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鱼知道她的心思,也没戳破,毕竟这件事对她们两人都有好处。她笑道:“好,那就提前谢谢嫂子了。”
周林走后,王伯帮忙清洗着半身高的圆肚坛子,夏鱼则开始做起来晚饭。
晚上要做砂锅焖鱼肉和米饭,还是挺费事的。
夏鱼刀起刀落,将鱼拦腰切成一截一截的,用调料腌上。
厨房里有不少中午用鱼汤换的青菜,还有半块中午没做完的豆腐,夏鱼就着手把青菜和豆腐洗净切好,按顺序摆在砂锅底部备用。
看鱼肉腌得差不多了,她先将鱼上拍了淀粉,用热油煎得两面焦黄,依次摆放在砂锅的配菜上,最后加一碗调制好的酱汁,盖上锅盖在火上慢慢煮起来。
煎鱼的香味,左邻右舍都已经再熟悉不过了,毕竟路口的李桂枝家上午也在炸鱼。
可没一会儿,鱼香变成了酱香,两种味道混在一起更加鲜香诱人,闻着就直让人抓心挠肝。
“又是池家媳妇吧?天天赶饭点做这好吃的真是要馋死人。”
“可不是,但咱也不能不叫人家做饭。”
“一会儿我再去换一碗。”
“我也去。”
......
在屋里抄书的池温文也写不进去了,他看纸上、书页上到处都是鱼的影子,最后他实在没办法,就把东西全部收了起来,等着吃饭。
饭还没做好,大门就再次被敲响,外边的人还亲热地喊着夏鱼妹子。
池温文不用想也知道是村民来换饭的,他叫住正要去开门的夏鱼和王伯:“先把自家的饭留出来。”
夏鱼做了个鬼脸:“知道了。”
分鱼汤的事是她考虑不周,忘记自己人还没吃饱,晚上她才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夏鱼准备给王伯留两块鱼肉,给池温文留两块,给自己留一块,剩下的没几块再给村民们分了。
这次分到鱼的只有四个人,其他没分到的都失望的不行。
“阿鱼啊,明天能不能多做点饭,让我们没分上的也尝尝。”
“是啊,要不咱们轮流着换也行,今天白洪、白幺得了鱼,那他们明天就不能换了。”
被点名的白洪不乐意了:“凭啥啊!”
夏鱼笑道:“明天我要去镇子上一趟,不在家做饭了,对不住大家了。”
听到这话有人欢喜有人忧。欢喜的人想着总算不用闻着别人家的菜香味吃饭;忧愁的人叹气明天又换不上好吃的解馋了。
夏鱼送走了村民回到屋时,王伯已经又添了一碗饭,用焖鱼的酱汁伴着饭吃的贼香。
“这味道绝了,又鲜又美,还有豆豉的酱香,我吃了一辈子的饭,就这顿最好吃!”王伯夸道。
池温文夹了一块鱼,鱼肉鲜嫩多汁,和带点甜味的咸香酱汁融合在一起,简直是人间美味:“你可以在大集那天把这道菜当午饭卖。”
夏鱼眼睛一亮:“真的可以吗?”
王伯一拍大腿:“行,没问题!去赶大集的人一般都在镇子上吃过晌午饭才回家,咱就把这焖鱼当午饭卖。”
“那就这么定了!”夏鱼点了点头,“回头让大壮再去抓几条鱼,咱给他算成钱买下来。”
王伯三口两口就把饭吃完了:“我去找大壮,还有六天就大集了,让他趁着这两天多抓点鱼。”
白大壮听王伯说让他抓鱼,还给他算成钱,高兴的手舞足蹈,他也能挣钱了。
平时他不爱种地,就爱去村后的林子里打麻雀,去河里摸鱼,特别是摸鱼,他有自己独特的技巧,从来不空手回家。
李桂枝瞅了一眼傻乐的白大壮:“抓的大鱼按条算,一条一文钱,不用论斤称,那鱼也不是他养的。”
白大壮当然不介意,只要不让他下地就行。
第二日,天色才蒙蒙亮,夏鱼随便吃了一口饭,就带着家里所有的银子出发了。
临走前,王伯不放心的千叮万嘱,跟她说在哪坐牛车,在哪家买酒最便宜,末了还交代她买点肉,明天回门带着。
在王伯眼里,夏鱼就是个从没出过远门的小姑娘。
夏鱼心里暖暖的:“没事,王伯,我不是小孩子了。”
到了村口,果然有几辆牛车在等着,这些村民都是去别的地方卖货或着拉东西的,顺便捎上一个赶路的人也能赚点钱。
夏鱼掏了一文钱,坐上了一个去镇子上卖木柴的牛车。
到了镇子时已经巳时了,太阳在头顶热得燥人,夏鱼跟赶车的人约好,晌午过后还坐他的车回去,这才直奔酒铺买酒。
王伯之前靠着给邻里邻居跑腿赚差价,总往返镇子上采买。因为白大壮的爹白胡爱喝酒,他买酒的次数就多,久而久之就知道哪家的酒又好又便宜了。
夏鱼赶到酒铺时,伙计懒洋洋地坐在门口,掌柜的没在。
看见有客人上门,还是个从乡下来的,穿着破旧的女子,小伙计有些不耐烦:“要买什么啊?”
