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没人三天两头进宫跟他抢谢郬了。
看他得意那样,谢郬简直无语,起身说:
“我得把她叫回来,再劝劝。”
高瑨赶忙跟上,说道:“劝什么劝?她自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谢郬想想,好像也是。她对谢苒的判断还停留在当初,觉得她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娇娇女,是被人养在温室里的菟丝花,但谢苒想一直做菟丝花吗?
以前谢郬不知道,但现在的谢苒肯定是不想的。
她有了想要改变的意愿,想要去看外面的世界,这是好事,谢郬不是她,不能替她做决定,也不能干涉她。
一个合格的姐姐,应该对妹妹的任何有道理的意愿表示支持。
这么想着,谢郬忽然停下脚步,对高瑨伸出手来,高瑨不解:
“做什么?”
谢郬说:“给我点银票,我给谢苒拿去。”
高瑨拖住谢郬伸出的手背,一掌在她的掌心上重重拍了一下:
“给她的?没有!”
谢郬对高瑨眨眨眼,毫无节操的扑入某人怀里,用铁汉柔情的姿态撒起娇来:
“哎哟,瑨郎~~”
高瑨被她抱住,双手软弱无力的在她肩膀上推拒着:“别来这套啊,我警告你!”
“瑨郎~~”
谢郬环住某人的腰,抱得更紧,脸颊还在某人心口蹭来蹭去,虽然有那么点重口,但如果这样都不心猿意马,那高瑨枉为男人!
心思活络的他,立刻顺应形势,低头在谢郬耳旁低声说了几句晋江不能描写的话,说得谢郬这个铁汉都面红耳赤,连娇都撒不出来,直接放手:
“算了。我用私房钱。”
高瑨没想到对方这么轻易就放弃,赶忙追上:
“哎哎哎,可以商量的,别走啊!”
“……”
**
谢苒居然是个行动派,在跟谢郬说过之后就回府准备去了。
她要去边关,却也知道自己没有谢郬的本事,独自上路太危险,于是她便从家中挑选了几个武功高强的护院,另外又招募了几个会武功的女护院,与她一同随行。
以前这种事情都是母亲帮她安排,但如今母亲不在,路上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要谢苒自己预估,自己解决,只有自己从头到尾安排过才知道原来要准备这么多。
临行前几天,谢郬派人给谢苒送来个小包裹,包裹里放着一件贴身穿的软甲,一把可以贴身藏的匕首,谢郬的信里写了软甲的穿戴方式,说着软甲能防很多很多种普通兵器的伤害,让她一定要穿,还特地让她不要用包裹里的匕首试,因为包裹里的匕首不是普通兵器。
谢苒觉得很神奇,便叫人拿了一把普通的匕首过来,自己在房里偷偷搞试验。
果然,普通匕首穿不透软甲,但跟包裹里的匕首一击之下,普通匕首就断成两截。
真是两件不可多得的宝贝。谢苒十分喜欢。
当然除了软甲和匕首之外,包裹里还有二十张千两面额的银票及两张五十两面额银票和一把碎银子,除了千两银票之外,碎银子加起来一共一百七十六两。
谢苒看着包裹里的碎银子,抓抓脑壳,暗自分析谢郬此举的背后意义,或者是想要借此跟谢苒说明什么道理……
然而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后来谢苒出发的时候,看见老管家鬼鬼祟祟的从自己衣兜里抓出一把碎银子,递给了被谢苒挑出来护送她去边关的年轻护院手中。
那护院是老管家的儿子,老管家在府里娶妻生子,自己小家里的钱都是婆娘管着,他自己平日里喝个酒都得看婆娘脸色,突然这么鬼祟的掏出一把银子塞给儿子,那银子必然就是他平日里藏的私房钱了。
至此,谢苒忽然就明白了谢郬给她的包裹里那把碎银子是什么意思了。
合着她是掏空了自己的私房小金库,把所有的私房钱拿来贴补给谢苒了。
越想越觉得就是那么回事。
哪有什么高深的寓意,她把这个长姐想得也太复杂了。
但真不怪她,毕竟谁能想到一个都已经当了皇后的女人,居然还有碎银子的私房钱。
安排好一切后,谢苒下令出发,两辆马车,十八个护卫,加她自己要骑的一匹马,就这样出发了。
第一次离开京城去边关,谢苒是被迫的。
那个时候她心里有气有怨,还有恐惧,但这一次她却是满怀希望向着自己心中的方向而去。
**
谢苒离开京城以后,谢郬就少了个三天两头入宫来找她的人,多少觉得有点冷清了,倒是高瑨还挺高兴的。
这日谢郬中午补觉醒来,姜嬷嬷进来传话,说是陛下在东泰殿,请皇后娘娘过去一趟。
谢郬揉揉补觉都补不好的肌肉酸疼,心道高瑨又整什么幺蛾子?
