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笑起来:“那倒也是。”
提起景元化,顾法宁就像给大小姐炫耀她新得来的人偶玩具,拉住她兴致勃勃朝暗室走:“给你看一个新奇的玩意,合欢宗送给我的。”
迎妙有备而来,炼化的灵俑滴入顾法宁的血后产生的意识都为她操控,如今三天已过,灵俑成型,她还没有好好欣赏过自己的杰作,想到师叔有朝一日居然也会被她摆布,一时还有点小激动。
顾法宁指尖燃起一团火苗,驱散室内的黑暗,在床榻停住脚步。
床上静静躺了个黑衣男人,乌黑墨发松松束在脑后,额前较短的碎发遮住,薄唇紧抿,鼻尖在火苗的一点光亮下闪烁,折现优越的鼻骨眉骨。
看清人后大小姐当即嚯的一声,吓得后退几步,踏翻身后的矮凳:“承…承原师叔祖!”
顾法宁笑起来:“是师叔祖的灵俑,不是真人。”
大小姐早被她吓出门,站在外边拍着胸口喘气,显然还没从震惊中走出来:“……我算是发现了,承原道君真的好容忍你为非作歹。”
顾法宁挽起灵俑,掸了掸吹弹可破的肌肤,满意道:“灵俑娇嫩,我喜欢能掐的出水的男人。”
趁祁星忙着擦洗狼牙棒不曾注意他,柳乐欣赶紧抓起外袍,不要命似的朝外奔。
狼牙棒磨的程亮,被祁星洗下来一盆带着陈旧血迹的浊水,谁知道下一个受害者会不会是他,这时候不跑怕是以后都没得机会逃。
柳乐欣心中叫骂不停,一边权衡利弊后朝迎妙的屋子跑。
他拜入合欢宗避祸,这个师姐人缘最好,长相也不是寻常合欢宗弟子那一类的妖艳贱货,几天就和顾法宁打得火热,说不定能为他说几句话。
“迎妙师姐救命!”
他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哭嚎着抱住迎妙的腿:“弟子实在被欺负得活不下去了,求师姐保护我!”
哭了好长一会儿,他忽然发觉周围静谧地可怕,莫名其妙抬头,却发现迎妙正和其他交好的姐妹一起,站在对面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善良提醒道:“你抱错大腿了。”
大小姐今日和迎妙穿了同色的浅绿外衣,手里还拿着柳乐欣的通缉令,黑着脸一看他,就觉得这合欢宗弟子周身的气息好生熟悉,控制不住下手打一顿的想法。
柳乐欣吓了一跳,他适才骗了人家三万灵石卷款跑路,这回灵石还揣在衣袖没捂热,支支吾吾道:“看错了对…对不住道友。”
顾法宁好死不死开口:“他就是柳乐欣,那个骗你钱的散修狐狸精。”
“孽畜,还不快显现原形!”
顾法宁身旁头戴黑色纱笠的高大男子抬手飞出一道剑光,低沉道:“雪山狐族勾结魅魔买卖炉鼎,害得无数凡人家破人亡,本君放过你族妇孺饶你不死,竟还敢自不量力前来复仇,好大的胆子!”
男子声如洪钟,震得柳乐欣灵台动荡,肩膀被剑光削开皮肉,腿脚一软倒在地上:“是你……景元化?”
“景元化”冷笑一声,讥诮道:“天堂有路你不走,看在还未害过人的份上,本君好心放过你,还不死心想通过女子来要挟本君?”
“不是,小的只想好好伺候女王大人!”柳乐欣吓得浑身发抖,扑通扑通磕头,“小的再也不敢了,求承原道君放过小的族人,要杀要剐就冲小的一人来!”
他衣衫不整,神情凄惶,迎妙看得蹙紧眉头,小声问顾法宁:“我这师弟是犯了什么错,买卖凡人和炉鼎?”
顾法宁:“那是柳乐欣的父族,他倒是不曾参与过这等龌龊事。”
迎妙听她细细讲过一遍,又拿过大小姐手上的通缉令,勃然大怒:“好啊,原来是个喝人血长大的东西,怎么还有脸找承原道君为他爹报仇,今日若不是灵俑面前现出原形来,他还能瞒我们到什么时候,合欢宗也不是收垃圾的地方!”
“灵俑?”柳乐欣冷不防听见这三个字,忽然反应过来景元化那种疯子,怎么会和合欢宗弟子混在一起。
原来他妈的是个灵俑!
柳乐欣怒吼一声:“顾法宁,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啪地一声,祁星用狼牙棒一锤击爆他的脑袋:“对女王大人竟敢大呼小叫,立刻浸猪笼!”
作者有话要说: 在考虑番外写什么…
第48章 替身者人恒替之
“师叔祖,有份惊喜要给你!”