这个伙计不过十五六岁,却一脸油滑世故的模样。
夏鱼瞥了他一眼:“度数高点的白酒怎么卖?”
小伙计踢了踢脚边的板凳,随口道:“一升十文钱。”
夏鱼心里冷笑,王伯之前就交代她白酒一升四文,一斗四十,但要等掌柜在时候再买。
她刚开始还不明白什么意思,现在倒是懂了。掌柜的不在,伙计就漫天要价,碰到不懂的外乡人,这差价就落在伙计的手里了。
夏鱼二话没说转身就走,伙计啐了一口吐沫:“买不起还来。”
夏鱼现在不想跟他计较,她要赶紧去买黄糖,再顺便看看买点别的东西,酒就等掌柜的回来了再买。
第11章 红烧肉
夏鱼在镇子的菜市口转了一圈,买了些黄糖和明天回门需要带的二斤猪肉。想了想,她又买了一小块肉,准备晚上回去了做几块红烧肉给王伯解解馋。
其他的也没什么能买的,蔬菜之类的村里人家家种的都有,稀罕玩意儿又太贵,她现在还买不起。
拿着黄糖和猪肉,夏鱼往酒铺赶去,在半路的一个丁字路口,她注意到一个门脸不大的店铺门上贴着一张纸。
上面写着:转让食肆,八两银子,不议价。
夏鱼也就是扫了一眼,门口坐着的老阿婆就拉住了她:“小娘子啊,看铺子吗,走进去瞧瞧。”
夏鱼笑着拒绝道:“大娘,不用了。”
老阿婆不由分说,热情地拉着她走进屋子里,要不是店里还坐着个四五岁的小孩,一边吃东西一边跟她说嫂嫂好,夏鱼差点就要喊救命了。
老阿婆道:“来来来,你看看,这店铺里头多好啊,又宽敞又明亮,就是门脸小了点,八两银子一点也不贵,转让后每个月的月租也就五两银子。”
自从这店铺贴了转让后,来的人都是只看一眼转身就走,不为别的,就这个两人宽的入门就没人看得上,毕竟做生意讲究的是大门脸,宽畅明亮,这样客人才舒心满意,下次再来。
一连等了半月都没人看得上这间店,老阿婆只好坐在门口守着,看有人往这瞧,就把人拉进店里劝着买。
夏鱼四下打量了一番,这间店在外面看是不大,但进来后还挺宽敞的,不算后厨,厅里能摆下十多张桌子用餐,但这也不能值八两银子啊,太贵了。
夏鱼道:“阿婆,就这一个店面,你要八两银子也不算便宜啊。”
阿婆啧啧道:“就这一个店面我要把八两银子那不是黑心吗?走,我带你去后面瞅瞅,还有个小院能住人哩。”
夏鱼跟着阿婆从店里的侧门出去,果然,一出去就是个干净整洁的小院,院子一左一右分别有两间青砖瓦房,院子不大,但是厨房、水井和茅房配件很齐全,还有棵开了花的石榴树呢。
阿婆看了一眼夏鱼,道:“小娘子,我看你是外乡人,你要是来这做生意,不得再找个住的地方?正好咱这店铺连着后院多省事啊。不是阿婆跟你吹,就这个小院,你单独租下来也得四两银子,再另外租个店面三四两银子,可比我这还贵多了。”
夏鱼疑惑道:“阿婆,你为什么这么着急转让出去啊?”
看着阿婆一直催她接手店铺,她有点怀疑这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不好事?
阿婆道:“嗐,这不是生意不好,入不敷出,我也不能老倒贴房租啊,就想着回乡下养老了嘛。店铺这个月底就到期了,我当然着急了。”
看夏鱼没说话,阿婆又问道:“你看,咋样?”
夏鱼摇了摇头:“这事大,我得回去跟家里商量一下,而且现在银子也不够。”
阿婆还不死心:“那你回去后跟家人说说,不行带他们来看看。”
直到夏鱼点头保证,阿婆才放她走。
夏鱼回到酒铺时,掌柜的正在拨着算盘记账,小伙计估计是去送货了,这会儿不在。
夏鱼走进去问道:“掌柜的,白酒怎么卖?”
掌柜的热情道:“一升四文,一斗四十。小娘子快进来看看。”
夏鱼想起刚才小伙计的模样,不由得皱起眉头,老板人挺好,就是伙计太奸,长久下去,这酒铺迟早被那心思不正的伙计弄得开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