了虚假的温情和残忍的利用之外,她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多么可悲啊
她的伤快好了,但是内心深处,在没有人看得到的地方,却是犹如死尸一般开始逐渐腐烂。
如果,如果可以在艰难跳动的心脏表面,掀开一点点小角的话,大概就能看见里面生了脓液的淋漓血肉。
“竹……”
少年亲昵地蹭着她冰凉湿冷的侧脸,生涩的发音带着孩童一般的稚嫩和毫不掩饰的喜悦。
“阿竹?”
江煜好久都没能得到少女的回应,他迷惑地直起身子,精致的眼尾低垂下去,担忧地望着她。
那双宛如琉璃般漂亮的眼瞳中,清晰地倒映了出少女毫无生气的脸,还有额心处,那一处在血色中越发艳糜的印记。
“……疼吗?”
江煜轻轻将她贴在脸颊上的碎发拨开,然后吻上她的眉心。或者准确地说,是像小动物那样地,用湿软的舌尖轻轻帮她舔舐着伤口。
当然这样的举动在自许正道之人的眼中,就是不知廉耻,自轻自贱,污秽淫/靡……
那些人有无数的贬义词来形容,也会开始用最大的恶意揣测他们,甚至于用万分笃定的口气说着从未见到过的事情。
“这……这简直不知羞耻!”
“果真是勾结了魔族,亏我之前还帮她说过话。”
“看那魔族的样子,怕是这两人早就狼狈为奸地勾搭在一起了……也不知道那云竹的元阴还在不在……”
“可怜尊者,辛辛苦苦养育了十年的弟子,竟是个这么货色。”
“宴成渝夫妇说不定就是被这两人联手所杀,只是可怜那留下的孩子,还未成型就没了双亲……”
“……”
但是对于此刻的云竹来说,她已经全然没有气力去解释,也不在意了,只是小心翼翼地揪住胸口的衣襟,“江煜……”
少女难以克制地颤抖着,那频率和幅度如此明显,就像一只被吓坏了的幼兽“江煜……你为什么……为什么来?”
云竹怕了。
她从前一直以为对一个人好,是很单纯的。或者说,至少在情感的双向交付上,即便不公平,或是带着目的,至少也应该是……平等的。
就像越淮最初接近自己,是因为他师父贺宇想要和未来的尊者攀上关系。而霍兰,也只是因为当初一份关于灵植和灵石的交易。
所有的关系最初,总是带着或多或少的目的。但是至少,云竹自信他们之间是有情谊的。
但是现在她产生了困惑,或者说是极度的不自信。
抛去凌云峰亲传弟子的身份之后,在现在她一无所有之后,云竹忍不住去想,【真的……】
【真的会有人对我好吗?】
【真的,有人会爱我吗?】
林烬生曾经是她在这个异世中所有的依赖,甚至于当初抓住那个男人的手的时候,云竹一度曾经把对方当作了信仰。
可,江煜是不是和他一样,想从她这里得到些什么呢?
现在的她,给的起吗?
云竹害怕了,她害怕欺骗和利用,因为这两者在几分钟前已经否定掉了她所有存在的意义。
【所以江煜——】
少女红着双眼望向他,眼角慢慢地涌出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