顾法宁在琉光峰山下对景元化传讯道,言辞之间溢满喜悦。
景元化依言站在峰顶,却没想到眼前画面让他心口一窒。
他震惊地看着顾法宁身边的男人。
玄色长袍,头戴黑纱斗笠,被琉光峰夹杂细雪的冷风一吹,露出半张冷峻的面容。
与他平日的穿着打扮八分相似,面孔也是。
顾法宁站在被白雪覆盖的台阶上,亲昵地挽住身边人的臂弯,抬头温柔一笑,而后对景元化道:“男人,你在惊讶什么?”
“替身者人恒替之,你可以找我做替身,我又为什么不可以?”
顾法宁笑起来,替身边人取下斗笠,露出毫无瑕疵的一张脸,高鼻凤目,眼尾狭长,带着一点胭红色:“师叔,你介意我封他做妾吗?”
景元化:“……”
师叔不说话,顾法宁就当他默认自己用灵俑胡作非为,作为回报,她掏出卜故老君的信和卿思渡解药,恭恭敬敬捧给景元化:“师叔,老君的回信和解药,药有时效,在青阳城许先生开的方子您就别再用了。”
她原本担心景元化中毒衰弱,但看师叔只是面色苍白了些,还有力气跟她甩脸,心头这才放松。
景元化深深地盯住她,周身散发低冷沉郁的气息,毫无接过东西的意思,顾法宁就知道这个男人是在吃醋生气。
男人的心,海底针,当初他找自己当替身的时候自己多开心,怎么轮到师叔自己,他就发脾气了呢。
顾法宁心里门儿清,面上却毫不显山露水:“别生气,他只是个卑劣的替身而已,我只是离开师叔太久才找他的,替身永远比不上正主您,师叔才是我心头的白月光。”
景元化终于抬眉,不阴不阳地冷笑道:“你叫他滚上来。”
顾法宁警惕道:“师叔要对我的美妾做什么?”
景元化嗤笑反问:“你能不知道?”
顾法宁:“……”
灵俑制作不易,行动只听从签订血契的顾法宁,她生怕师叔一个暴怒把灵俑轰成渣渣,一气之下毒入骨髓。
师叔若是真的凉凉,那她被该被赤霄宗抓起来以死谢罪了。
顾法宁见好就收,默念法诀将灵俑恢复为莲藕原先的大小收入袖中,笑起来:“骗师叔玩的,这是遵照您的身形仿制的小玩意罢了。”
见她只是拿人俑开玩笑,就是来故意气他,怕是心里还在介怀青阳城的荒唐事,景元化一阵无奈过后,心中忽然警铃大作:“你拿我的人俑出去干什么?”
“当然是狐假虎威了。”顾法宁认真地给他扳指头,“恐吓雪山狐族的余孽交出贩卖炉鼎人口的账册。”
“回来路上遭遇魔族凶兽,口口声声要为惨死的族人复仇,把您的灵俑抬出来立即吓走大半。”
“半夜住宿,有魅族女妖狐妖来求欢,师叔您魅力真大。”
顾法宁最好奇的是这一点:“师叔您似乎在魔域有很多仇家,为什么都来找我?”
景元化听得一抽一抽:“宵小之辈自不量力,不知从何处听去传言,怕想拿你来威胁我。”
顾法宁皱起眉头,总觉得这样不行,看来她要继续去写四个大佬的狗血话本子。
景元化又道:“我的鹤仆去了暗渊一趟,取回了你的天鹤赶月,只是断剑再难重铸,晚些时候老鹤上山,让他带你用我的玉牌到掌门之处要一份剑胎。”
顾法宁进殿看了看桌上碎成两段的细剑,内心有点悲戚,天鹤赶月是她初入金丹那一年的名剑大会上赢来的,陪她看过十几年珩玉峰上的山茶和玉兰,走过南境十二州府,能够再次陪同名剑大会,实乃天缘。
她小心翼翼捧起剑匣,应了声好:“还有一事,我没有要到恢复记忆的药引。”
她将老君的原话复述一遍。
景元化微微一滞,失笑道:“我知道你舍不得白苍,此事就先算了,不过——”
他拖长声调,对她伸手:“作为交换,把那灵俑给我,什么时候拿到药引什么时候再还你。”
顾法宁立即将景元化的娃娃藏在背后:“不行,我要用他学习双修。”
景元化不为所动:“拿来。”
顾法宁:“不给!”
景元化:“那以后别想从我这骗钱。”
顾法宁笑呵呵地将灵俑放进师叔怀里:“那您与他为我学习双修。”
景元化黑着脸与人俑对视,不得不说技术还真不错,面部刻画的栩栩如生,咳嗽几声:“你从哪儿弄来这玩意?”
顾法宁才不想告诉他是合欢宗的好东西,好奇道:“一定要恢复记忆不可吗,在暗渊下有时候事情是必须我要想起来的?”
景元化眼神忽然变得很奇怪,似乎在极力忍笑,拿玉牌招来鹤仆,并不直接回答:“等你想起来的时候自然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