东泰殿是皇宫的演武场,一般皇子小时候武术启蒙就在那里,可高瑨没有皇子,他去那里干嘛?
谢郬带着疑惑过去了,谢郬出行不喜欢有仪仗跟着,这宫里满打满算就谢郬一个女人,仪仗没必要!最好是让她一个人自由行,但有姜嬷嬷在,一般来说这个愿望是没法实现的,两到四个宫婢是底线。
宽敞的东泰殿内,地上铺着软毯,角落边沿整齐的摆放着各种武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棍棒长矛等等,总的来说,比老谢的武器库还要丰富。
软毯上有两个人,一个高瑨,还有是高玥,好像刚被高瑨摔到地上,居然没发出什么声音,看来摔得不重。
高瑨眉头紧蹙,面色严肃,对高玥大喝一声:
“起来!”
高玥不敢违抗,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却始终低着头,不敢看高瑨。
“我跟你说了多少遍!忘记身份,忘记环境,忘记地点,只需用尽全力向我进攻!听没听到?”
高瑨严肃起来还是很有威严的,他这一发怒,让高玥更加不敢正视他。
只听他用低若蚊蝇的声音说:
“是,听到了。”
高瑨拧眉质问:“你这畏畏缩缩的样子做给谁看?你在北辽的那股子狠劲儿呢!给我使出来!”
高瑨估计是想激励一下高玥的,没想到他声音太大,让原本就处于惊惶状态的高玥以为他真的生气,直接跪下,额头贴着软毯,极尽卑躬之态。
看他这样,高瑨不知道说什么好,往刚进殿的谢郬望去,指着高玥让谢郬看。
“这是……练武呢?”谢郬出声问。
高玥维持着跪伏的姿态,稍稍转了个方向,闷声向谢郬请安:
“参见皇后娘娘。”
谢郬摆了摆手,说:“不用多礼,我就是来看看。你们继续啊。”
说完之后,谢郬便自动往边沿的茶水桌走去,高瑨问她:
“你去哪儿?”
谢郬指着茶水桌:“喝点水,刚睡醒就被你喊过来了。”
“喝完水就过来,跟我一起教他。”高瑨说。
谢郬却不以为意:
【你一个人都把他打趴下了,我跟你一起他还有命吗?】
【再说了,我累。】
高瑨本来还想辩解两句,谢郬一句‘我累’,让他没好意思开口,毕竟谢郬为什么会累,没人比他更清楚。
谢郬坐到茶水桌旁,目光在不下百种,令人食指大动的丰盛茶点上巡梭,有糕、有酥、有饼、有膏、有糖、有肉干、有瓜子……
皇家的孩子在这里练武,简直太幸福了。
想谢郬小时候都是在沙地上,摔一跤里里外外灌一身沙子,还不能掸,得马上爬起来继续练,要不然老谢的教习棍子就直接打身上了。
谢郬一心扑到吃的上面,不去管高瑨和高玥这叔侄俩怎么折腾。
高瑨也不忍打扰她吃东西,便继续自己教,让高玥把木剑捡起来,说:
“我教你的招式你自己练的时候很好,对战的时候还是太紧绷,放松一点。”
高玥点头:“是。”
“来。”
两人开始打斗,说是打,其实就是高瑨想通过实战让高玥更灵活的运用招式。
谢郬吃完一块佛手膏后,抓了一把瓜子边磕边看。
叔侄俩刚过两招,高瑨手中的木剑就再次要打到高玥身上,忽然什么东西弹到了高瑨手中的木剑上,生生改变了他木剑的方向,原本要打在高玥身上的剑转移了方向,然后就变成了高玥的木剑马上就要打到高瑨身上的局面。
高瑨当然知道自己的木剑为什么会改变方向,干脆放弃抵抗,等着高玥的木剑打向自己,也算给孩子一点变相的鼓励。
然而,高玥的木剑在高瑨肩膀上方两寸的地方就停住了,并不打算打下来的样子。
高瑨问他:
“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打?”
高玥面对质问又低下了头,高瑨看他这样心里直冒火,想打他却又不忍下手,憋了一肚子气。
这时瞥见软毯上的瓜子,高瑨往悠闲嗑瓜子看戏的谢郬看去,只见谢郬完全没有刚偷袭过人的羞愧,得意的对高瑨比了比手中磕完的瓜子壳。
【气不气?】
【就问你气不气?】
【有本事来打我呀!】
高瑨真是要被这一个两个的气死了,将木剑抵在软毯上,对谢郬问: