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哭得最惨的是为首的妇人,她年纪与林婆子相当,身上衣服却是打满补丁,一看就是穷苦人。
林家人全都吓了一跳,十年前,他们家也曾经遇到过这种事。
那时候小五与人争执,失手将对方打杀,对方抬着那人到他家门口又唱又骂。林家又是卖地又是借钱竭尽全力救人,可惜依旧没能将人命挽回。
难道历史要重演?
林文贵冲过去想打人,林文和将人拦住,他让外面围观的村民去叫族长,又让媳妇从后门出去报案。
然后他才上前询问,“老人家,你先起来,到底出了何事?你这是又哭又跪,我们也闹不明白啊。”
那妇人哭得不能自已,妇人旁边的男人赤红着脸站起来骂骂咧咧,“你们自己做了什么缺德事心里有数。”
林文和忍住骂娘的冲动,耐着性子问,“你们是哪地方的人?”
“我们是周家村的。我男人叫周金财,一个寡妇带大三个儿子。天杀的,我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孩子就这么被你们害了。你赔我儿子。”
林文和蹙眉,“你刚刚说我们卖你们毒酒?”
有一个年轻妇人站起来,哭得好不凄惨,“就是你们的酒!那酒有毒,我家男人喝了半碗就死了。”
林文和蹙眉,“那酒你们是从何处得来的?”
那妇人道,“我相公的同窗送的。前几日,他刚中了童生,同窗送的贺礼。那酒就是你们家在上品居卖的松露酒。昨晚我相公高兴就开了一坛,谁成想刚喝半碗,他就口吐白沫死了。”
林文和点头,好奇追问,“既然你丈夫死了,你为什么没有报案?”
那妇人愣了好一会儿,才骂道,“你当我不想报案吗?那衙门就是个无底洞,家里为了供相公读书能卖的全卖了。我哪有钱报官?”
林文和沉声问道,“既然你家没钱,那为何把那松露酒喝了?为什么不把它卖了换钱?”
那妇人苦笑,“相公说那是同窗一片好意。他不能辜负。我们也是去问了他同窗才知那酒很贵。”
林文和勾了勾唇角,满嘴谎言,他四弟为了让酒卖出高价,用最好的纸请诗人帮佳作写上,用的酒坛也是他们家定做的,档次一看就很高。这个家穷得连衣服都快穿不起了,居然喝那么贵的酒,这怎么可能呢?
他没说话,其他人见他咄咄逼人,气得火冒三丈,抄家伙就打了过来。
院子闹成一团,族长姗姗来迟,大喊一声,将两边分开,问明事情经过,问林家人准备怎么处理。
林婆子自然想私了。对方毕竟死了人,要是报案,他们家少不得要坐牢。
林文贵和林文富也害怕,一个负责卖酒,一个负责酿酒,如果酒出问题,肯定找他俩算账。
林文和没说话,族长与对方商谈。回来后,脸色铁青,讷讷不言。
不用说对方肯定狮子大开口,林婆子追着不放,“他们怎么说?”
族长敲了下拐杖,重重叹了口气,“对方要两千两。”
这话一出,林婆子直接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林文贵到了嘴边的骂声硬生生被憋了回去。
林文富扒拉头发,百思不得其解,“咋可能呢?我明明就按照你说的酿的呀。不可能出问题呀。”
他四下看了看,凑到林文和面前,“老三,你说是不是那酒有问题呀?”
林文和摇头,“不会。如果那坛酒有问题,为什么其他酒没问题。”
他直接买别人的白酒,然后加了红糖、无娘果,原先的一坛酒拆成了两坛。
就算酒真有问题,也应该是两坛都有问题,怎么可能只有一坛出事。
林文富也想起这茬了。也就是说他酿酒没问题?
是老四那边出岔子了吗?不可能啊,酒坛都是封好的。
林文和拍拍大哥的肩膀,让他别担心,他进了屋给林婆子掐了人中。
林婆子幽幽醒来,一把握住他的手,老泪纵横,“老三,你可千万不能让你大哥和老四坐牢啊。你想想法子。你在县城不是给那些有钱人算命吗?你找他们帮帮忙吧。”
林文和点头,“我知道了。”
接下来,就是双方扯皮。
族长那边又过来传话,没有钱就拿方子来抵。
林文和眸光闪烁,原来对方是为了他们家的方子。为了弄到方子竟不惜毒死自己男人,这家人够狠的呀。
林文和让林文贵留在这边等县令过来,他要去死者所在的村子打听他们家的情况。
林文贵心里直打鼓,“能行吗?这新县令为人咋样啊?”
