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少女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珩玉真人敛眉听罢,就见顾法宁站在不远处:“阿宁,过来。”
顾法宁沉吟一瞬,拉住想跑的柳乐欣,大大方方过去:“弟子问师尊安。”
珩玉真人看了眼柳乐欣,倒是没多问:“阿宁先出的手,告诉师尊为何?”
要是有不知情弟子路过,看一个哭得梨花带雨,另一个带家属无所畏惧,孰对孰错显而易见。
“是弟子先出手的。”顾法宁叹口气,饱含热泪恳切道,“可都是为了引起师尊您的注意啊!”
珩玉真人:??
顾法宁拍着胸口指天发誓:“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热泪,因为弟子比起师妹更加深深恋慕着师尊。”
竺岚月:??
珩玉真人神情变化地很精彩:“阿宁,你到底怎么了。”
“以前弟子脾气太过温婉,总以为乖巧会讨师尊喜欢,没想到师尊还是不假辞色,后来弟子嚣张跋扈,师尊落在我身上眼神便多了起来,阿宁好开心,原来师尊喜欢野的。”
顾法宁捧着脸羞怯地笑:“师叔祖好凶,弄得我好疼,师尊要好好怜惜我。”
珩玉真人适才动容的面孔逐渐凝固:“阿宁说什么……很疼?”
顾法宁嘤嘤嘤起来:“师尊嫌弃我不干净?”
顾法宁瞬间变脸:“既然师尊嫌我不干净,我就当这些年的青春喂了狗,随便给五十万精神损失费就好,不然我告诉师叔祖您欺负我。”
珩玉真人心里苦,得罪谁都不能得罪承原道君那尊杀神:“……好,明日一定给阿宁。”
柳乐欣看在眼中,呕在心里,第一次见这么能演的女人。
乱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还能顺手骗走可怜男人们的钱,自己也流落在她手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连顿热饭也没有,眼眶一酸,柳乐欣决定向珩玉真人告发顾法宁的鬼话。
正待张口,却被顾法宁一个恶狠狠的回眸镇住,同时被她掐住命运的后颈皮。
然后就看顾法宁再次变脸,笑呵呵向珩玉真人道:“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新道侣,柳乐欣。”
“初次见面,师尊要不要给您徒儿的道侣一份见面礼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去海棠学成归来(懂得都懂)
第51章 做过
柳乐欣喜极而泣吃了一顿热腾腾的饭菜,而后被祁星拉去接着喝酒。
顾法宁左拥右抱,被出来找她的老鹤逮个正着。
老鹤顶着两个黑眼圈,瞅了瞅祁星,又瞅瞅妖里妖气的柳乐欣,痛心疾首得像个麦子被蝗虫啃秃的老农:“眉姑娘,您怎么可以这样!”
顾法宁明知故问道:“我怎么了?”
老鹤自作主张被景元化臭骂一顿,这会儿再被打发出来找人,却见顾法宁好端端坐着,一点都没被人说破私事的羞窘,甚至还有闲心跟其他弟子喝酒,他就本能替主子不值。
他们仙鹤一生只有一位伴侣,此后琴瑟和鸣,若伴侣去世终生不复求偶。
老鹤锁紧眉头,这个丫头,好野。
在暗渊底下求着主子带她出去,主子怎么对待她都是一副恭顺温和的模样,被捉弄得哭也少有反抗。
出来的目的达到,立即变脸撇下主子,俊秀少年见一个收一个,就像变了个人。
老鹤觉得,可能这就是主子杀生太多的报应罢,第一次遇见个想要给她名分的女人,结果反倒把自己搭了进去。
主子,你头顶绿得在发光!
顾法宁靠着软塌,小腿搭在桌上,一点眼神都没分给老鹤,自顾自欣赏着从珩玉真人那搜刮来给柳乐欣的见面礼。
虽然只是一柄寻常可见修士佩戴的金刚扇,扇骨可拆卸,夹层藏着毒针,拿来做装饰顺便紧急情况下还能抵御一刻钟。
珩玉真人和其他正统师尊一样,对合欢宗这种门派观感并不好,看在顾法宁的份上,还是从腰间解下金刚扇丢给柳乐欣。
从让师尊随身携带的东西,品相自然绝佳,顾法宁脸不红心不跳地据为己用。
她嘁了声,对老鹤道:“叫师叔放心,我就在外边玩玩而已,不会带进门给他添堵,堂堂大房心胸开阔点,几个小妖精还动摇不了他的地位。”
祁星烦恼道:“师姐好惨哦,出来喝酒都要被家里的黄脸老汉吼。”
老鹤一趔趄,险些扣烂自己手指头:“你说这话当真一点都不心虚?”
