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看到时笛猜测“轮椅”用户的时候。
旁边的合作方突然拍板定案:“我们想邀请这位参赛。您这边方便联系吗?”
陈总眼睛亮了亮。
第31章 一更~
时笛收到参赛邀请的时候, 很意外。
她并不是Z站的签约主播,一般这种活动都会找内部人员参加,怎么会找到她?
甚至昨天还是她第一次直播。
要不是看到发消息来的人名字背后确确实实有网站的官方标记, 时笛都要怀疑是骗子了。
她如实表达了自己的疑问。
对面打了会儿太极, 最后发现糊弄不过去,只得说出了实话。
原来是根本找不出人, 才叫她代表Z站顶上。
其实Z站管理方还有一个考虑。
时笛现在只能算是在Z站开通账号直播,并不能说是Z站驻站主播。如果时笛在那个比赛中表现好,那当然可以给Z站引流,如果表现差, 观众嘲的也只会是时笛,并不会带上Z站的大名,毕竟全国用户这么多,少说有十分之一开通了直播权限, 这并不能算跟Z站有什么关系。
时笛哼笑两声。
原来是找不到人才叫她, 但这个理由时笛能接受。就很真实。
她重新点开那个邀请函链接,仔细看了一遍。
看完之后时笛有些震惊。
这个比赛的全名叫做全美室内设计大师赛, 名气还挺大,某飞常年购买播放版权, 美国本土的选手都是已经有多年从事经验的。
至于中国的八名选手,可能是因为赛方对中国的市场不熟悉,找来的人选都不是什么专业性很强的人, 不过都有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在网上很有名气。
哦,除了时笛。
时笛既不是专业人员,也不是什么网红。
而且国外的网络环境也跟国内不一样。
YouTube上有十万关注,就已经算是比较知名了, 所以在合作方看到时笛当时在线直播观众有十一万时,就立刻定下了她。
人家把她误认为有名的人了呢。
但那都不是时笛要考虑的事。
她在想,去不去。
比赛的录制地点在国外,淘汰赛制,少说也是一周。如果能进入半决赛,那就是半个月,若是进入最后的总决赛,那就得要一个月了。
如果她去的话,傅翎怎么办。
时笛想了半天,给程伍发了条消息。
“小伍,你帮我看一下,你们傅总这段时间能空出假期吗?”
程伍回得很快:“时姐,要多久?”
“至少……至少两个星期吧。”
“啊那么久?时姐恐怕不行。”程伍随即发来傅翎近期的日程表,已经是密密麻麻一片。
时笛把手机拿在手里敲了敲。
咬着下唇,打字回了消息:“那算了吧,没事,当我没问过。”
她早在决定离开时家时就打算重拾事业,这个比赛是一个很好的契机,她不能随便放弃。
半个月后,快要到报名最后的截止日。
平台负责人几乎每天一个电话催促时笛拿主意,急得不行。
时笛心事重重,走到客厅倒了杯豆浆。
最近她可能有点上火,每天早上起来都觉得嘴唇肿肿麻麻的,所以特意每天榨豆浆喝,下火。
一次榨的豆浆她一个人喝不完,就把剩下的倒给傅翎喝。
傅翎不爱牛奶豆浆这些,每次都喝得一脸苦相。
时笛想着心事,端着豆浆伸出去的手顿了顿,又收了回来。
她回身倒了杯甜甜的果汁,塞进傅翎手里。
还附上讨好的一笑。
傅翎眼睛里面冒出两个问号。
他狐疑地看着时笛,指向时笛手里的豆浆。
“笛笛……不是那个?”
时笛摇摇头:“不用不用,你喝果汁吧。”
确定不要再被逼着喝豆浆之后,傅翎才高高兴兴地端着果汁喝了一口。
果汁甜甜的滋味蔓延在舌根,傅翎抿出一个羞涩的笑容,一脸小媳妇样地捧着杯子,摩挲了两下:“笛笛对我真好。”
真容易满足啊。
搞得时笛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抿抿嘴,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说出了口:“我,打算出门一段时间。”
“去哪?”傅翎乌黑的眸子望着她。
“很远的地方。”时笛含糊着说。
“要多久呀。”傅翎很寻常地问着她。
时笛却更加心虚,捏紧杯子说:“嗯,可能……一个星期吧。”
她不自觉地,尽量把时间往短了说。
傅翎点点头,放下杯子,起身往楼上走。
时笛愕然,她没想到一向黏人的傅翎反应这么平淡,一时觉得有些诧异。
“你干什么去?”
傅翎没回她,走进他自己的卧室,时笛隐约觉得不太好,跟了上去。
傅翎从角落里拉出来一个行李箱,打开衣柜门,把他的衣服一套套地取出来,叠好,放进行李箱里。
时笛都给看懵了,忍不住问他:“你在做什么?”
傅翎伸着两条长腿,那么大高个,就乖乖地坐在行李箱旁边,一板一眼十分有条理地回答:“要出门那么久,要准备行李。”
是,说得有道理……
但是为什么要准备他的行李?
时笛觉得这中间存在着误会。
她张了张口,艰涩地说:“我,我自己去。”
傅翎的动作顿了顿,再开口时仍是乖巧:“我知道,我陪笛笛去。”
时笛咽了咽口水。
“我是说,我一个人去。”
傅翎坐在那不动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撑着地面站起来,走到时笛面前,低垂着双眼问:“不带我?”
时笛觉得自己的回复越来越艰难。
脖子很重,但还是不得不点点头:“嗯,不能带你啊。”
“为什么?”傅翎问得有点急,“我又不会干坏事的,我可以帮笛笛忙 。”
“因为你……”时笛艰难地开口,眼帘垂着,不敢接收傅翎的眼神,“因为你是傅翎。”
因为他是傅翎。
就算他再可爱乖巧,那也只是失忆后的假象。
他虽然忘了,可很不巧,时笛一直记得很清楚。
现实世界也记得很清楚。
他是傅氏的掌权人,是跟她关系并不亲密的丈夫,并不真的是她可以随时拿出手机、打开游戏来喂一块巧克力的小宝贝,也不是那个黏她黏得走开一步都不愿意的小雏鸟。
这一切都是失忆后遗症。
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病好了,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时笛可以纵容小霸总的撒娇,但是她的原则是,维持基本现实不变。
而在基本正确的现实中,傅翎是不可能抛下工作陪着妻子去国外参加一个业余的比赛的。
傅翎的脸色白了白,仓皇的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她:“因为我是傅翎……所以不可以?”
可是他有什么办法。他已经是傅翎了啊。
再一次地,傅翎脑海中闪过了离婚协议书上,那个还没签名的名字。
傅翎双手紧握着放在身侧,说出口的话轻得很小心。
“从现在开始,我要被丢掉了吗?”
时笛眨了眨眼。
她只是说,因为身份原因,傅翎不能跟她一起出门而已。
怎么就变成要丢掉他了?
时笛觉得傅翎的理解未免太奇怪了些,有点不对劲。
就因为一个出门不带他的事吗?
不至于吧?
时笛摇摇头:“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我的意思是……”
“那你带着我。”傅翎乌黑的双眸紧紧盯着她,仿佛能燃起热度,“不论你到哪里都带着我,一直让我在你旁边。”
“这样,我就可以相信,你暂时不会把我丢掉。”
时笛听得头大。
太阳穴一阵阵突突。
她觉得傅翎是不是太卑微了?怎么把自己当成一个物件了似的。
动不动就是求她不要丢掉。
而且一次比一次激烈。
就好像……确定她一定会抛弃他似的。
仿佛本能中察觉到某种危机,血液在血管中激烈地跳跃。
时笛忽然觉得有些热,伸手挠了一下脖子。
“不要再说这种话,大男人的,被别人听到,丢不丢脸啊。”时笛低声训他。
其实,时笛已经有点心软了。
她甚至都在心里想,是不是非得去参加那个比赛。
忽然她整个人被一道极大的力道揽了过去,傅翎把她圈在怀中,脊背弓着,脸埋到她的肩膀上,高大的身影轻轻颤抖。
“怎么、怎么了?”时笛有些吃惊,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推开他的冲动,抬起手在他背上拍了拍,“好了好了,我不说你了。你不丢脸,你最厉害了。”
傅翎没有抬头,依然死死地抵着她的肩膀,小声的呢喃从唇间溢出:“不要走……”
时笛一阵恍惚。
要不是她就是当事人,她还以为她要去的是天国那么远呢。
时笛觉得好笑,又拍了拍他:“不要紧张啊,我就是去一趟美国。你是不是不记得美国在哪了?飞机十几个小时就能到啦,你自己以前也去过的……”
时笛的腰再次被扼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