要是以前那个县令,他觉得这事能有转机。他们家卖给县令西红柿。县令将西红柿进献给皇上,县令没贪那一百两银子,可见县令是个好人。
可新县令完全不了解啊。要是个贪官。他们家别说赔钱了,恐怕连命都要赔给对方。
林文和没法回答他,不过卫西风并没有说过新县令是贪官,他们就还有希望。
第59章 案子落
林文和走了一个多时辰,县令才带人姗姗来迟。
他们到的时候,林家院子已经乱成一锅粥,族长刚开始帮着调和,可周家咬死了要两千两银子,要不就拿松露酒的酒方来换。林家人知道这些人是故意讹钱,自然不可能答应。
双方吵起来,到最后,周家人饿了,就让林家人管饭。
林婆子无可奈何,只能让两个儿媳去做饭。周家人怕她们下毒,非要自己做饭。于是这家人可着劲儿祸害林家的东西。
杀了两只鸡,院里晒的山货泡了五斤,鸡蛋炒了三十多个,就连林婆子藏的细粮都被翻出来祸害。
林婆子捂着胸口气得差点心梗。族长只能劝她破财消灾。
周家人吃饱喝足,力气也回来了,闹得林家人好生厌烦。
等衙役冲进院子,将双方推开,两家人的脸上都挂了彩。当然受伤更重的还是林家人。再怎么说对方也死了。
就算周家人真想讹钱,也是建立在死人的基础上。死了人,他们就理亏,下手就有所顾忌。
衙役高喊,“县令来了。”
所有人都跪下行礼,这也是新县令第一次出现在众人眼里。他身边有个身着扎袖胡服的高壮男子随身保护他。
跟先任县令细高个不同的是新县令又矮又壮,但奇怪的是他身上气势很足,让人不敢轻视。
他声音也有点冷,“起来吧!”
既然报了官,那就要现场审案。
周家人没想到林家人敢报官,但事已至此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告状。
周家人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县令当即就命人将周家人口中的那个同窗找来。
有个衙役领命而去。
县令又问,“酒坛何在?”
周家人将死尸抬来,自然不可能忘了护住物证,死者周春生的妻子来前将屋子锁了,酒坛就摆在家里。
县令细细一问,这才知道他们除了动过尸首,并未动过家里的东西。
县令当即就让卫西风将这些人全部带回县衙,而他自己则是带着贴身护卫和几个衙役去了周家村。
林婆子被带走的时候,整个人还有点晕,她推了推身边的丈夫,“你看到了吗?”
林老头愁眉不展,哪怕他现在被衙役客客气气请出来,也觉得丢人,语气也不怎么好,“什么?”
要是他平时这种语气跟她说话,林婆子早就喷过来,但是她此时顾不上这些,她压低声音道,“县令身边的那个人,我怎么瞅着像咱家小五呢?”
林老头猛地睁大眼看过去。可惜他只来得及看到背影,那人就消失在门口。
他蹙了蹙眉,“不能吧?”
林婆子也说不好。她就是觉得像,可是她儿子气势没这么足,个头也没这么高,她有些不确定地呢喃,“可能我眼花了?”
两人不知道的是隔着一堵墙,林文忠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家。在记忆里,他家一直都很矮,土坯房茅草顶,粗糙唠叨的母亲,老实的哥哥们,干瘪无神的嫂子们,瘦弱辞退小的侄子侄女以及一眼望到头的未来。
县令走了几步,见人没跟上来,叫了声,“快走吧。先把案子查清楚再说。”
林文忠点头跟上。
卫西风将人带到县衙,等了一个多时辰,县令才姗姗来迟。
这是新县令到任后的第一起案子,看热闹的百姓将大堂外挤得里三层外三层。基中不乏大户人家的下人在其中。
县令上了堂,衙役不停敲击杀威棒,嘴里喊着,“威武”。
案子正式开审,主告林家人,被告周家人。
主告状告被告讹人酒方。
林家人上堂,听到自己成了主告,脑子都有些晕,瑟缩在一起,战战兢兢看着胆大包天的苏南珍。
一直待在人群里的林文和也走到大堂充当被告。
他来了,林家人都有了主心骨。毕竟他现在是林家人说话最有份量的能耐人。
可这个能耐人到了大堂,只是跪在他媳妇边上,并没有当家人的意思,反而将一切事务交给媳妇处理。
苏南珍也没客气,她言简意赅将从自己的角度将案发讲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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