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两人一进屋,他就闻到一股油香味,当夏鱼把篮子放在桌子旁边时,里面的香味更是直逼鼻腔,诱人的紧,他给池温文把脉时都走神好几次,以他吃遍全国各地美味,哦不,游历四方行医的经验来看,这里面的东西肯定好吃!
夏鱼才反应过来这是医馆,来得可能都是重病号,闻不得有腥味。她从篮子里拿出一个荷叶包,不好意思笑道:“这个吗,这是我们俩赶路的口粮。是味道太重了吗?”
郝才点了点头,一脸慈爱地望向荷叶包:“是,味道很大,闻起来很香。这做的是什么?”
夏鱼懵懵地看着他,老实交待道:“馅饼。”
郝才舔了舔嘴唇:“能卖老头我几个尝尝吗?”
这情况似乎和想象的有点不太对劲,夏鱼如梦初醒,原来这老头是馋了啊!
她笑盈盈地把一包馅饼递过去:“这包馅饼送您了,这是我自己做的,您别嫌弃。”
郝才毫不客气地接过荷叶包,打开就大口吃起来馅饼:“好吃!太好吃了!正好老头我早上还没吃饭呢。”
馅饼虽然没有刚出锅那样香脆的口感,但是肉馅的汤汁慢慢渗进饼皮里,让饼皮更多了一番鲜美的肉汁滋味。
等他心满意足地吃了三个馅饼后,池温文无奈地敲了敲桌子,提醒道:“大夫,药方......”
郝才一拍脑门,把压在胳膊肘底下的药方递了过去:“拿去掌柜那去结账吧。不、不,你们请我吃馅饼,这剂药方算我送你们了。”
说完,他招呼着打扫药柜的药童,让药童直接给按药方抓药。
药童扫了一眼药方,犹豫道:“可是师父,这里头光是那几味补药都要二两银子呢。”
郝才挥了挥手,训道:“我都把人家的口粮吃了,送人家一剂药材怎么了!”
这个馅饼真是好吃,他觉得值!那些药材没了可以再去城里买,去村里收,但是这馅饼吃完了他可就没地方找了,眼前这两个人明显是外乡人,他总不能天天下乡去人家里讨吃的吧。
夏鱼和池温文连连道谢,这笔医药钱还真省了他们不少开支,说不定可以在镇子上租间店面呢。
郝才道:“这位娘子,下次你们再来镇子上,能不能再给我带点馅饼?我付钱!”
夏鱼笑道:“当然可以!”
拎着药包出了回春堂的门,夏鱼激动地拉住池温文的胳膊上下抖动着:“池温文,我们有钱租店面了!走,咱俩看铺子去。”
她清澈透亮的眼眸中满是喜悦,灿如春华就像书中描写的仙子一样灵动喜人,池温文的心随着她摇晃胳膊的幅度而荡漾,他心情难得大好,嘴角洋溢着掩不住的笑意:“好。”
第20章 成交
两人同去牙行的路上,碰巧经过夏鱼上次看铺面的丁字路口,铺面门口,老阿婆满脸焦急地拉着一个中年男子:“张老板,六两半银子行吗?我明天就回老家了,店里的东西也带不走,你不能让我把买桌椅板凳的银钱赔进去啊。”
张老板一脸不耐烦:“我开个杂货店要你的桌椅板凳做甚么。再说了,你这铺面的门窄得胖子都进不去,客人都不爱来,五两零一百钱不转让拉倒。”
阿婆心疼地望了一眼铺面,想当初这里的桌椅板凳可都是她和老头子精挑细选的,连带着整修墙面足足花了一两多银子呢。
夏鱼听到六两半银子有些心动,上次她进去看过,厨房和大厅的设施都是齐全的,不用浪费时间重新整修,接手就可以直接开张,能省不少时间呢。
她拽了拽池温文的袖子:“咱去看看。”
池温文点了点头,跟着她大步迈向那间转租的铺面。
阿婆正要再挽留张老板,余光瞧见夏鱼和池温文走来。她还记得夏鱼,这副水灵清亮的模样任谁看一眼都忘不掉。
她索性掉头迎过去:“小娘子,你来了,和家里人商量的咋样了?”
她偏头悄悄打量着池温文,心里暗暗赞叹,这公子真是俊秀端正,虽然穿着破旧,但是一眼就能看出他是在富贵人家生长的。
夏鱼笑着问道:“大娘,你这铺面还没转租出去啊?”
“是啊,问价的人太多了,我这一时发愁,也不知道该卖给谁好。”阿婆拉起夏鱼的手,亲切道,“小娘子,我看你这又跑了一趟,也是诚心想买,阿婆给你说个最低价,七两半银子咋样?”