祁星好奇道:“哎呀,没想到师姐还是夫管严呢。”
柳乐欣吃饱饭也打不过景元化,只能跟着祁星逞嘴瘾:“哟顾师姐,你家黄脸老汉一天不打上房揭瓦,竟敢对您的事情指手画脚,什么时候重振妻纲呀?”
顾法宁知道老鹤来找必定有事,很不情愿地起身:“真惨,师叔年纪大了,离了我这辈子还能遇到比我更好的女人?”
一路上老鹤痛哭流涕,声情并茂地检讨自己的错误:“顾仙子大人有大量,老朽年老昏花,当初只以为您是替身,一时口不择言想给那位眉姑娘讨个公道,所以才……才……”
才编造她跟景元化的狼言狼语,连细节都描述的一清二楚,就好像他就在现场围观似的,偏偏自己还信了。
顾法宁觉得自己真容易被骗,不置可否地冷笑一声。
老鹤又开始瑟瑟发抖:“主子不是那般冲动之人,您在他那儿没受过委屈。”
顾法宁:“我信了。”
鸟人的话她是一句都不相信,只想亲口问问景元化。
走到殿门,顾法宁抓住麒麟口中含的锁环,又开始打起退堂鼓。
艹景元化真的和她……那以后还怎么面对?
顾法宁一脚踹开门,抄起断剑怒喝道:“好你个满嘴胡话的贱男人,怕不是心里还有竺岚月,指给我的剑胚怎么还能叫她抢了去!”
景元化亘古不变地坐在雪青玉案后,莫名其妙道:“你又怎么了,抢去就抢去,昇阳子的剑胚又不是什么上品,普通俗物罢了。”
“青光剑还没与修士结契,送你了。”
顾法宁坐下来,与景元化平视:“我只要亲耳听你说,老鹤是不是你授意?”
景元化嗤笑一声,目光游离:“……鸟人的话你也信?”
顾法宁就知道这个男人有真话瞒她:“断剑那天晚上,你对我做了什么?”
“……”景元化低眸望她,眸光深沉,意味深长的笑,“自然什么都没做。”
顾法宁差点奔溃了,嗓音都在颤抖:“你骗我!”
景元化第一次见她如此情绪激动,纳罕地多看了她一会儿:“好罢,那晚你哭累在我怀里睡了,我替你脱衣疗毒,只是看看,当真没动你。”
顾法宁眼泪都快流出来,惊惶失声:“还有呢,还有后来那么长时间你也什么都没做?”
景元化一点也不生气,悠悠道:“后来啊……你猜。”
“我不猜!”
顾法宁只觉脑中最后一根存留理智的弦,在这一刻嘎嘣断了。
她眼圈一红,不争气地刷地掉眼泪:“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我恢复记忆,告诉你我一点都不想记起那段痛苦的日子,老子不喝药了!”
她抬手抹泪,衣袖滑落露出光洁的手腕,下意识就想遮掩金环痕时,景元化不由分说拉住她的手。
男人的力气极大,隔着桌案都挣脱不开,顾法宁吃痛:“放开我!”
景元化轻叹一声,干脆将她强行抱进怀中,紧紧钳住她的腰,然后伸出手腕,露出同样的金环痕:“你一直不说,我差点就忘了还有金环咒在你身上。”
顾法宁挣脱不开他的手,鼻腔中满是景元化身上的夜中霜雪的气息,觉得这男人说话真是好笑:“你还能忘了?”
景元化薄唇微启,十指相扣的手腕出现相连的金环,将两人的手腕同样联结在一起。
他这才不疾不徐道,仿佛在谈论什么小事:“暗渊底下能活动的地方不多,蛰伏上古妖兽,也只有呆在我身边才安全,你那时又不信任我的话,总想找出去的方法,抓你不要乱跑的法子实在太多,忘了那么一两个。”
顿了顿,他抬头覆上顾法宁的发顶,手法熟稔:“就算不记得我,你还是改不了乱跑的性子。”
顾法宁烦躁地想要避开他,奈何金环将她的手与景元化锁在一起,怎么努力都是徒劳:“别抓我头发,我不喜欢!”
景元化一怔,继而好心情地笑起来:“说的话也一模一样。”
顾法宁擦干眼泪,气得冷笑:“师叔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开我?”
景元化:“你猜。”
顾法宁一听见这两个字就心烦:“那师叔要怎么补偿我?”
景元化低下头,鼻尖在她脸颊轻轻擦过,最后停在她唇边,吐息道:“最后一次奉行道侣义务时,你已经问过了,可惜你先食言。”
顾法宁脑中又是一嘎嘣,瞬间炸毛:“道侣义务,师叔又是什么意思?”
“你猜。”景元化惬意地笑起来。
“你明明就,就是强迫过我!”
“可你从来没表示过拒绝我的意思,我以为你愿意。”景元化道。
“你要我怎么表示,活着出去的最后一丝希望都在你身上,哪里敢拒绝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