要不是夏鱼刚刚听到她和张老板的对话,就差点被她这幅热心的模样骗住了。
“阿婆,你......”她抽出自己的手,刚想跟阿婆理论,就被池温文拦住。
他拉住夏鱼,作势就要往回走:“阿鱼,刚刚在来的路上我看到还有家铺面在出租,不如我们再去那看看吧。”
夏鱼回头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她怎么不记得哪有家铺面出租。
阿婆一听两人要去看别的铺面,心里立刻急了,之前没拦住张老板,这次可不能再让人走了。中行的人不退她修整铺面和买桌椅的银钱,要是铺子转租不出去,她可是血本无归了。
阿婆忙将他们拉扯到屋内:“哎呦,两位好说,咱进店里喝杯水,好好谈谈咋样?”
池温文和夏鱼半推半就跟着阿婆进了屋内,他发现里面还是挺宽敞,三面有窗也足够亮堂,除了门窄了些,其他确实还不错。
阿婆给两人倒上水,道:“你们肯定走了半天路,快喝点水。”
夏鱼不喜欢跟人磨叽,特别是刚才阿婆还想诈她一笔银子,让她心里更是不快:“阿婆,水我们就不喝了,这间铺面你说个实在转租价,说完我们好去前面那家再比比价,哪个合适就租哪个。”
夏鱼虽然不清楚池温文说的是哪家铺面,但她也不傻,接着这个话头继续说下去。
泉春镇每天都有店铺出租,阿婆也不怀疑他们的话,叹了口气道:“算了,阿婆我就吃个亏,跟你说个实在价,六两半银子,不能再少了。”
池温文皱了皱眉头:“阿婆,你这价格可一点也不实在。”
阿婆不悦地看了他一眼,指着柜台和大厅里的桌椅道:“这些东西我们当初可是一两多银子买的,可没坑你们一点,不信你们去镇子上的木匠家问问。”
池温文摇了摇头:“可是你这些东西都是旧的,如果拿出去卖,折旧价顶天也就一百多文钱,怎么能按原价算给我们呢?”
阿婆顿时噎住,这些东西她都当成宝贝,从没考虑过折旧的问题,怪不得之前来的人一听价格转身就走,都不愿接手铺面。
她缓了缓道:“那你们开个价。”
最后,夏鱼以五文半银子将铺面转租下来。
趁着还没到晌午,池温文提议让夏鱼和阿婆去衙门找白庆和衙役做证人,再找房主将铺面的转租手续都办理妥当,省得临到眼前时再出了岔子。
午时,一切顺利完成,夏鱼收了钥匙,将租契收好,神采奕奕的夸着池温文:“你真是太厉害了,我本来还想着六两银子能拿下就够不错了呢,没想到你几句话就把价钱压到了五两半银子,你简直就是咱家的省钱小能手呢!”
池温文嘴角轻轻扬起,他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很享受夏鱼对他的夸赞。
“对了,你觉得起个什么名字好呢?”夏鱼歪头道,“等会儿咱去找个木匠把牌匾做了。”
池温文想了一会儿:“清雅居?”
夏鱼立刻拒绝:“不行,这名字文绉绉的,一听就是文人墨客往来之地,不接地气。”
“好再来食肆?”
“不行,太常见太普通了,你看满大街都是什么好再来布坊,好再来酒铺,好再来茶楼......弄得就像我们跟他们是一家的。”
“......”池温文干脆闭了嘴,一会儿说不接地气,一会儿又说太普通,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夏鱼催促道:“快想啊,想完我们去吃饭。”
“你的脑袋有什么用?”池温文点了点她的额头。
“哼!”夏鱼扬起下巴,得意一笑:“好看!”
池温文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年年有余,不如就叫有余食肆吧。”
夏鱼眼睛一亮,拍手道:“这个好,听着就吉祥。”
商定好名字,两人随便在面摊上吃了碗面,找个木匠把店铺的牌匾订做了。然后决定明日再来镇上一趟,把店铺和后院的屋子收拾一番,让王伯和夏果也搬来,大家一起为开业做准备。
就在他们要找辆牛车赶回家时,通往镇口坐车的路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夏鱼好奇地踮起脚尖,只见前面尽是黑压压的人头,什么也看不见。
“啧啧,这几个人下手真狠,看把那个汉子打的,满地是血。”前面的人说道。
“听说是这个汉子是邻近白江村的,家里有媳妇还在镇子养个红倌人,后来叫媳妇娘家兄弟知道了,才来镇上找他哩。”
“这养个红倌人也得不少钱吧,他一个庄稼汉哪来这么多银子?”
“都是他媳妇给的。听说他媳妇好几年没有孩子,娘家就给她银子让她去镇上抓药吃。那媳妇把钱给这男的让他帮忙抓药,没想到都被他花了养红倌人,拿回去的药也不知道是啥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